()在绿地的森林中,无论碰到如何奇怪的动物,都很正常。
但出现的是绿人,而且是绿人中最脆弱的小孩子,按理说,近千年的战争,绿人被杀了不计其数,他们害怕我们应该是常识吧!
可面前的这个小女孩不但没有显得害怕,反而有些生气,眼睛直瞪着我们,里面透着厌恶的光;她头发自然卷曲着,垂在两肩上,胸口一扑一扑,呼吸急促,明显有些气喘,脸色通红,粉嫩得可爱——这种绿人所特有的状态,即使我们包装医院的首席设计师唐娜也无法制作出来。
她左手上拿着一根树丫,上面连着一条软绵绵的东西,轻轻的晃动着,那是幼年绿人的常用玩具,叫做弹弓,我记得是有远程攻击效果的。看来,打碎指沙盘的人就是她了。
唉,对这个缺乏常识的家伙,我不想费任何的力气,她挡在我们面前,看起来勇气十足,不过肯定还不知道我们是谁,肯定还没想到我们能轻易的剥夺她的生命,即使杀死她父母也就像捏死一只沙蚁那么简单——说不定她的父母,她父母的父母还曾经死在我手上呢!
我向后挥了挥手,队伍停了下来,旁边的少尉双手捧着指沙盘还在颤抖,我一手搭到他肩上,“放松点,再拿一个过来,”一边转过脸对小绿人说,“小孩,你没认出我们么,走开些,别挡道。”
小绿人吐出口气,整个人平稳了些,忿忿的尖着嗓子喊道:“你们这些坏蛋,怎么叫都不停,那些麦苗是我辛辛苦苦找来的!”
“麦苗?”我在想,这是什么东西,关我们什么事。
“流星坑那么多脚印,就是你们踩死的,除了你们没别人了,你们必须道歉!”
我听到‘道歉’这两个字,从绿人嘴里喊出来,只觉得滑稽,不由得哈哈大笑,一边想到了围着流星坑生长的那些柔弱得奇怪的植物,大概就是这疯孩子说的麦苗吧,懒得理她。
旁边的少尉还没动,我不满的拍了他一下,“少尉,别愣了,再拿一个指沙盘来,耽误太久了!”
“上校,”工程班长一脸沮丧的摔掉捧在手上的指沙盘,“这次总共就拿到3个,其它已经给伍德副官他们了。”
“什么!”我简直想一巴掌抽在他脸上——经过数不尽的绿地战,我非常清楚在现在这个位置失去指沙盘后,我们的处境——极有可能迷失方向,轻则贻误战机,重则在森林中呆过整个夜晚——绿地森林夜晚的气候更不适合沙人,而且还有巨型绿兽出没,那样肯定会损失许多缺乏经验的战士。
“军需处说这是尼克博士的最新成果,培养指沙小球很费功夫,”工程班长继续说,“因为成本太高,只发给我们3个指沙盘。”
“混账,这个事情你怎么不告诉裘得,”我怒喝道。
工程班长被喝得一惊,整个人站得笔直,抖抖嗦嗦的说:“我本来以为3个足够使用了……”
“哼,本来以为!不过,尼克和军需处的那些混蛋也不是东西!去,发音频信号弹,把伍德裘得招回来。”
“是!”工程班长稍微放松了点,敬了个礼。
“少尉,”我瞪着他继续说,“你最好现在开始祈祷沙神大人保佑,遗漏了目标人物我们都要完蛋。”
工程班长恨恨的瞟了树枝上的绿人小女孩一眼,灰着的脸已经流露出了杀戮的气息,我冷冷的看着他,仿佛受了什么耻辱一样,少尉转过身,鼓足了最大的力气准备跑回工程班。
“沙威尔,你们吵完没有,快向我的麦苗道歉!”树上的小绿人喊道——她是在喊我的名字,确切无疑,我愣住了;工程班长也停止了往回跑的动作,转过脸来,看了看小绿人,和我面面相觑。
“沙威尔,你们这些沙人,我要你们向我的麦苗道歉!”小女孩继续喊。
“小家伙,你认识我!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么?”仿佛是条件反射一样,我想也不想说出这句话。
“哼,就算是大鬼,我也不怕你!”
“大鬼?”
“博士的纸牌,我们都知道,你就是大鬼!大鬼都是你这种胡子。”
“纸牌?我是大鬼?”我被绿人世界这些奇怪的单词搞糊涂了。
“你到底道不道歉,我的麦苗刚结出果实,”小女孩咬着牙,声音带着些哭腔,右手在眼睛上抹了抹,举起弹弓瞄准我,叫道,“我要为它们报仇。”
我满头雾水,这个小绿人在算糊涂账吧——为植物报仇,那我们杀死那么多绿人该怎么算!突然,一阵劲风扑面而来,我只听到额头上扑的响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砸在上面,很快弹开来,正好掉在手上,就是打破了指沙盘的那种小石头——小绿人开始攻击了,我哭笑不得。
身旁的少尉却已一跃而起,我心头顿时腾起了不好的感觉——以战士们的习惯,像这种不自量力的绿人早就该化为沙尘了,这次他能忍受那么久,关键是我向他们临时下达了禁杀命令,现在这个小女孩主动攻击我,少尉即使把她杀死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个念头在头脑中一闪,少尉已经跳上树枝,立在小绿人的旁边,眼里仿佛喷出了火,恶狠狠的一手向她头上拍去——说时迟,那时快,在他接近树枝的刹那,我也一顿脚跳了起来,全部发生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小女孩没有任何反应的愣在那里,工程班长闷哼一声摔了下去。
我皱着眉,瞅了瞅被工程班长拍到的手臂,外皮肤破裂,透过缝隙已经可以看到金色的外骨骼。他这用的力气还真是大,如果打在这个小绿人身上,肯定从头到脚被压扁了;不过打在了我身上,他的手骨肯定裂了。
“我要的不是随意的杀戮,少尉,”我一把掀翻小绿人,抓住她的一只脚倒扯着跳下树来,她并没有挣扎,大概是被吓住了,我继续对工程班长说,“不过这一次情有可原,我不追究。”
工程班长挣扎着站起来,咬着牙,这个老战士顽强的脸上透出一丝痛苦的神情,当他颤抖的举起手敬礼时,我才发现这只手不但外皮肤破碎,而且外骨骼都裂成许多小块,暂时由里面黑色的组织黏着才没有脱落——如果不马上修复,手就报废了——唉,部下受伤,而且是因为我这个长官保护绿人,回去之后恐怕又要受非议了。
我对站在队伍前列傻看的勤务兵说:“没见到长官与绿人战斗负伤了!快背他去找军医。”
“是!是!”勤务兵诺诺连声。
工程班长靠着勤务兵,脸扭曲着,看来手上最先的麻木已经转为了剧痛,不过他只接受勤务兵的搀扶,充满怨恨的看了小绿人和我一眼,嘴里哼着说道,
“谢谢!长官!”
我目送着他们离开,心中充满了歉疚,由于我的那些疑团,粗鲁的制止了战士们的正当行为,这一次与工程班长的梁子算是架上了,以后到底还会得罪多少人,不敢想象。但愿自己的怀疑和坚持是正确的。
这时候手中倒提着的小绿人开始挣扎,另一只脚结结实实的踢到我肚子上,自己反而“哎哟”开了。
我正恼怒着,随手把她扔在地上,“小鬼,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坐在地上一边揉脚一边扁着嘴嘟哝着,“好痛!你们欺负我,你们欺负我……”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整个小脸和眼圈都红了,眼睛也已经水汪汪的渐渐地滚下些晶莹的液体——这是绿人的眼泪,味道和海水差不多,很早以前杀死绿人的时候见过,算算大概已经有两百年没有见到了。
我叹了口气,这小家伙出现得真巧,恰恰在我不愿意随意杀死绿人的时候,“好了,你既然已经害怕了,赶快走吧。”——我的认知里面,绿人在害怕的时候就会哭。
谁知她一下站了起来,右手在脸上一抹,异常坚定的说:“我才没害怕,害怕是小狗!大鬼,我要你道歉,向麦苗道歉!”
我对这个纠缠不清的小绿人是真的生气了,踏前一步,单手揪住她的衣领,举了起来,“刚才是我不对,这次我亲自杀你好了!”
她被高高举起,那已经被抹花了的脸绽放出了笑容,被我扯紧的衣领严重的限制了呼吸,她断断续续的说,“你杀死我好了……不过……你一定要真心诚意的向麦苗道歉!”
“向麦苗道歉有比你的生命重要?”她的笑容里不但没有任何的恐惧,似乎还有些说不清楚的庄严和神圣,我心头一震,手上的力量也放松了些。
“麦苗是我找来的,我培育的生命,它们应该活下去。”小女孩认真的说。
“那你的生命呢?”
“我的生就是为了死,”她诡异的笑了笑,幽幽的说,“不但是我,所有的人,包括你们沙人,都是这样!”
“哼,胡说八道,你一个小鬼知道些什么。”我移开了手中的力量,她又一次跌到地上——跟她胡扯是没有意义的,不过她这些不可理喻的逻辑和表情,让我升腾起来的怒火也消失了,算了,必须赶快找工程班的人放出音频信号弹,再晚点的话,即使伍德和裘得赶来了也没多大意义。
“这是博士告诉我的,”小绿人拍了拍身上的烂树叶,嘟哝着嘴,“博士说的不会错,他说你们会来,你们真的来了。”
“博士?”我对她唠唠叨叨的博士产生了兴趣,博士的纸牌上有我,博士教会她说那些奇怪的话,博士居然还知道我们会来……
“博士和你差不多高,”小女孩听出我在询问,似乎满高兴,“有这么长的胡子,白白的,”她用手在下巴上夸张的比了一下,“他经常在家里招待我们,给我们很多糕点还有糖果吃,前天我去他那里玩,他跟我说‘爱丽丝,你在流星坑种的麦苗长得怎么样了?’”
“你叫爱丽丝?”我忍不住打断了小绿人的话。
“是啊,你别吵,认真听,”小女孩对我的提问有些恼怒,认真的盯着我哼了一下,“你们这些沙人可真没礼貌!”
说实话,我这辈子受到这种待遇尚属首次,而且这样对待我的还是一个小绿人,我本以为已经忍受不下去了,没想到嘴巴自己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你继续吧。”
其实根据她描述的人物形象,直觉上已经感到她说的博士或许就是我们的目标——记忆中的绿人只有斯汀博士才有我这么高,要得到这种第一手的敌人情报,关于耽误的时间,甚至我个人受到的侮辱,都暂时没空去考虑了——唉,主要还是因为侦察团以前劣迹斑斑的错误报告。
爱丽丝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
“博士问我关于麦苗的事,我拉着他的胡子说,
‘长得很好,一部分已经有果实啦!’他‘哎哟’的叫了一声——博士什么都不怕,就怕我们去扯他的胡子,我又多拉了几下,他赶紧抓住我的手把胡子收了回去,和他这样玩的时候我们笑的可开心了。
可是那天博士脸色不是很好,他跟我说,‘爱丽丝,再过两天,沙人来杀我,肯定会在流星坑登陆,那样你的麦苗会被压死的。’”
我已经越听越诧异,是作战计划被人泄漏出去了吗?
爱丽丝接着说,
“我对他说,
‘博士你不是还在研究吗?沙人杀了你,那你的工作谁来做?’
博士对我笑了笑说,‘爱丽丝,我的生就是为了死,研究工作会有人接手的,不过你的麦苗不是为了死才生的,它们都是你培育的生命,要负责保护它们。可是爱丽丝啊,如果没有猜错,你将要面对的是沙威尔上校(爱丽丝指着我说:就是你!),他们可不是讲道理的人,你有为麦苗而死的觉悟吗?’
我说,‘大人们都说,死是伤痛的终结!我不怕死!博士,我一定会照顾好它们的,到时候你不会痛了,我还来扯你的胡子,你要假装痛啊!’
博士大笑着点头说,‘我会的,爱丽丝,等见到沙人,他们向你的麦苗道歉啦,你就带他们到我这儿来吧!’”
“他叫你带我们去找他!”我实在忍不住了,惊讶的叫了出来。
爱丽丝使劲的瞪了我一眼,我非常尴尬的摆手表示抱歉,示意她继续。
她顿了顿继续说,“后来我就到流星坑来了,昨天麦苗都好好的,结满了果实,今天我和小鸟多玩了一会,才一会儿,就有很多被你们踩死了,你说是不是应该向麦苗道歉!”
“爱丽丝,道歉的事情等等,”我恍过神来,“你说的博士叫什么名字?”
“那你是同意了,”爱丽丝很高兴的拍了拍手,“博士叫斯汀啊,你们不是要去杀他吗?这都不知道!”
斯汀,果然是他,看来我们的运气还不是太坏。
“那么,爱丽丝,斯汀博士住在哪里呢?”
“天呐,你们真是来杀他的人吗?”爱丽丝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他住在蘑菇堡啊,你们到了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房子,就是他家,里面有好几个房间都堆满了书,周围的人们常常到他那里借书看呢。”
我只觉得在这个小女孩面前,自己是那么的窘迫,不得已硬着头皮说,“爱丽丝,你知道去蘑菇堡的路吗?”
爱丽丝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又围着我绕了一圈,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沙人真有意思,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
我只觉得脸上发烧,大概已经亮了起来,或许连原本灰色的沙蝶须都变了颜色。
爱丽丝好不容易止住了笑,顽皮的眨了眨眼睛,拍拍我的手臂说,“只要你们马上跟麦苗道歉,我就带你们到蘑菇堡去,博士也是这样说的。”
我吃了一惊,绿人怎么可能给我们带路,“爱丽丝,”我疑惑的说,“我们是去杀斯汀的。”
爱丽丝说:“博士已经跟我说了啊,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满脸期待的对我说,“怎么样,立刻道歉吧,要真心的那种。”
在这些不可理喻的绿人逻辑面前,我完全呆住了,直直的盯了她一分钟——爱丽丝的表情并不像假装的,而且以我数百年战斗生存的经验,沙人世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把假话说得这么真诚了。因此,她没有撒谎。我决定相信她——其实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反正光是因为部下受伤,我那可怜的几百万沙里已经没有了,这样赌上一次,如果自己的判断正确了,还能将功折罪;退一万步说,即使被骗了,也无非是在军评报上多几篇文章而已。不过,绿人是不同的,为保险起见,我只能带部分人跟她先走。
我对她说,“爱丽丝,我决定接受你的建议,立刻道歉!”
爱丽丝高兴得跳了起来,“沙威尔大鬼,要所有的人一起道歉哦!”
我点了点头,拉着她一起来到战士们面前,整个队伍还是保持着原先的阵形,只是多半人已经席地而坐了。前排的从头到尾听完了我和爱丽丝的对话,见到我们走来,立即立正站好。
面对这么多的人,我根本不打算解释什么,“兄弟们,注意了,”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下面跟着我说,要认真,像对沙神大人起誓一样!”
“是!”战士们整齐的回答。
“等等,”爱丽丝叫了起来,从兜里掏出几颗沾满了泥土甚至已经断了的麦苗,捧在手中,转过身跪在地上,低声念叨着,“亲爱的麦苗,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照顾你们,现在他们给你道歉了,你要原谅他们……亲爱的麦苗,都是我不好……现在他们给你道歉了……”
她就这样连续念了3遍,然后把死去的麦苗郑重的放在身前,转过身对我说,“你们可以开始啦!”
于是气氛莫明其妙就凝固了起来,惨淡的树荫下近千人一起喊道,“对不起,麦苗!”空气压抑着,头上的树叶也被我们的呼喊声震下了好几片。
爱丽丝很满意的摇了摇头,“这下麦苗可以安息啦。”她捡起地上的麦苗,依旧放回自己兜里,开心地说,“我们出发吧。”
从爱丽丝出现到现在这个时候,已经耽误了近一个小时,我不敢再有任何犹豫,直接命令战士中的老手出列。队伍立刻分成了两批,粗略数数,老战士大概有400多人,我从中剔除了些身体状况不适合急行军的战士,他们绿地生存、战斗的经验都很丰富,足以照顾新手。还剩下近300人。
现在的问题是,应该让工程班发几号音频信号弹——这是我们在指沙盘发明之前重要的绿地战设备,靠发射接受音频来互相确定位置,现在不得已用上——还好我一直不是特别信任尼克的发明,并没废除这种老式工具。
一号音频是紧急状况专用,伍德和裘得都会收到,然后率所有人火速赶来;其它音频都是求援信号,能分别对应他们的音频接收器,收到这种信号后,队伍的长官会根据情况具体做出决定。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大概比我们更接近蘑菇堡了,没必要发一号音频弹,那么必须选一个——伍德对完成战斗任务的决心异常坚定,裘得对战斗全局考虑更为周到……
我头脑中灵光一闪,对爱丽丝说,“爱丽丝,从这片森林到蘑菇堡还有其它村子吗?”
“你说麦苗密林?”爱丽丝自从我们与她和解之后一直很高兴。
“这片森林叫麦苗密林吗?”我依稀记得地图上写的是黑暗森林。
“是我给它取的名字,”爱丽丝顽皮的笑着说,“我家在从这儿往南面走,不远,不过只有几座房子,我、查理、威廉还有保罗,就我们住在那儿,最近来了几个会讲故事的叔叔,其他人都住在蘑菇堡呢。不过我们那里离蘑菇堡也很近,你要不要先去看看……”
“谢谢,爱丽丝,我们还赶去杀斯汀博士,下次吧!”我已经知道该把音频信号发给裘得了,南面的小村子,伍德会在那里仔细搜查,爱丽丝说的‘会讲故事的叔叔’,也满可疑!
终于一切都布置好了,我在和选定出来准备开始急行军的老战士们一起,看着工程班士兵发出给裘得的求援信号弹之后,把爱丽丝放在自己肩上,她高兴得手舞足蹈,这个小绿人一点分量都没有,即使真的跳起舞来也不会对走路有什么影响。不过她真的那么开心么,我们可是要去杀她喜欢的斯汀博士啊!
“沙威尔大鬼,往这边,”爱丽丝坐在我肩上,认真的指着路,我领着部队快速跑过去,爱丽丝高兴得大叫,“再快些,啊,有风啦,再快些……”
她高兴得让我疑惑了,我不禁问道,“爱丽丝,你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吗?”
“就是不再有伤痛了呗!”
“可是博士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可我也会死啊,博士说,我们都是会死的。”
我没了言语,分出一半的心陷入沉思,这个小绿人怎么会这么淡定的说到死亡,就好像梦娜憧憬着在海里沉没一样,她们会把这些正常人认为恐怖的事情觉得美好,难道她也像梦娜一样被‘善意的谎言’笼罩了……
啪的一下,我头顶挨了一巴掌,“大鬼大鬼,你在乱跑什么,”爱丽丝生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那边,朝那边……”
我看着她手指的方向,有些尴尬,就我分神的几十秒,已经白跑了几百米路程——身后的战士都有些气喘了。我充满歉意的扭头看了看最靠前的部下,集中精神,按照爱丽丝指的方向一路奔了过去。
树木在我们的奔驰中不住的倒退,几百人踩在树叶上的声音已经开始杂乱,后面的战士气喘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次艰苦的行军,毕竟普通战士的身体要跟上我的奔跑速度是不容易的,更何况是这种到现在已经持续了一小时的急行军。
就在我考虑着要不要停顿下来休息的时候,肩上的爱丽丝大叫起来,“到啦,到啦,前面就是蘑菇堡!”
我挥手示意大家放缓步子,立直身来往前望,视线穿过密林,直接融入了前方不远的充斥着明亮的世界,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在森林尽头,直接延伸到一座孤独而瘦弱的山脚——这是我在绿地见过的最奇特的山,顶部比底部大许多,就像是绿地腐烂植物上长起来的蘑菇。底部周围一圈是深深的沟壑,再往外是一堵厚厚的城墙,把整个堡垒围得严严实实。从底部开始往上,大大小小的房子就这么垂直的堆砌着,一直到山腰。
这里是蘑菇堡无疑!
按照爱丽丝的说法,斯汀肯定在这里。
突然一阵锐利而刺耳的声音从蘑菇堡方向疾驰而来,扎入我的耳朵里面,我心头一惊,仿佛回到了数百年前的战场。
而就在这时,蘑菇堡的南方升腾起阵阵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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