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气息从春心的脸侧擦了过去,她只觉得腮边一凉,整个人就愣住了。反应了半晌,才木讷地转过头看向牡丹,秀气的眉头微微皱在了一起,“把柄?什么把柄?”她自做了舞女这一行,惯会看人的脸色,见牡丹语气轻松,不像事情紧急的样子,也就稍稍松了口气,“你做错了什么?怎么会给她们发现的?”
牡丹原本还一脸笑意,这会儿嘴角也渐渐沉了下来,“也不是什么错,本来是我的私事儿,只不过犯了五爷的忌讳罢了。”
春心眼珠一转,似乎猜到了其中的关窍所在。
牡丹的私事儿,五爷的忌讳……春心凝眸看着牡丹的侧脸。她从前就觉得事情蹊跷,只是不曾细想,如今听了牡丹的话,把前尘往事翻过来一琢磨,顿时反应过来。牡丹素来花钱大手大脚,个性又强,不会谄媚撒娇那一套,若是碰到了不喜欢的客人,说什么都不会接的。五爷和马经理之前都明里暗里的用话点拨过她,她也只是装傻,故作不懂,回头还是依着自己的性格行事。春心老早之前就听红豆和几个舞女聚在一起非议她,说什么若不仗着自己的样貌好,这会儿怕早就给丢到大街上去了之类的……
牡丹凭借着出色的样貌,的确让人恨不起来,那些给她言语冲撞过的客人,也大多讪讪地赔笑,倒不曾真与她犯狠说下什么难听的话。
当时润珍还活着,酸酸地说了句,“这上海滩的男人虽多,但又有几人能入得了牡丹姑娘的法眼?牡丹看上的人,模样都够上画报做模特的了……”言语虽然有些夸张,却也无形证实了牡丹的能力。
牡丹挑三拣四客人不多,收入自然也就平平,可她却一个人住着豪华的洋房,每周都有仆妇过去打扫,出门都是坐车,打赏人也都大方……虽然与她熟了之后,知道她也未必就如面上似的那么豪阔,但归根结底,还是有些钱的。
这钱,又是从哪来的?
难不成是有人……春心眼神一闪,彻底明白过来。难怪要说五爷的忌讳,五爷的确是不允许在水一方的舞女与人私通的。
春心一眨眼,“你有了相好的?”
春心最近经历了不少事儿,心事也重,性格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话若是放在从前,张口要问‘你给人包了?’,这话多少有些难听,牡丹听了也会不高兴,她后知后觉的再去道歉,也就于事无补了。但自从彩燕一死,春心想事情就多了个心眼,唯恐自己一句话说错,再给别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连带着自己也要殃及鱼池,因此格外小心,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都要考虑清楚。
果然,牡丹听了她的话,噗嗤笑出了声,“话到了你的嘴里,怎么就变了味?什么叫相好的?他肯出钱,我就陪他玩玩,咱们自贱做了舞女,陪谁不是玩呢?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开几句玩笑,全当是消磨时间了。”
春心忍不住跟着笑了两声。
玩笑?消磨时间?只怕不止吧……
若真是那样,就不会给阿曼和鱼莹抓到把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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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