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你孕期出轨的吗？”
“不，并不是。”王欢摇了摇头，“我说的噩梦并不是孕期出轨，而是在我看来比孕期出轨更为严重的事。因为我没有工作，我在月子期间想让他给我买点补血的东西。我吃红枣很容易上火，所以医生建议我最好吃些黑枣，不仅能够补血，也不容易上火。当时他也在场，听到了医生的话，可是他还给我买了红枣，我和他说了，可你知道他说了什么，他说吃就吃都是一样的，说我矫情。”
“那你之后为什么不离开他？”这句话我记得我已经问过了很多次，可是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都已经这么痛了还不离开，有这么难离开吗？
“因为那时候孩子还小，而我又没有工作，一时之间，我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我只能忍气吞声，等到出了月子，我就急着去找工作，可是他们又希望我先把孩子带大，如果我不照着做，很有可能马上就会被扫地出门，我没有办法只有妥协了。果然，我继续没有工作之后，他对我的态度更差了，而我自己也觉得我自己很没有用。”王欢流下了伤心的泪水，“秦队长，都说能说出来的痛苦算不得痛哭，可是我实在很难受。你不知道一个人没有人关心，只能对着冰冷的天花板的感觉。”
这种感觉我当然体验过，那是受伤的时候，不过我早就习惯了，每次受伤都只会让我苦练，让我下次不要避免受伤，我压根不在乎身边有没有人，我只在乎那时候是否安全，是否没有敌人的袭击。
“你什么时候再次出去工作的？”
王欢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述说着她的故事，我见她一时半刻不会停，变让慧姐给她倒了一杯水。“后来，他回家越来越晚，每次我问他，他都是说他工作忙，非常忙，我也就没有多问。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口红印，我终于知道了他在外面有了人，我像所有人一样都知道小三一定是年轻漂亮的，我根本不会考虑那些年龄比我大的。那时候我28岁，因为我实在不想那些年纪比我大的，我就一直盯着他们公司那些刚毕业的实习生。有一次，我实在闲着无聊，于是我就偷偷跟着他，结果看到有几个毕业的人在缠着他，我当时就气不打一出来。我想到那群狐狸精勾引连祁峰，想到我受到的那种冷落，一时之间，我气血上涌。”
王欢喝了杯水继续说道，“我冲到那几个女孩子面前，打了她们几个耳光，还大声囔囔，说她们跟连祁峰有关系。当时闹得非常大，每个人的脸上都不好看，后来我看到她，李婷婷来了，她让人把我赶了出去，还把连祁峰狠狠批评了一顿。这时候，我才知道我闯了大祸，我知道我很有可能害得他下岗。回去后，我越想越害怕，我几乎心乱如麻，终于等到连祁峰回来了，他一回家就什么话都没有说。我当时真的宁可他和我大吵一架，可是他就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不停地抽烟，后来他才跟我说了一句话，离婚吧！”
“他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不愿意离婚？”
“一方面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独立生活，另一方面，孩子还小呢，我不希望他生活在有父无母或者有母无父的环境当中，所以我只能求他，终于他为了孩子，同意和我继续在一起。”
又是因为孩子，“那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们一时之欢，你们根本没有相互了解过，你们就这么不负责任地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你们考虑过他的感受吗？现在又冠冕堂皇地说是为了孩子，你们自己说你们对他负过责任了吗？有句话果然说的没有错，一想到他们不用经过考试就能成为父母，实在是最可怕的事情。”
“秦队长，你能如此轻松地说出这些话，说明你根本没有经历过感情，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撕心裂肺，什么叫痛彻心扉。抛开孩子不说，我虽然对他很失望，可我发现我还是很悲哀的喜欢他，我还是放不下他，所以不管是为了孩子，我都愿意去试试。好在，他的上司没有怪罪他，当时我真觉得李婷婷是个大好人，她能体谅到我们的不容易。有这么一个老板，所以无论连祁峰加班到多晚，我都很放心，觉得他应该好好加班，帮老板多干活。”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什么时候才出去工作的？”我实在没有耐心再听她絮叨，毕竟接下去我要问的问题一个都没有问。
“直到孩子两岁，我才出去工作，因为我和社会脱节太久，一时之间真的很难适应这个社会，花了很多时间，吃了很多苦，我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我以为他可以减轻一点负担，而我也为自己结束了这些年的乞讨生活而感到高兴。可是连祁峰还是回来得越来越晚，甚至彻夜不归，后来我问他，他说李婷婷不止让他将功补过，甚至还有可能让他升职，我高兴坏了，更加觉得李婷婷是个大好人，还不断地叮嘱连祁峰好好工作。有一次，连祁峰说李婷婷要过生日，想要送些东西，拉近关系之后，升职也方便，可是他不知道应该送什么，就让我陪着去买。我听了觉得很不错，就精心陪他去挑选礼物，我们两个人花了大价钱给她买了一个礼物，而连祁峰也如愿升职。连祁峰升职后，几乎几天才会回一次家，我觉得是为了工作，后来才知道，那完全是另有目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连祁峰来找你摊牌了？”
“没有，他并没有来找我摊牌，而是趁我上班的时候，把衣服全部都拿走了，就留给了我一个空屋子。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去他公司等着，一开门就看到他和李婷婷在一起，我为了不像上次那样闹得那么惨烈，就好声好气地说，你们是不是在一起商量事情，这几天就不要太辛苦了，今天来的匆忙，没给你们带好吃的。可是他们并没有搭理我，只是自顾自地再讨论什么，后来我就听到他们公司里面的员工说，他和李婷婷在一起了，还住在了一起，我当时心都凉透了，可是我不敢相信，所以我一直等，等到他们下班。我看到连祁峰上了李婷婷的车，从我身边开过，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后来你就去李婷婷家里闹了对吗？还带着你的孩子去闹，对吗？”
“是的。但是一开始我并没有带着孩子去，我只是想让他们给我一个说法，我想让连祁峰我老公回家，孩子才2岁，我不能让他失去父亲，所以我必须让他回家。刚开始我的公公婆婆也反对李婷婷和连祁峰在一起，因为李婷婷年龄比连祁峰要大，所以他们接受不了。”
“听你的意思，难道后来他们不支持你了？”
“对！”王欢回答得斩钉截铁，“原本他们还是非常支持我的，毕竟我是他们家正经的儿媳妇儿，我没有任何过错，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可是，没过多久，不知道李婷婷给他们灌了什么**汤，他们竟然慢慢向着李婷婷，对她比对我这个正经儿媳妇儿还要好。李婷婷曾经给连祁峰怀过一个孩子，可是后来却掉了。我觉得很开心，因为连祁峰只会有一个孩子，那就是我生的，那外面那个人的，她永远都不会有他的孩子，就算是怀上了也会掉。她掉了孩子，我以为他的爸妈就回重新向着我，毕竟我有他们家的血脉，那是他们的亲孙子。”
此时的王欢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仿佛那个孩子根本不是她的孩子，不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而是她的一个砝码，一个赢回连祁峰，赢回婆家人尊重的砝码。我有些怀疑，她这样的心态真的适合当一个孩子的母亲吗？
“因为他们没有向着你，所以你就带着你的孩子去闹对吗？那是你的孩子，这么小就让他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这样真的好吗？”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王欢的情绪更加激动，就连眼神中都透着满满的恨意，“我是实在被他们逼得没有办法。因为我没有自己的房子，只能暂时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本来想着得过且过，只要他常常过来看看孩子，我也就随便他了。可是，他的爸妈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他们居然要收回我的居住权，想要把我赶出去。孩子的费用，连祁峰没有出过也就罢了，我也指望不上他，可是不能连我唯一的居住之所也剥夺啊！他们要把我和我的孩子赶走，我的工资不高，如果再租房子，那就根本无法生存，可是他们不管硬要把我逼走，我除了死皮赖脸待在这个家里，还有去李婷婷家中闹还能干什么？”
逼她离开，还有这样的事，“你最近一次去李婷婷那里闹是什么时候？”
“两天前，他的爸妈又开始想办法把我逼走，所以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带着孩子去闹，可是只要我去他们就关着门不让我进去，我只能不停地拍门，却没有人给我开门。”
“你爸妈就不管吗？他们就让你这么受苦受难？”
王欢摇了摇头，“他们一直觉得女儿嫁出去了，就成了别人家的人，所以也就没有管过我，孩子是我唯一的筹码，你明白吗？”
对于这样的父母，我还能说什么，“王欢，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你是你父母生下来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连祁峰和李婷婷在你们婚姻存续期间公然同居，那是犯了重婚罪，你有权利要求他们补偿你，如果当初你不是那么冲动，他们现在就在大牢里，你回去考虑清楚。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除了去李婷婷家中闹，你还给他们寄过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王欢回答得非常肯定，“她那么有钱还要我给她寄东西，做梦，我才不会给他们花钱呢！”
“秦队长。”朱江宇在窗户外指了指我的手机，示意我前去，甚至还张贴了大事不妙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