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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一剑一刀出现,枫林间早已飘摇起风雨——腥风血雨。
赛小李还在笑,那一刀的光辉已被无尽的血色吞噬,再也没有了一丝的光辉,他或许已想通了,因为他已看见了死亡。
阴无极也在笑,他的剑似乎立马要刺穿赛小李的咽喉!
苍穹宁静。
大地一片漠然。
秋凤梧的手心竟然已流出了冷汗,嘴唇也泛白了。
枫林死寂,一刹那,所有都消失了,只剩下飞溅的鲜血,正如那怒放的血莲,在空中飘荡。
赛小李已经死了,沧桑的脸上有一丝诡异的笑,更有无尽的释然,阴无极的剑,竟然在这一刻崩裂了,他静静的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双眼紧盯着赛小李,略带忧伤。
这是必然的结果,两个人中间,终有一个人会死去,这也是宿命。
断剑上在流淌着血液,赛小李的血液。
一个人的对手如果死在了自己的手中,那么,这个人是否会感觉到孤独?与忧伤?阴无极便是答案,他默默的伫立着,旁若无人的嗟叹着。那柄沉寂了二十年的剑,难道还要继续沉寂?
暖暖的朝阳,入秋以来最温暖的朝阳,正洒在阴无极的嘴角,那抹略带忧伤的淡笑中。
“他是不是感到孤独了?”
“孤独又如何?当他来到这个世上,他就已经是孤独的了!”
“冬天似乎已经到了。”
“春天自然也不会太远,只要挨过严冬就好。”
“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心的选择,前方等待我们的一定是光明!”说道这里,杨铮笑了,淡淡地。
“那么还有多久?”
“或许就是明天。”
“也或许又是一个十年!”秋凤梧轻声说道。
“十年很长吗?”
“不长,也不短。”
十年的确不长,但也的确不短。它可以长,也可以短。
时间本就不能以长短衡量,在同一时刻,有的人觉得过得很慢,有的人却觉得过得很快。
断剑还在阴无极手中,血已滴尽。银白色的剑身上,没有一丝血渍。
许久,断剑上竟然又流下一股血液,阴无极的血液。
“我累了!”阴无极长声嗟叹着,他的确累了,或许已经累了四十年,五十年,甚至六十年。终于,他倒下了,倒在了一片温暖的朝阳中,倒在了赛小李的身边。
尘土黏着着他皱纹纵横的面颊,碎裂的枯叶在他身下呻吟。
风在幽幽的吹着,枫林掩映着一片血红。
他眼中竟没有一丝痛苦与绝望,目光澄澈如水。
他似是在守望着什么,或许是他的故乡罗刹?但又或许是那没有纷争的桃源。
他眼前仿佛看到了枫林翠竹,绿柳桃红,山明水秀,青草依依,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他口中低吟:“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方宅十余亩,草屋**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这个已经累的不行的老人,终于闭上了眼睛,这一闭便是永远。
风更急了,实在给他们二人悲唱吗?
“阴无极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伤口!”丁喜翻开落叶,阴无极的背上就似被人挖去一大块肉,早已血肉模糊,森森白骨也突兀着。
秋凤梧道:“这可绝不是赛小李飞刀所伤,那么......”
杨铮的脸色极其阴沉,却又不惊愕:“这是‘寒江血钓’!”他的手越攒越紧,离别钩也兴奋了,光泽熠熠。
“我不懂,他为什么坚持到最后要刺出那一剑,他为什么不让赛小李活着?”聪明的丁喜也犯糊涂了。
“他不是燕十三,他心中只有两种感情!”秋凤梧愣愣地盯着阴无极,他想了很多:“杀戮与尊重!当然,赛小李也不是三少爷,他没有使命,没有儿子,没有扛在肩上的神剑山庄!”
“如果他不刺出那一剑,赛小李一定会抱憾终生!他也就死不瞑目!”丁喜想通了,他本就很聪明!
“是的。”杨铮缓缓说着。
......
坟,新坟。
坟前燃着三根香火。
黄冢前没有碑,只有一把断剑,一柄小刀。
这一刀一剑,便是一切的象征,看到的人,一定知道,这坟冢中,埋葬着多么厉害的人物,但已经是过去了。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丁喜喃喃说道。
“不是寒江雪,是寒江血!”杨铮说。
有风,微风。
微风拂摇着弥散的青烟,勾罥着若有若无的声响,是风在响?还是别的什麽?
杨铮骤然抽身而退,这时已有一道血光从他身旁闪过,只是一闪,如雷电一般撕裂黑暗后便不见了,转瞬即逝。
然而,杨铮却是完好无损的,这道血光未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但,他的手已经空了,离别钩已经随风而去,一丝痕迹也不留下。
他木然伫立。
丁喜道:“他们的目标是离别钩!”
这是很显然的问题,却耐人寻味。
而这时,又有一柄飞刀飞速袭来,飞刀并不可怕。
杨铮双指一夹便把它夹住了。
当上有纸,纸上有字:一年之期已到,明日决一死战。
“狄青麟?”丁喜问道。
杨铮点头:“我与他的一年之约已到。”
“看来他们的目的已经非常明显了!”秋凤梧道。
丁喜眉头皱道:“你可有把握?”
“有,也没有。”杨铮很无奈,却又说道:“是时候了!”
“如何?”丁喜问道。
“去见一个人。”杨铮说。
“谁?”丁喜又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也是我父亲的朋友——古老。”杨铮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