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烟阁仅仅是东华山紫水岭绵延万里的一隅,更是这茫茫人世中的沧海之一粟。相较于外界而言,就像是一个远在大山深处纯真的孩童与游走在社会各个角落的欺世盗名,巧言令色的骗子站在了一起。
一切的风险,都必须自己学会承担而后独立,从而领悟到生存的法则。不过,这并非强者的游戏规则,对于他们而言,自可以强大的优势,定出自己的规则。活出自己的特立独行,逍遥自己的一片乐土。
几人离开九烟阁后,一路地沿着东南方向而行,原本还阴郁的天空,此时却再次的风轻云淡。
一眼望去,绿树翠蔓,影落摇缀,郁郁葱葱,仿佛万千世界置身于林海绿洲之中。清新的空气,甘甜净爽,若是此时的天空,飘来蒙蒙细雨,万尘击落,又该是何等的天上人间,缥缈仙境。
从日出到黄昏,由朝阳变夕阳,归来的飞鸟,拍打鸣唱着回到了温暖的小窝,仿佛一场愉快的旅途,就此画上温馨的记号。
奔波的少年,此时已经筋疲力尽,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就像是雨点般沿着脸颊流淌,流落嘴角,那滋味别提有多苦涩。
“哥们,休息一会吧?我实在是跑不动了。”风辰无奈地说道,声音就像是从牙缝中强挤出来。一想到阁主所说:这次的远行,不仅是为了调查东南古罗宝一带的异变;更是为了提升自我的修行。千里迢迢,万里昭昭,若是效仿唐玄奘徒步万里西天取经的精神,相信定会增进体质,精进身心的修为。毕竟有了量变的积累,方能质变的突破,你们的未来,就在你们的手中,关键还是在于你们自己。
风辰起先并没有理会阁主那条条框框的大道理,只要能安逸地到达目的地,管它什么法子。可,只见众人都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着,尤其斛冰也是如此。风辰可不想在斛冰面前表现得很怂,再者,一旦离开了,岂不让暮归年钻了空子。
“冰儿,口渴了吧?”逸风辰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牛皮水袋,一脸关爱地走到斛冰身边,将水递了过去。
斛冰淡淡地笑了笑,刚想伸手去接,就听到旁边几人起哄道。
“风辰你可真不够哥们,路上我一直问是否有人带水,丫的,半天没个人回答。我还以为都没有呢,害得我口干舌燥,快吐出三昧真火来了。”说话之人正是季云生,虽然被分到了天玄院,但却并不像暮归年那样高傲。
“就是,太不够兄弟了。”张毅也吐槽道。
斛冰的脸顿时一阵羞红,就像三月盛开的红艳艳的桃花,令人爱恋。虽然性格相对很独立,有时像一个男儿般豪爽,但对于爱情,仍是毫无招架之力。
“师兄们说笑了。”说着,将水袋递向了季云生。
当然,季云生虽然火烧咽喉,但此时又怎能够接下。
风辰见状,笑着说道:“冰儿你就先喝吧,过后再给我好哥们。”这个好字,风辰说得很重,抬眼颇有深意地向着几人笑了笑。
斛冰此时也明白,自己不喝的话,恐怕另外几人是不会喝的。于是便拔去活塞,对着红唇喝了一小口,随后将水袋递给了季云生。
就在季云生将要接过水袋之时,突然风辰一把抢了过来,笑着说道:“喉咙都冒烟了,我先来一口。”于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对着水袋口来了一下。
“哥们,我为了你就喝了一小口,接下来,这袋水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够意思吧?”诡异的笑,掩饰不了内心的窃喜。这,算是间接接吻吗?眼角偷偷地瞄了一下斛冰,以快不眨眼的时间正人君子道。
接过水袋的季云生,二话没说,牛饮般地大口喝起。瞬间有了万亩苍田,被上天施了禁锢,不死不灭,饱受皲裂的折磨。百年之后,一场甘露降临,终于突破了束缚,换来了生机勃勃,神采飞扬。
“这天也快黑了,不妨赶紧找一个地方住宿。走了这么久的路,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喝完水,季云生望了望已远去的千山万水,说道。
听闻,众人一致地点了点头。从日出到日落,从千山到万水,虽然烈日已经不似先前,可仍旧是燥热难当。汗珠子滚滚滴落,仿佛青苔上的灰尘,拂后还生。
羽子寒望了望前方,高大的树木遮挡了视线,难见炊烟,不知何处人家。对着渺茫的深处,无奈道:“这,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够见个人影。看来,还要苦一阵子。”
羽子寒虽外貌俊朗,但却多了几分女儿的灵秀水气,倒像是一个羸弱书生。若非剑眉横斜,真可谓窈窕淑女。
“子寒妹妹,哥倒是有个好点子,想知道吗?”风辰感觉羽子寒温文尔雅的样子,应该很容易相处,于是调戏般地说道。
“你完了。”同为天宗院的素贤惊呼道,不怀好意地笑道。
此话一出,还未读懂话中意思的风辰,只觉得一道剑气贴着脸颊飞过,心跳加速。一缕黑发潇洒地顺着脸庞坠落而下。
众人皆被眼前快不眨眼的一幕惊呆了,剑未出鞘而剑意已至,如此的能为,莫说三五年,就是七八年也未必有此实力。况且,这一剑,快的令人猝不及防,收发自如,毫无生息可循。若是动真格的,恐怕风辰此时已是性命不保。
“你,你竟然——”逸风辰气的连话都说不全,瞳孔惊讶地望着羽子寒。
“怎么,不服?”羽子寒盛气凌人地说道,完全不把风尘放在眼中。
听闻之后,只见一道白光飞过,锐利的寒芒穿梭在众人周围。此时,才发现逸风辰已把佩剑从身后取出,愤怒地望着羽子寒。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最起码的尊严还是必须要有的,即使装,也要有个样子。
“错是在我,不该拿你说笑。不过你这盛气凌人的样子,实在令人厌恶,今天若不教你做人,枉为同门一场。”逸风辰文雅地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剑拔弩张。
“哼,本少爷如何行事,倒还用不到你指手画脚。刀剑无眼,你就自求多福吧。”羽子寒寸步不让,手中宝剑未开封便已长鸣。
眼看战事将起,斛冰立刻冲到两人中央,冷冷地说道:“既然你们想打,那我们就成全你们。给你们足够的场地,斗个你死我活怎样?”说着,斛冰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暮归年见状,不屑地瞟了一眼两人,便直追斛冰而去。随后,原地只剩下了孤冷冷的两道身影,被夕阳拉长的影子颇显尴尬。
“哈哈,没了观众的战争,不就失去了其意义吗?败你毫无价值。”轻轻一转,风度翩翩,朝着众人而去。
“卧槽,好你个羽子寒。要不是哥急着追冰儿,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沿着另一边奔跑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当黑夜完全的来临,身后也已经变得辽阔。窸窸窣窣的丛林不在,可怕阴森的暗影不在,投过片片绿叶的斑驳月华也已不再。踏着脚下平坦而又厚重的泛白的地面,一条大道向着不远处铺就开来。
“快看,有灯火。”张毅突然兴奋地叫道,疲惫一下子被抛到了月宫之上。众人也迈开了步伐,向着灯火处匆忙而去。
高大的城门巍峨地矗立在茫茫夜天之下,白洁如玉的大理石造就了浩大绵延的城墙,龙飞凤舞的雕花,倍增霸气。城门正上方,一条金色的巨龙盘旋冲天,大有摆脱尘世纵跃天空的栩栩如生。
不过更引人注意的并非如此,而是中门两旁檀香门框上撰写的一副对联:从右到左分别是:
九天飞跃护仙城,万象奔腾创盛举。
横批:龙举仙城
大气磅礴,宛若九天之城降临凡尘,令人膜拜。
“我去,够气派。”素贤不由得感叹起来。
“呵呵,这回咱们也当一回有钱人,好好潇洒潇洒。冰儿,你想吃什么?我请你。”风辰笑嘻嘻地围在斛冰身边。
斛冰没有说话,仔细地看着龙举仙城四个大字,内心仿佛被一股难言的记忆所吞噬,陷入了沉思。
“冰儿,冰儿。”风辰见斛冰呆呆的,心切地问道。
“你消停些行不行,没发现师妹已经很累了吗。还是先找一个休息的地方。”暮归年听着冰儿冰儿的叫着,实在是厌烦透顶。
“你丫的多管闲事,还想破坏我和斛冰的感情不成?”风辰又开始了强大的口舌之战。一旁的羽子寒轻轻地站着,好像在欣赏着一出好戏的上演。
“我去,都什么时候了,再不找个地方吃饭休息,明天还怎样赶路。”张毅打圆场说道,一路来八个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还齐心协力呢,看来只能是奢望了。
风辰这才罢休,望向斛冰,却发现斛冰早已进了城中。碎步赶上,守护着。追女人,没有死缠烂打的功夫,只能将人越推越远。只有距离近了,才有机会将心靠近。
几人来到城中,最后寻寻觅觅,终于将落脚点锁定在了龙举仙城最大的酒楼:醉仙楼。一来是为了好好享受一下,既然来了,就要体验一下有钱人的生活;二来这里往往是达官贵族,名声显赫之人的汇聚场所,许多消息往往会出现在酒桌之上。
八人要了四间房,斛冰身为女儿家,单独一间;羽子寒因个人洁癖,独自一间;暮归年,素贤,季云生三人一间;最后便是风辰,广飞,张毅一间。
放下东西,几人便来到了一楼吃饭。只见觥筹交错,琉璃移转,晶莹液体,纯香四溢,一片纸醉金迷的景象。
几人要了几盘相对中等些的东西,既不显得寒酸,而格格不入;又不会囊中羞涉,断了后路。
“文渊兄,听说昨天晚上又有几个不要命的去寻宝去了,至今未回。”一个身着华衣锦服的男子,醉醺醺地说道。
“八成是回不来了。”被换做文渊的男子,感叹道。
“你说,到底是什么宝贝,竟然这么多人不要命了的去寻。”男子饮了一杯酒,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男子向着四周看了看,声若游离地说道:“听说是一本能够预测未来的天书,好像叫什么:珞云天书,不过寻宝的人无一生还。”
说完,两人又醉醺醺地喝起来,斟满美酒的手颤颤巍巍,晶莹的液体粘着了肥大的双手,却依旧乐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