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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马(1 / 1)

“如果遇到危险,你就带着知言走。”齐家平时不怎么打理的碎发遮盖了他的双眼,在风中肆意翻飞。他却丝毫不受影响的在小巷中快速的穿梭着,一个又一个记号的找下去。

“不用。”红山横抱起已经跟不上脚步的知言,在他的身后紧紧跟着。

“齐家的眼睛……”知言小声的询问着,希望这条博学的龙能给自己答案。

红山轻轻摇了摇头:“不清楚,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铜镜。”

那是一双异瞳。齐家的眼睛毫无征兆的变了颜色,原本浅棕色的眸子不知怎的,一边的颜色变得无比明亮,像是灼灼日光,另一边的眼睛却像是被浓重的黑暗所侵染,毫无生气。这样一副眼睛让人看了不免心生讶异,甚至知言看了都有几分恐惧的意味。

很快,他们追查到了最后一处标记的位置——铜城后山的一片树林。

这里鲜有人至,按例是不许百姓进入的,只是偶有几加猎户会偷偷过来打些野味。

地上又是几根断藤,痉挛着躺在地上,一眼望去甚至会觉得它们还有生气般的扭动着。后山上的树木遮天蔽日,盘根错节的枝杈相互扭打着,仿佛是由树木构造的一个巨大牢笼。红山轻轻放下知言,面色却隐隐有些担忧。

“怎么了?”齐家捡起一根藤条,仔细的查看着。

“没什么,只是……”红山似乎很不情愿的开口,“在没有光的地方,我会比平常要弱一些。”

“要不要带着她先离开?我自己可以的,不要让你们两个陷入危险。”

“那倒不必。保护她和自己还是没问题的,只怕帮不上你什么忙。”红山别扭的扭过头,“知言,跟紧我,不要乱跑。”

“好,我会保护自己的。”她从自己的腰封中拿出一把匕首,是她被送去祭祀那日的那一把。上面镶嵌的宝石发出幽幽的光,在一片黑暗里更显得勾魂夺魄。

“红山,如果需要我做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我们走吧,这藤条还是新的,天马应该在这附近。”齐家高大的身躯挡在前面,“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知言,和我的家人。”

枝条交错的丛林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口,等待着命定之人的到来。三人义无反顾的向前走去,直至黑暗将他们的背影吞噬。

此时此刻,一个少年正伏在林间,伺机而动。

他有着不太一样的立体面庞,浅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像是块宝石,忽明忽暗。他比旁人更加高挺的鼻梁上被划伤一道口子,为还有些稚嫩的白皙脸孔添上一丝豪气。本就卷曲的浅金长发此刻更是乱蓬蓬的贴在脸上,活像是一头学习捕猎的小狮子。

少年紧紧握着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一匹小小的天马。他手中涔涔的汗水浸湿了吊坠,散发出一种铁锈的味道。

面前的几个白衣人正交头接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他屏息静气的立起耳朵听着,却得不到丝毫的讯息。

“烦死了……都解决了算了!”天马终于按捺不住,猛地冲了出来,他的手中聚集起青绿的光,在幽暗的森林里格外刺眼。

“缠藤!”一股股带刺的藤蔓从他的手心喷涌而出,直奔那几个白衣人而去。锐利的尖刺刺穿了他们的身体,肆意鞭笞着他们的躯干,狂舞的藤条甩得鲜血到处都是,倒是滋养了这不见天日的小草巨木。

白衣人破碎的肢体纷纷倒下,少年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的拍了拍手:“这下可以和齐家炫耀了,每天喝酒的死老头怎么可能有我厉害。”

搜一搜身,能拿走什么信物最好了。天马这样想着,走到那群人的身边。他把朝下的一具尸体翻了过来,却马上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没有脸。

原本应该是五官的位置,却是一片黑色,没有皮肤,也没有五官,令人看了不禁有种作呕的冲动。天马慌忙站起身,转身便想离开,却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踝。

是这没有脸的人的手。

他破碎的身体渐渐融合到一起,蠕动的肉块在地上摩擦出黏腻的声音。天马僵硬的回过头,这可怖的一幕就上演在他的眼前。

“小少爷。”这声音一顿一顿,冰冷得不像是活人的,“你玩的开心吗。”

随着声音的停顿,天马被一种难以遏制的巨大力量瞬间甩了出去,他狠狠的撞在了一棵树上,震得惊鸟飞起,寂静的森林变得吵闹非常。

他摔得眼冒金星,恍惚间看到那人正以扭曲的姿势向他走来。这人的关节向后翻转着,脑袋也耷拉在肩上——这根本不是人该有的样子。

“缠藤!”天马试图克制自己内心愈发强烈的恐惧,他再一次召出了万千藤蔓,铺天盖地的向那人,不,向着那肉块冲去。

藤条摩擦**的声音刺得天马头皮发麻,一阵冲杀过后,那人的肢体变得更加零碎,却依旧屹立不倒。

“呵呵。”像是金属摩擦一样的冷笑声传来,少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看似完好的躯干拖着支离破碎的肉块向前扭动着,鲜血纷纷在空中回流,似乎赐予他永恒的生命。

一只手突然向天马飞来,狠狠的钉在脑袋旁边的树干上。就在他被这手夺取注意力的瞬间,那人已经飞至他的面前。

那空洞无物的斗笠,正注视着天马。

突然间四散的飞鸟惊吓到了认真探路的三人,红山搂过知言,把她的头紧紧靠在自己胸膛上。

“就在前面,一定是天马出事了!”齐家狠狠的皱起了眉头,更加快速的向深处冲去。他明亮的瞳孔甚至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光迹,划破无尽的黑暗。

红山抱起知言,迅速追上他的脚步,丝毫不敢松懈。就在三人闯入一片空地之时,一个身影直直的撞了过来。

“小心!”齐家结实的身躯挡在两人面前,稳稳的接下了伤痕累累的少年。

“天马?你没事吧?”天马的短衫破碎得不成样子,身上一道一道满是血痕,泥土和灰尘粘得满脸都是,一副虚弱的模样。

“快走……哥哥……你打不过……”少年说完这句话,便倒在他的怀里。

“他很虚弱,但是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以带着他先离——”

“都走不了。”

红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这沙哑诡异的声音打断。这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一般,一字一顿,充满了对生命的不屑和藐视。

一个白色的物体一晃一晃的向他们走来,随着身体的一摇一摆,血液从雪白的衣服上滑落,落在石块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可他的身上却干净非常,没有一点血迹,整个人没有骨骼一般,只有衣服在支撑包裹着他的躯体,一些身体组织散落在脚边,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知言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颤抖:“你们看他的脸……”

“是你把天马伤成这个样子的?”齐家冷冷的看着他。

“他杀了我们很多手下。”掺杂着喘息的粗糙声音从他还冒着鲜血的喉管中发出,“你们都走不了。”

“是你就好办了。”齐家把天马轻轻放下,知言赶忙接了过来,拔出匕首紧张的看着面前这个怪物。

“砸坏了我家这件事暂且不提,伤到我的弟弟,这笔账该怎么算?”齐家的眼睛稍稍眯起,打量着面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用你的命来偿吧。”

男人的左眼变得愈发的明亮,他一只手笔直的伸向天空,一束细碎的阳光艰难的透过层层枝叶,洒落在他的身上。他像是浴光而生的神祇一般,散发着一股强大且令人向往的气息。

那一束微弱的光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他的掌心跳跃着,游离着,然后猛然间迸发出刺目的光,白茫茫的一片,刺穿了这从未感受过温暖的森林。

“合光!”随着齐家一声响亮的吼声,所有的光都聚集起来。目光所到之处,皆是耀眼的金光,像是暑日的午后,散发开致命的亮度。

“你就在铜镜反射的光芒底下,好好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吧。”

陡然上升的温度让那怪物的活动变得更加迟缓,他发出的喑哑呻吟也不显得那么阴森可怖,齐家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

“被慢慢灼烧的滋味如何?”

知言把天马轻轻扶起,让他靠在树干上。有了充足的光线,少年身上的伤痕更加清晰的暴露了出来。一块块淤青遍布全身,惨白的脸上沾染了混合着泥土的鲜血,令人看了心生怜悯。这样的弟弟,怎能不让人心疼呢?

眼前的怪物一点一点的瘫倒在地,却依旧不甘的扭动着。红山看看脚边强装着镇定的知言,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一道惊雷横空劈过,准确无误的命中了这一摊碎肉。周围的树木瞬间被夷为平地,巨大的气浪炸裂开来,裹挟着碎枝落叶向周围散去。

“有光就好办多了。直接打死。”红山金绿色的长发在风暴中飘扬,“知言看多了这东西会吃不下饭。”

“什么时候都不忘挖苦我!”知言用袖子挡住自己和天马的脸,却没忘记还嘴,“看我回去收拾你!”

“还会吵架,看来是没吓坏。”齐家笑了笑,耀眼的光芒渐渐暗了下去。他走到天马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天马,天马。和哥哥回家了。”少年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点声音。

齐家把他弄乱的发细细捋到一旁:“好了,不要说话了。没事了。”

风暴渐渐平息,被席卷后的树木也停止了飘摇。天马艰难的睁开眼睛,面前是满脸担忧的哥哥,和一对陌生的男女。他深知自己闯了祸,愧疚和委屈涌上心头,喉咙却火烧火燎的说不出话。他想向这个担心自己的男人认错,却也不愿服输,自己所经历的危险,齐家又何尝不是经历了一次呢?

少年淡蓝的眼睛在微光下慢慢有了神韵,刚刚挤到嘴边的几个字,却变成了破碎凄厉的叫喊。

一个没有脸的人,正静静的站在三人的身后,注视着他们。

tips小贴士:

“海兽葡萄镜”之名出自清代梁诗正等奉敕纂修的《西清古鉴》,这个叫法为现代学者所广泛接受。另外一种常见叫法“海马葡萄镜”,出自宋代徽宗敕撰,王黼编纂的《宣和博古图》。鲁迅在《看镜有感》中也曾提到“海马葡萄镜”,可见民国时期仍有较多人受《宣和博古图》的影响。建国之后,渐渐的通称为“海兽葡萄镜”。另外,亦有少部分学者称之为“葡萄瑞兽镜”、“葡萄海兽镜”、“葡萄天马镜”、“葡萄鸾兽镜”、“瑞兽葡萄镜”。

北京故宫博物院内收藏有一块“海马葡萄镜”。其直径为121厘米,厚09厘米,重580克。铜镜呈圆形,沿较高,背面中为异兽钮。钮的周围分内外两轮区,其间有一周凸棱相隔,四周饰有姿态相同、侧伏于地的四海马,海马周围是枝条交错缠连的葡萄纹,枝叶上有雀鸟飞落,百态千姿。纹饰全部为浮雕式,此镜古朴典雅,图案奇特逼真,制作精良。

唐代马的艺术形象十分丰富,铜镜上的海马形象“似马非马”,有关专家认为这是受了汉代“天马”神话传说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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