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城。
朝阳初升,又是一日早朝。周谦即位已是一年有余,早已褪去了昔年温和无害的面孔,威严渐重。此刻,上首的帝王面上肃穆,却难掩眼角眉梢的喜意。
“众卿,此为傅卿手书奏报,诸君可共观之。”
一侧侍人收到帝王示意,小碎步上前接过,双手展开,高声念读。
……
“众卿,此一役,我大周奋武扬威,一扫多年孱弱守势,一举除去周边恶狼,实乃举朝喜事。”
“陛下洪福!天佑大周!”众臣齐声贺道。
荡平外虏,大胜而归,却是面上有光的大喜事。更遑论此战乃是今上压下争议,极力促成。
“此多赖朝中上下同心戮力,三军将士骁勇用命。朕有意,亲率百官,出城迎接三军。”
周谦话音一毕,众人心思各起,悄然间眼神交顾。一时间,殿前静谧,落针可闻。
几息之后,天子系文武出列。
“陛下圣明!此一战,征北平胡,既彰显我大周国朝威严,又为陛下建开疆拓土之功。陛下亲行郊迎,百官咸会,正可以示郑重。”
“陛下圣明!我朝此番大胜,朝野上下莫不欢欣喜悦。陛下亲至,可振奋军民。”
……
见着开口那几位的分量,众人心下掂量。思衬着,看来今上心意已决。
今上帝王气象,雷霆手段,不好在此等事情上触怒圣意。再者,傅徴其人也非是易与之辈,没必要得罪了她。武将得势,那便暂且先由着他们,左右以后日子还长着。
于是,“陛下圣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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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元狩二年六月初一,征北大军统帅、大将军傅徵班师回京。当朝皇帝周谦,率百官于京郊亲迎。
凯乐高奏,京郊数十里旌旗密布。
“臣,傅徴,拜见吾皇!臣幸不辱命。”
三军随即行礼,高呼万岁。
“好,好,好,”周谦朗声大笑,“诸君免礼。”
上前几步,扶起程知,“你回来了。半年,朕的大将军,你终于回来了。朕当日说过,会在京中候你凯旋,你果真不会令朕失望。你是傅徴,你怎么会不赢?”
“承蒙陛下厚爱,臣惟愿陛下如意如愿。”
二人眼神一触,皆是瞧见了彼此眼中的意气风发。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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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迎之后,便是宴享功臣,论功行赏。
三军驻扎城外,主要将领随帝王车辇进城,经正大街,入宫。
……
皇宫正殿。
一番礼数之后,便是进入主题。
……
圣旨下:
“北胡匪寇,逆天理,乱人伦,暴虐害民。其狼子野心,素以掳掠屠戮为乐,挑衅作乱,常为边祸。前番更欲乘乱而动,侵袭中原。故兴师遣将,以征其罪。”
……
“今有大将军傅徴,北出燕关,翻越阴山,躬率戎士,克北胡王庭,擒贼子匪首,俘敌将士卒,获马、牛、羊畜产,取胡地全境,师大捷,……,平乱讨虏,功绩卓著,晋大将军位,封承安侯,赐封地食邑。……”
……
随着天子近侍宣旨,征北军众人,按着职级序列、功劳大小,各有封赏。
……
上首端坐御座的周谦,瞧见那领头之人神色寻常,同其余诸人一般领旨谢恩,不由撇了撇嘴角,面色古怪。
……
此刻,周谦思绪飘远,却是想起日前同傅徴密信。
那会儿,傅徴已是拿下北胡王庭,擒得赤兀极,正在清剿北胡残兵,清点战果,准备回京事宜。周谦便在信中笑言,提及战后封赏。说到,依其功,循例可位列侯爵,大将军既起于燕北,那不妨以燕北为名?
傅徴执掌傅家军,于沂城一战便已名震天下,在燕北声望极高,加之此番平胡之功,名头只会更盛。那不若做个顺水人情,许她名分,以燕北为其封地封号。
傅徴何许人也,这其间心意考量,她必是明了。周谦便是要让她知晓,你傅徴非是普通臣子,我周谦也绝非寻常君王。
可哪曾想,傅徴的回复,只让周谦眼皮直跳。
“燕北只一地名耳,这名号委实普通了些。从小听到大,耳朵也腻了。不若换作承安吧?承平盛世,天下安康。好兆头,好寓意。……”
周谦思索片刻,转念一想,便是忆起了这个词的由来。
承安?我信你的说辞?好歹也是在晏府留宿过些许日子,这晏大小姐居处的名号还是有印象的。合着你拐弯抹角的,图的这个?
你是想说,晏文蓁的归处在你?
周谦无语半晌,念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便随她去了。顺便也做个好事,将傅徴密信连同她先前干过的好事,比如让自个儿这个皇帝来做信使云云,一块传至傅府,告知了晏文蓁。
……
此刻,恰逢程知抬头,正巧瞧见了上头那位悄悄翻了个白眼,不由唇角扬起,肩头微微耸动。
周谦嘴角一抽,承安侯你可满意了?
程知止住笑意,多谢陛下成全。周谦可真是个妙人,知情识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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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傅府。
宴席散后,程知没有再多做停留,便直直朝府里头赶去。
那会儿离京的时候,说的是快则三五月,算起来,加上这路上行军的时间,倒也差不离。
半年,有半年没见面了。虽说月前便与周谦恢复了通信,并且收到了文蓁的近况回禀以及她的亲笔手书。可这两地相隔,睹物相思,又怎比得过人实实在在的处在眼前。
程知心中挂念,想着受自己影响,文蓁提笔叨叨日常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一时间情思涌动。然则,数息之后,眉头皱起,眼底压下一抹深沉。这还有一件事情没有了结。
正此时,程知突地心下一动,霍然抬首,便见到傅府门前,灯火阑珊处,那一个人默然静立,看上去已是等了许久。
程知闭了闭眼,无声叹息。罢也,再如何也是今夜之后的事情。有些事,我程知既是做得出来,那便是有了准备。这会儿,把握眼前才是要紧事。
久长时,我要;朝朝暮暮,我也要。文蓁,我对你,从来既耐心又急躁。
……
程知足尖一点,几个移转间,便到了那人身前几米远处。而后凝神注目,缓缓迈步。
那侧,晏文蓁忽地感受到那人气息靠近,只下意识生出满满心安。一抬头,见着她这一下子突兀出现,也未曾惊诧,
她回来了,她正在向自己走来,晏文蓁忍不住唇角上翘。她留了这几步路,许就是担忧惊着自己吧。
目光相接,触及那人一双眸子,晏文蓁便不由失神陷了进去。
程知到了跟前,伸出手,轻轻拂过眼前女子的发丝,虚虚描摹着她的眉眼,“更深露重,即便是六月天,也不好一直待在这门口。”说着,便瞬间蒸干了她身上的水汽。
晏文蓁回过神来,耳尖一红。随即弯了弯嘴角,“无妨,虽说白日里已是瞧过了傅大将军的英姿,可眼下,我还是想要第一时间见着你。”
“好。”程知牵过晏文蓁,裹住她略带凉意的手,温热的内息缓缓渡了过去,“文蓁,我回来了。”
程知神色缱绻,“我们进去吧。”
晏文蓁只觉身子一热,酥酥麻麻的感觉升起,而后四散开来。红晕蔓延到脖颈、面颊,晏文蓁咬了咬唇,先是懊恼,继而无奈,接着嘴角又弯了弯。
这一怔冲,便只是呐呐点了点头,由着那人牵着走了。
程知领了人,径直朝着寝居而去。到了晏文蓁屋前,停下步子,侧过身,“文蓁,你先进去,再稍等我片刻。我去沐浴更衣,散了这一身酒气。”
晏文蓁瞧着那人飞快离去的背影,又是抿唇一笑。这就是我爱着的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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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顿了一会儿,晏文蓁便推开房门,进到屋内,依言等待那人。
阖上眼,脑中浮现的还是她。
今日一早,晏文蓁在周谦的安排下,混进了仪仗队伍,第一时间瞧见了那人归来。
无需多加辨认,第一眼就锁定了那个人。三军队列,晏文蓁见着那人率众而出,参拜帝王。初升的日光打在那人的盔甲上,整个人耀眼夺目。
而后跨马游街,百姓夹道,她亦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
晏文蓁安然静坐,只觉不过几息,便听得一阵脚步声,随后是吱呀声响。
睁开眼,“你来得挺快。”
程知眯了眯眼,掩住嘴角,轻咳一声,“文蓁在此,自是要快。”
晏文蓁愣了愣,见着那人眼中笑意,突地反应过来。那时候二人初见,不也正是这一句?而那人回的,亦是这般。
她原来记得如此清楚么?
晏文蓁定定瞧着眼前这人,褪去了铁甲玄衣,换上了一袭青衫,一步步走近,风姿犹胜当初。一时间,心下便是生出无限欢喜。
她记得清楚,自己又何尝不是?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发生过的点滴细节,犹是昨日,不曾淡忘。
……
方才没能细看,这会儿,晏文蓁起身,靠近那人上下打量,眉头不由堆得老高。
“你瘦了!”
程知抬手,抚过晏文蓁眉间,“行军难免。这会儿回来,看到你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我便安心了。”
“唉,你才是那个要让人担心的好么?”晏文蓁轻叹一声,“如今既是回来了,那可要好好补补。”
说着眼神一顿,“你啊,这般匆匆而至,鬓角还散着水汽呢。”
轻轻笑了声,“你身怀绝技,怎也不先把自己弄干了起?”
“一时忘了。”
“……”
“无妨的,你也说我身怀绝技了。不过,既是文蓁你开口了,那我便是要从命的。”说罢,手腕一旋,肩背一震,刹时浑身干爽。
“你?你啊……”晏文蓁无奈,“你记性可好着呢,只是仗着一身本事,横行不忌,不晓得爱惜自己。”
“记性?”程知眉梢一挑,“我只顾得记着…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这些了。”
“你不是也记得?”文蓁方才反应尽收眼底,程知哪里会不晓得她也忆起了往昔。
“……”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这可是历经了几多寒暑岁月,眼下,那可再等不及了,只得这般匆匆而至。”
“……”晏文蓁心下漏了一拍,口中嘟囔道,“惯会花言巧语。”
稍顿片刻,眼波流转,横了那人一眼,“傅大将军舌灿莲花,才辩过人,我是素来知晓的。只是以往没能反应过来,你这花样,却也用到我身上来了。”
程知闷笑一声,立即竖起三根手指,“天地为证,我对晏文蓁,字字句句,皆是出自肺腑。”
“……你、你?”晏文蓁瞪大了双眼。
“文蓁,对你,我永不相欺。”
“……”晏文蓁一愣,随后眉头一竖,哼了哼,“你说永不相欺?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骗我的还少么?
习得拳脚功夫,窥得天机指示,这不是张口便来?
一早就同周谦搭上,还接二连三做戏,你不是打着层层幌子,不是变着法地耍各种说辞?
喔,你还降伏了杜玉。她这会儿是你的人了,还随你出征,倒戈讨胡。
……”
程知讪讪,抬手摸了摸鼻子,“那些你先头说的,后来你不是都知道了么?我确实无意相欺嘛。
至于杜玉,她待在我身边,你也能看到,而她毕竟同你有些瓜葛,你不问,我便没有主动提及。”
“……你个无赖!巧言令色!竟还有这么多人对你推崇备至,争着抢着要来见一见你这大英雄。也不知要是让他们瞧见你这副样子,会作何观感。”
“喔?争着抢着,我倒是不曾注意。我今日,只捕捉到一道目光,一路锁定,如影随形。”
“……”
“只是,不知是陛下心思细腻,欲成人之美,还是文蓁与我念头相通,去寻的陛下?”
“……”
程知见着对方反应,眉眼弯弯,露出一口白牙,“果真是文蓁与我心意相通。”
“……”
“想要在千万人之中,第一眼瞧见你。”
“……”
……
“你还说?”晏文蓁迅即想了起来。
“绕行敌后,你半点不提,还让陛下为你传信,装作寻常行军?还只说草原风光,战事无忧?”
“……”程知眨眨眼,保持微笑。
“还有承安,你、你简直……?!”
晏文蓁红晕又起,赶忙生生打住,随即跳过这茬,指着之前那句追问道,“你究竟是怎么个攻克北胡王庭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要你,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程知眉梢一扬,承安?看样子,文蓁这般聪明通透,肯定也想到了。这会儿,见到她面上羞赧之色,嘴角微勾,便状若无事,一脸正色地顺着她意答了。
略去晏五相关暂且不提,程知将此番作战始末一一道来,包括分兵路线、点将安排、绕行沿途、王庭交战当夜等等,连同其间顾虑思量一块细细叙述。
这一讲,便是半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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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几声,灯盏内的芯子晃了晃,呆滞半晌的晏文蓁方才回过神来。
听着耳边波澜不惊的语调,晏文蓁神色复杂,面上几番变换。这会儿,只眼也不眨地盯着眼前那人。
“文蓁,你做什么这般瞧着我?”
程知轻抚下巴,“都要瞧出一朵花儿来了。”
“在瞧傅大将军你,怎么看也是个人模样,不是市井流传的三头六臂、金刚不坏的奇怪样子。”
程知只是笑笑,“市井传闻,那一贯是喜欢猎奇的。神鬼妖魔,夺人眼球。
事实上,真正的战争,呈现在世人面前的,从来也只是结果,亦或是冰山一角的过程。这背后的机谋诡异、思量筹谋,又有谁知道。”
“你行事都是这般冒险的么?”
“嗯?”
“上一回沂城之战暂且不提,你自己也说是一成把握也无。那这回呢?只领三千兵马,翻越高山绝壁,在敌人的巢穴,在毫无遮掩的大草原上,同万余大军直接交上了手。你告诉我,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
“……”晏文蓁噎了噎,眼帘一掀,“千人斩万人屠是吧?傅大将军这是功法大成,目空世人,自恃天下无敌了是么?”
“不,不是。我只是,”程知抿抿唇,“只是知道你在等我。我不会再轻易涉险,不会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晏文蓁脸颊热度又起,眼神一错,“你,天神降谕,你是怎么做到的?从子夜到黎明,短短几个时辰,便能够扭转势态,结束战局,想必震慑极大。”
“文蓁,这个,便是粉尘爆炸了。”
“……啊?什么?”
“呈细粉状、能燃烧的物什,悬浮在空中,遇到明火,当这一遭遇过程极快的时候,便会产生极大的破坏力。当然,要实现这个效果,条件极为严苛。依我如今可堪堪触及大道的修为,才勉强能够做到。”
遇明火好理解,可是,“呈细粉状、能燃烧的物什是什么?既是细粉状,又要能够悬浮在空中?”
“我用的,就是普通的木头渣子。就地取材,量多方便。木头可燃,粉碎后撒向目标,这一二停顿的时间,足够我动作了。”
“足够?极快?”晏文蓁眉头蹙起,“那是多少时间?”
唔,程知沉吟片刻,整理了下措辞,将营门前对阵那一幕再细细捋了一遍。
“……在那个时间节点上,木屑扬开却还未散落,既充分接触到了空气,范围又保持在人群密集处。彼时我射出的火箭恰好携大力而至,急速划过,这反应就发生了。
这整个过程会持续一会儿,可初初作用的时间却是极为短暂,不会超过一个呼吸间。”
“嘶,不超过一个呼吸间?”晏文蓁倒抽一口凉气,“木头渣子燃烧起来,便能够有这般、这般场面?”
瞧着眼前人晶亮的眸子,程知唇角扬起,于是……
“这是什么?”
……
“那是什么意思?”
……
“这是什么个讲法?”
……
二人说着,便转战一侧桌案旁,并肩坐下。拿出纸笔,随着问答,间或推算,间或讲解。
“……,我当时在此地,据列阵的北胡军队约莫这么远,我掷出木渣包裹的力道约摸这么大。
……,这便可推算出包裹散开、木屑扬起的大致时间。我估摸着差不多,便可放出明火,射出火箭了。”
……
“……,你看,便是这么个道理。
……,通过机械摩擦,通过层层传导,多次而充分的燃烧产生了大量的热,而这大量的热叠加在一起,短时间内得不到疏散,便会引发强烈可怖的冲击。”
……
“……,文蓁,这不是普通的木头渣子燃烧。这场面也不是我凭空创造的。我只是运用了天地法则,推究到事物原理,引导其转化生发。
这一过程,本身就蕴含着巨大的能量,经由我手,只是换了个存在的方式,转变成为了热能。这便是所谓的能量守恒了。”
“能量?热能?守恒?”
晏文蓁咬了咬唇,随后搁下笔,长叹道,“子归真是博学。通晓天地法则,穷及事物原理,难怪你笃定必胜。”
“文蓁这会儿既是唤我子归,那应是料到我所知由来了。
这世间多有惊才绝艳之辈,智慧无穷,只是传承断绝,湮没在岁月的洪流中。我有幸读到过些许典籍残篇,能够学以致用,也算不枉先人一番心血。”
“世人千千万,偏生是子归你有此造化,这确实是有道理的。你师父说的没错,你天资绝顶,远非寻常。”
程知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先头讲的这些,只是受过现代教育所具备的基本学科储备,并没有什么可骄矜自得的。而这里称先人,也算不得有误。
至于是不是造化,为什么偏生是我,这迟早要弄明白,但不是现在。
“文蓁,其实,能量守恒体现在方方面面。万法同宗,正如这世间势力此消彼长,也是此理。遵循守恒,不会冒然生出,也不会突兀消亡。”
“不会突兀消亡?”晏文蓁喃喃重复道,若有所思。
“……所以,这仗打完了,接下来,你要开始你的…汉胡一家?”
“不错。按时间估算,大捷之后,伊丘不日便会上书朝廷,请求归附。之后数年,可着手有计划地安排胡人内迁。”
……
==========
这一来二去,先是答疑解惑,再是提及时局,半宿又过。
程知这会儿突地耳尖一动,听得外头鸡鸣声响,心下叹息,到时候了。
侧身,面向晏文蓁,“文蓁,你可还记得我们当日约定?”
“怎么突然这么问?我们眼下…不是正在践行?”
见着程知神色有异,晏文蓁语音渐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文蓁,我说过,对你,我永不相欺。有一件事情,我觉得,你有必要第一时间知道。”
“什么?”晏文蓁眼神一紧,心下生出些许不太好的预感,“你说。”
“我杀了晏五。”
“……什么?”晏文蓁脑中一震,双眸大睁,“你说的什么?你杀了谁?你再说一遍?”
“我杀了晏五。”
……
“你、你是说,你杀了…我父亲?我父亲,他死了?”
※※※※※※※※※※※※※※※※※※※※
就知道过了国庆,就没得停了。篇幅长了,到后头就应对不住汹涌的工作日常了,更新就不太稳了,各位还请见谅。
一直到处跑,节奏就是各种项目、出差、加班循环。只好攒着手稿,写完再上电脑了。头晕,脑袋突突突地抽,我检查了几遍,要是还有什么疏漏的,劳烦帮忙说一声。
上一章说一口气结局的,我想了下,还是分三章发,日三更也差不多嘛。
……
写到这里,想起个事儿,分享一下。
前些日子,某个时刻,我同人打赌,说是估算一杯水水温。
我说,室内温度按20度算,开水温度按100度算,假设眼下有三杯水,水温分别为20、t、100,水杯容量分别为v1、v2、v3。
现在用这100度的水,分别冲兑到另外两杯中,使得两杯水水温迅速升高至约莫相同温度的t0。此时,我可粗略将其吸热量视作相等,那么,由于Q=cm△t,m=ρv,便可得到cρv1(t0-20)=cρv2(t0-t),所以可推得t。
唔,说得我自己都信了。红包到手,perfect!
所以,这里我写的嗨了些,多么独特有趣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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