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秀美的莲足也无声地移动着,咄咄逼人的看着拓跋锐,拓跋锐的眸光暗淡了一下,说道:“外臣也是王子,这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但是外臣一定会好好的对待珍曦,毕竟珍曦是本朝的公主,外臣自然不会朝秦暮楚。”
玲珑黑曜石一样的大眼睛含着一缕淡薄的笑,“罢了,本宫还是会帮助你的。”
玲珑狠下心来,让沁儿走了过来,给沁儿耳语两句什么,沁儿脸色大变,“娘娘,这是大罪,娘娘可想清楚了吗?”
玲珑的眼眸含俏着,有一点迟疑,但是看了一眼拓跋锐之后还是坚定了,说道:“这皇宫里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本宫也是没有办法了,你只顾去就是了。”
拓跋锐不知道玲珑安排沁儿去做什么了,只能暗暗的等待着,玲珑也是暗暗的等待着,慢慢的坐在了一张巨大的乌木椅子上面,更加衬托的玲珑单薄如同一张生宣纸似的,她的神思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只有一个行尸走肉的躯体坐在这里罢了。
究竟该不该这样做,其实一开始玲珑就想到了的,只是她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可以过于让珍曦讨厌自己,这才将方案放弃了,但是如果这样子偃蹇,大概到了最后结果也不是很好甚至有可能徽祁会让她将宝珞娶走,不是大半个月来用的种种计划全部落空了吗?
反正德妃是已经得罪了,她没有办法冰释前嫌,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主子娘娘,娘娘——”沁儿将一个小纸包递了过来,轻声慢语的呼唤着玲珑,玲珑这才将九天之外的思绪收束好了,望着沁儿说道:“好了吗?”
沁儿点头,“好了,就这些了,分量已经够大了,娘娘果然要鱼死网破吗?”
玲珑那双水遮雾绕的眸子里面有了一种狠辣,点头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拓跋锐的嘴角微微的翘起,望着玲珑问道:“婕妤娘娘这是打哑谜吗?外臣不明白娘娘的意思,娘娘究竟是要帮助外臣还是要帮助珍曦公主?”
玲珑红唇微张,“自然是帮助王子你,这个纸包——”玲珑将纸包顺着光洁的桌面推倒了拓跋锐的手旁,说道:“这个纸包里面有一种奇香,叫做“媚香”只要将这个媚香洒在了闺房里面,便可引人一亲丰泽,王子宜早不宜迟,如果真的要成其美事现如今就可以行动了。”玲珑说完以后还是觉得深深的罪恶感几乎要将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一样,手指也是微微的颤抖,眼睫晃动着,一滴眼泪落了下来,不过落完了以后,玲珑更加是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以及自己要做的事情。
这个纸包,无疑牵动着拓跋锐的神经,拓跋锐将纸包慢慢的打开了,玲珑惊惧,连忙伸手掩住了纸包,“王子看一看即可,不可吸入了肺腑之中,否则欲壑难填,满面通红就不好了。”
拓跋王子笑吟吟的望着玲珑,说道:“这个,可是果然可以让人媚入到了骨头里面去吗?不要是娘娘做耍外臣?”拓跋锐还在怀疑,玲珑点一点桌面,说道:“后宫妃子闲来无事最是会制奇香,有一些是安神的有一些是为了留着身上柔情缱绻的,你可知道吗?”
拓跋锐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知道了,只是珍曦的房内不好进去,到时候可不是弄巧成拙了。”
“王子且请宽心就是,”玲珑说着话挥挥手,沁儿已经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一会儿之后玲珑身旁已经站了一个小丫头,玲珑说道:“王子可以将媚香给这个小宫女就是了,绿儿是珍曦公主身旁伺候的,王子知道了吗?”
“你可愿意帮我?”拓跋锐的眸光在绿儿的脸上转了两周,绿儿因为拓跋锐长得实在是有一点狞恶,不敢抬头,只能连连点头,说道:“绿儿愿意帮助王子,不过事成之后绿儿……”绿儿不敢提要求,只是望着玲珑,玲珑说道:“绿儿命苦,自小就被卖到了皇宫里面,自然要的是衣食无忧,王子可明白绿儿的意思。”
拓跋王子笑了笑说道:“自然是明白的,没有人铤而走险是什么都不需要的,”说着话将一个金元宝递了过来,绿儿并没有接,而是将拓跋锐手中的纸包接住了,怯生生的说道:“无功不受禄,事成之后再说。”
玲珑用手摁一下额角,说道:“沁儿,将绿儿从小角门送到外面去,不要让人看到了。”
沁儿已经和绿儿走了。这边拓跋锐喜笑颜开,“娘娘惯会调兵遣将,就连找一个宫女都是找的这样仔细老成的,娘娘果然是名不虚传。”说着话拱手两下,玲珑不过是笑一笑,淡淡的说道:“春宵苦短,今晚本宫会想办法找人将德妃引开的,到时候你趁虚而入就是了,一定要记住,好好的对待珍曦。”
话已至此,当然拓跋锐只能告辞了,一边千恩万谢的走了,玲珑一边焦急,唯恐事情泄露,找到了陈充仪,说道:“充仪姐姐可愿意帮助妹妹一个忙吗?”陈充仪听玲珑说完了这些事情,一边暗暗的心惊,一边也是暗暗佩服玲珑的铁腕手段,说道:“只要是为了宝珞,就连性命姐姐都是可以不要的,更何况是这样的小事情,妹妹放心即可,今晚姐姐一定和德妃在太液池看荷花,姐姐一定十二万分的客气恳求德妃娘娘。”
“那就好。”玲珑点头嘱托了两句,陈充仪也就回去了。
玲珑唯恐有失,找了陈充仪晚上-将德妃引开,这样一来就可便宜行事,二来德妃也不会很快的到珍曦的香闺里面,反正事已至此,玲珑已经树了德妃这样一个大敌,自然也是不在乎了。
凭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现如今的玲珑大概就是这样子了吧。
今夜有一点闷热,为什么还没有到夏季就有这样闷热的天气,还是一个人有了心事就会这样局促不安?玲珑坐卧不宁,一会儿让沁儿去外面打探消息,一会儿引颈看着外面的宫门,到了夜晚自然是不敢睡觉的,偏偏这时候皇上过来了,玲珑更加是心虚了,刚才做的事情完全是有一点过分了,不过玲珑很快的就发现了更加奇怪与诡异的事情,刚才那件事情竟然完全没有让自己难过多少。
“皇上吉祥。”玲珑问安,徽祁将玲珑轻微一搀扶已经到了里面,内殿里面灯珠莹煌,玲珑看徽祁的面色,徽祁看得出来气呼呼的,开口就说道:“现如今拓跋锐是不打算走了,误把他乡当故乡,着实可恨,玲珑你素来是很有点小点子,看一看可否让这个王子知难而退,早一点离开帝京,朕心里的石头也就早一点落地了。”
玲珑那明珠生晕一般的眸子亮晃晃的,望着徽祁说道:“办法其实也是有的,不过臣妾不过是小聪明,皇上是大智慧,关键的时候还是皇上拿主意才是好的。”徽祁点头说道,“说来听听。”
玲珑那美玉莹光一般的冷眸有了淡淡的温度,说道:“只有按照前面的计划了,善策自然是杀之,下策只能是将公主和亲,皇上自然是不愿意的。”徽祁听完以后眉目间隐然有了一股怒气,其实他也是早就已经想过了的,无外乎就是这样的两条计划,非此即彼,但是要说到真的杀掉拓跋锐那是有一点不敢下手的,就算是拓跋锐死的无声息,拓跋可汗也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另外,要说到和亲,也是万般的不得已。
玲珑看着徽祁,徽祁犹似身在烟中雾里拿不定主意,玲珑冁然而笑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皇上答应了来使,告诉拓跋王子已经愿意将珍曦公主下嫁给他,到了时候十里红妆,花轿保护的周全一点,里面放着宝珞公主就行了,臣妾已经和宝珞公主商量过了,她是答应的……”
“你——”徽祁眉眼微微的抖动,玲珑不卑不亢的看着徽祁说道:“皇上一不舍得珍曦,二不舍得宝珞,现如今这样耗着就很好吗?宝珞明事理,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自然是不避斧钺的,大不了是到了蛮夷之地思亲罢了,如果战火纷飞生灵涂炭恐怕到了最后连亲亦无可思,皇上想一想,难道不是吗?”
徽祁暗暗的点头,说道:“是朕错怪了你,为今之计恐怕这才是上策,玲珑果是朕的肱骨之臣。”
“皇上过誉了——”玲珑秀美绝俗的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苍白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似的。
徽祁淡淡的点头,握住了玲珑的手,正要安歇的时候忽然间外面传来了一片杂沓的声音,沁儿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玲珑正色,望着沁儿,“可是糊涂了,皇上目今在这里,也没有体统了吗?什么事情这样慌里慌张?”
沁儿这才好像是看到了徽祁,连忙磕头,徽祁摆了摆手,说道:“起来,你向来也是仔细老成,如今倒是越发的没有了体统,你且说说什么事情?”
沁儿不敢说话,那双眼睛始终看着玲珑,玲珑怒道:“说话就是了,莫非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
沁儿这才连连磕头,说道:“皇上,并非奴婢慌里慌张,现放着一件事情不容奴婢不慌张啊,刚才陈充仪娘娘到了德妃娘娘的宫里面,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个拓跋王子……王子……”
玲珑的双眸冷漠如同碧水寒潭之上的黑色宝石,“你不要吞吞吐吐的,说来听听就是,拓跋王子意欲何为?”
“王子趁虚而入,已经将珍曦……将珍曦……”
徽祁差一点跌倒,手指颤抖的厉害,“禄公公,先将王子监押,查明事情真相以后问斩就是,现在就动手。”禄公公正要举步,玲珑忽然伸手,“慢。”
徽祁不解的看着玲珑,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玲珑也是跪在了沁儿的身旁说道:“家丑不可外扬,皇上想是也不是?”
“是。”
玲珑续道:“西夷不可战,皇上想是也不是?”
“是。”
玲珑问完了这才微微的抬起了头,“臣妾的问题问完了。”
徽祁伸手,“你起来吧。”玲珑站起了身,徽祁想了想,说道:“到德妃那里去看一看情况,这件事情大概里面还有内情,你和我一起去吧。”玲珑摇头说道:“现如今德妃最是害怕外人过去,臣妾还是不要去了。”
“玲珑你,并非外人。”徽祁说着话已经站了起来,禄公公打着一盏宫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