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怔怔看着这个从阴影中走出来的老头子,眼神中露出几分愤怒:“什么野心?这一切本来就是阿正的,他是洪清会大哥,是郝家的家主,是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背叛了郝家的荣耀,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一群苟且之辈,实在是让人恶心!”
老管家在郝家做了几十年的狗,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刘建的一番破口大骂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于文雅了些,甚至没有在他的心中掀起丝毫的波澜。做狗也有做狗的难度,首先做狗有两件要紧事,第一件事情是忍,当主人不爽那你撒气的时候要学会摇尾巴跟诚惶诚恐并且不能露出丝毫的不满,这是当狗的第一条准则,做好这一件事情就是一条好狗;第二件事情是咬人,既然当狗了帮主子咬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牙口够不够锋利能不能咬的了硬茬子?咬的是不是干净利落不留半点尾巴?这都是衡量咬人技巧的重要指标,老管家无疑是一条好狗,做狗做到连他自己都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刚生儿子的时候取名字他给儿子取名叫周勤豪。周是姓,勤是勤劳,吃苦勤劳是他对儿子的标准,至于豪,则就是当父亲的一点期待了,将来能不做狗自立门户成为豪门,可惜命运想改变没有那么容易,看着周勤豪逐渐的长大他其实就熄灭了这个心思。狗注定是狗,想要翻身当主子至少不是他们两能够做到的,所以心思本来就不算纯净的老管家对于含着金钥匙出身却不珍惜自己豪门身份的郝正颇为不爽,这种不爽随着成长与自己儿子逐渐的拉开差距就成了不平衡,然后不平衡变成了不满,直到洛冰的那几巴掌让不满变成了仇恨。
恨一个人很简单,有的时候被恨的人会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哪来这么大的深仇大恨,这涉及到心理学的高深层次,老管家自己也没有研究过,几十年的待人接物让他更明白如何把握一个人的内心和弱点,刘建需要发泄,所以他允许刘建对着他疯狂咒骂,等骂完了,骂累了,老管家擦了擦脸上的唾沫。说道:“是的,我们恶心,二爷也恶心,郝家恶心,洪清会那些吃里扒外的元老更恶心,您不恶心,您收留郝正吧,把分会的一切都交给他,这样你就是功臣,是忠臣,我这个恶心的人立即启程回到江城,再也不来北方。”
一番话说的刘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两只手握在一起,用力很大捏的骨节发白,最终颓然的松开双手拽着自己的头发:“我做不到。”
到头来发现自己也是有私心的,自己也是一样的恶心。
老管家坐在沙发上。有些年迈的他站的久了就会觉得身体的零件不利索,敲了敲自己的腿,轻声说道:“百年树木,十年树人,养一个儿子不容易,老家主对你不薄,但你对老家主也很不错了,在北方你的势力最小,但每个月给江城分的钱却最多,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本分,不妄想,不贪心,很难得,就算是再大的恩情也已经偿还干净了,何况当初你还为老家主挡过子弹。郝正虽然是老家主的儿子,但毕竟不是老家主,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行事风格,发展处境,在这个人人都为了自个儿削减脑袋钻营的时代,你能不放弃郝正,在我游说之后仍然选择不伤害他,已经堪称是仁至义尽。但要是就因为这样,要把自己的基业全部送出去,那也太过分了点,为人父母的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不能不为孩子考虑,恕我直言,贵公子这幅德行,将来若有你这份基业在,那还能做个富家翁,可如果失去了这最后的保障,可就什么都没了,你于心何忍?”
一番话温和平淡。如同清泉一般流淌进刘建的心田之中,却是冰冷刺骨,心如刀割,他眼里满是挣扎,忽然间涌出几分凶狠:“可如果郝正真的就凭着这些基业崛起了呢?谁能想到被追杀的他现在已经搭上了徐家,有了一飞冲天的气象?”
老管家轻笑,笑得很长,每一个停顿都消磨着刘建的心气:“真的是一飞冲天吗?我承认郝正有能耐,从孤儿寡母手里头硬生生夺来一份基业,在这长安城立足,但这够么?别骗自己了,刘老弟啊。你知道他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敌人,洪清会其他十八个分部会如你一样对待他吗?那些觊觎利益眼红跟徐家合作蠢蠢欲动的人们呢?还有,北洪门,他们知道了郝正的真正身份,你觉得会怎么样?”
刘建断然说道:“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晚了。”老管家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眼中泛起一抹凶狠:“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北洪门,现在陈笑林应该已经知道了叶缘就是郝正。”
刘建面色大变站了起来,指着老管家骂道:“王八蛋。你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阿正定然以为是我出卖了他!”
望着出离愤怒的刘建,老管家冷笑一声:“我当然会这么做,别忘了我来北方,就是奉了二爷的命令来把郝正赶尽杀绝的!你刘建又想为自己考虑。又想不留骂名做忠臣,这怎么可能?当婊子还想立牌坊,你若是真的有种,你现在就站出来摆明车马的支持郝正啊!”
刘建的愤怒被瓦解,再次坐了下来。
老管家的语气柔和了下来:“放心吧,你不需要有什么愧疚之心,一切就让陈笑林去做,你只要当没有见过郝正就是。如果底下的兄弟,或者是其他的分部问起来,你就说遇到了个自称是郝正的冒牌货,没有信物。当初陪着他来北方的人也一个都不在,无凭无据,谁能证明他就是郝正?打死了不承认,自然可以。另外,只要你好好配合,二爷不会亏待你的,郝正再怎么有能耐,也是危机四伏,他身在绝境之中,没有翻盘的本钱,只有二爷,将来能保你儿子一生富贵!”
刘建闭上眼睛,紧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在心里说道:“愿老家主在天之灵不要恨我。”
在天之灵这种东西也只是人慰藉自己的手段,我早就说过假如上天真的有灵为什么不把郝如龙这种货色一道雷劈死?正在跟白景腾一起回场子的我还不知道北洪门已经知道了我身份的消息,白景腾开着车也没有什么话说,我一个人在后面皱眉头,刘建的态度是我没有想到的,明明是应该亲近我的可是却仿佛有顾虑一般,这种态度实在是太诡异了。
不过他也并没有完全堵死希望,我总觉得刘建心里头肯定藏着什么事,过几天我会再去找他。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是陌生号码,内容是空白,估计是按了很多空格键之后在最后边加了个问号。
我不知道是谁在故意恶作剧,于是也回了个问号。
两分钟后收到回信:“先生需要特殊服务吗?”
我更加确定是人在跟我开玩笑了,特殊服务是什么男人想必都知道,住酒店的时候遇到塞小卡片的事情也不少,但是就这么突然发来短信铁定是整蛊,我琢磨了下敢这么玩我的人有谁?关大美人算一个,不过她现在应该还在生气应该没有这么心思跟我开这种玩笑吧,我把所有女人想了个遍发现还是不能确定目标,倒是怀疑到了白景腾身上,这家伙无聊而且不着调,只是他明明又在开着车。
我干脆回了一条:“什么价位?”
这次回的稍微慢了点:“小女子不图财,客官看着给就成。”
我忍不住笑了:“不图财做这行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丑的没人肯上你。”
这次回复的超快,先是一串感叹号然后是小傲娇的语气:“本姑娘可要比你金屋藏娇的那个关美人漂亮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