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李村的村前,离那棵老槐树不远,还有一条小河,它自东而西,长年累月从不枯竭的向前流去。岸边长满了杨柳,那柳树,枝条大多向下垂着,每到春天,吐芽长叶,绿绿的,青青的,在微风的抚摸下,来回摆动着,就像一位位美丽的少女,在梳妆台前,欣赏着自己的发丝;那杨树笔直挺拔,它们像一位位哨兵,一年四季不分昼夜,默默地守卫着,这条古老的小河,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它们总是不离不弃。这小河,水清如镜,一目见底,那鱼虾自由自在的游着,不管是那小小的鳞片,还是细小的虾须,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那深洼处的水,更是讨人喜欢,静静地,绿绿的,好似一块无瑕的翡翠。假如你在春秋季节的夜晚来到小河边,河水不大不小,被微风一吹,在月光的反射之下,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那杨柳树上,有许许多多用杂草、树枝做的鸟窝,那是黄鹂们的住所。人们都非常的爱护它们,从来没有人去打扰、惊动它们。人为它们栽树建村,鸟为人们唱歌捉虫,人鸟之间相处的是非常的友好。它们非常幸福的生活在这里,不管春夏还是秋天,它们总是快乐的活跃在树枝上,为人们歌唱。那歌声抑扬顿挫,刚柔并济,有机的柔和在一起,那是十分的动听。就因为这,人们又根据这个村名的谐音,给改了个好听的名字,就叫“黄鹂村”。
而立之年的李志青,是黄鹂村小学的一位民办教师。他忠诚于人民的教育事业,对工作扎扎实实,兢兢业业,总把自己的学生,放在那一片心田之上。他言传身教,苦口婆心,从不体罚学生们。
这黄鹂村共有两名教师,都姓李,都是民办,而且都是三十岁以上的男士。那时候,因为国家大、中专院校比较少,那么,所培养的专业人才也相对缺少。所以,各所学校里的公办教师少而又少,特别是山区的中、小学校。作为当时人口生育高峰的中国,众多的青少年得必须接受教育,师资力量杯水车薪,成了一个大而又大的实际问题。为此,国家想出了一个“民办公助”,用两条腿走路的办法:谁办学,谁补足教师。那就是说,有公办教师,我就给你派过去,不够时村干部想办法自己补足;如果一个公办教师也没有,那你就干脆自己找,啥话也别说,多说无益。这些从村里被招选上来的青年教师,就成了当时新兴的一个代名词——民办教师。这些比公办教师多而又多的“土包子”教师,在当时顶起了教育战线上的大半个天空,为祖国的人才培养,立下了汗马功劳。
尽管如此,教师仍然不够用,他们每人得教一个班,每个班内得有两个年级,这叫复式班。不管是谁,你只要教上那个年级,就得一教到底,一直送到初中去。那时候,小学是一至五年级,只要上到五年级,这就是毕业班,就得准备升初中。这些学生使用的课本,虽然只有语文和数学,但是加起来,每位教师所教的主要课目,就是四门。从备课到教学,然后就是批改作业,一个流程走下来,无论你的班里有多少名学生,都得由这一位教师去操心,去努力,去劳动。所以,教师们的的确确的很辛苦。
辛苦归辛苦,国家不白用,那是有一定报酬的。每人每月省政府发给七元钱的生活补助,生产队里给二十四个劳动日的工分。这些报酬虽然不多,但是人人都会抢着干,因为这是一个大风刮不着,小雨淋不到的非常文明的活儿。不过,你想干也未必选上你,那时候的村干部不太徇私情,思想比较好,一般都是为大家着想的。他们得去老教师那儿摸摸底儿,看看本村的年轻人,谁在学校里读书时,学习成绩特别好,然后村干部一个一个的,按本人思想素质的好坏,进行逐一筛选,再确定最合适的人来做教师,最后上报教育部门。就这样,民办教师的招选工作,就有村干部说了算,他们才是真正的权威。
那时候的教育兴留级,哪位学生学习不跟趟,只要学生、家长、教师没有其他想法,就可以蹲在本年级再学上一年,或是几年,使所学知识加以掌握与巩固。教师们认为,这样可以便于学生学习成绩的提升。当然,人的智力是完全不同的,有智商高的,也有智商低的,什么情况的都有。在同岁的学生当中,有个别智商高的,还不到上小学一年级的年龄,幼儿园的教师们,就推荐他们去读小学一年级;有的智商也不错,就按部就班的,一个年级一个年级稳步的往上升;那些智商低的可怜的,笨的可爱的,那毫无疑问就得留级。有的学生只在一年级,就留上好几年,教师们给他们分分类,哪位是专科一年级,哪位是本科一年级。
在黄鹂村小学里,跟其他小学如此一样,无论哪位教师所教的学生,每到暑假后的升级时,总是有不少学生要留级,他们大致有一定的比例,不能超过本年级人数的三分之一。李志青脾气好,有耐性,教学基本功又扎实,是一位任劳任怨的好教师。所以,他班里的差生不愿留级。每次所有定准留级的学生,他们都不会情愿的到另一个班里去,班干部们有办法,就自然结合,两个人一组,架起这几个学生的胳膊就往外抬。可是,不管把他们抬到院子里,还是抬到那一位教师的班里去,他们还是哭着往回跑,死赖着不走。没办法,李志青只好出马。他班里讲,个别谈,大讲留级的某些好处。学生不好意思与老师对抗,好歹动员了几个学生转班了,可他们放下书本后,不吱一声,就一溜烟地跑回家里去,拉着爸爸妈妈来求情。不看僧面看佛面嘛,李志青着实没了办法,就只好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