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像带了链条,阻止着录笙坐的车行进,每进出一个岔路口,风力就要加剧一个级别,这让短短十多分钟的路程变成漫长且遥远。丁爱春将录烛笙安排在自己俱乐部的私人卧室里面,屋里的摆设非常井井有条,干净大方,几条木栅式桌椅,让整个房间有种莫名的充实感。将录烛笙躺在床上休息后,陈雨悔示意给丁爱春倒杯水,却被丁爱春摇了摇头婉拒。整个房间,录烛笙躺在床上,陈雨悔位于床边落座,丁爱春则抽出一张木栅式椅子,隔着桌子,在录烛笙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
渐渐缓过劲的录烛笙,看着这一幕,知道丁爱春的意思。“大姐,今天的事让你见笑了,一个男人被吓的脸色发青,还害的你失去了最重要的证据。你要怪罪的话就骂吧,今天这个人情,算是我录烛笙欠你的,日后我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丁爱春抿了抿嘴,微笑了一下,没有作声。
陈雨悔盯着录烛笙看了看,又扭头望向丁爱春,“丁姐,今天要不是收到你的电话,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救了录烛笙也就是救了我,想要我们怎么补偿你,你就和我们直说,我们能做到的,绝不推脱。”
丁爱春再次善意地笑了笑,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交易的条件,就是平等的交换。在文华的眼里的,他解决了自己的危机,在我看来,他是用第三个人的怨恨抚平了第二个人的怨恨,迟早他都会出事的。并不需要我们多做什么,他的为人和处事决定了他的未来。但你们知道我是为什么要帮你们吗?”
录烛笙二人摇了摇头。
“蒙启泰说你们是难得的人才,居然年纪轻轻就会跟踪;第二,我和老蒙给你们的提示,你们居然可以找到那把太阳花的钥匙;第三,你有胆量和我出来见面,并且还敢跑去202和陌生人会面。至于落到被文华灌药的程度那是因为你们力量和智慧都还不够。社会是杠杆,一头是胜利,一头是各种能力。能撬的动,你们就赢了,撬不动,你们就成了任人鱼肉。文华是个高度,但不是你们不能逾越的高度,胆量、信心、智慧还有可以执行想法的人,或许不一定是你被灌药了。”丁爱春走到录烛笙的面前,递了一根烟,录烛笙示意不抽烟后,她便退回到座位,独自点上火。“人其实和烟没什么两样,燃烧自己,满足别人,其实本身就是个毁灭的过程。人生无非就是名名利利,高尚只是用来睡觉前反省和仰望的,一等天亮,人还是得庸俗地活着,但每俗套的活着一天,晚上对于高尚的情感和人性尤为的向往。因为我们都没有,所以会去憧憬。文华的俗和我的俗基本都是一样,拥有圈子,圈子里包含各种人,然后利用手头的人,联系另外一些圈子的人,然后彼此之间来个平等双赢的交易,然后再拥有更大的圈子更多的人和物,再去交易,如此循环下去,这就是我们的生存原则。”
“大姐,你告诉我们你的生活方式,恐怕也是非常的累吧?”陈雨悔见丁爱春停顿后补充道。
“不是累,而是无法抽身,我们离开这个圈子便失去了自己的价值。录烛笙、陈雨悔,你们听好,你们不比我们这些人,你们有更高尚的东西可以去追求,你们在我这里,只能看到**、出卖、背叛、交易、暴力、虚伪,我和蒙启泰见你们也算有缘,甚至我到现在除了一个欣赏你们的理由,选择帮你们之外,其他真的找不到,每天都有很多小年轻男女掉进这个圈子,用身体或者用别人的信任换来一丁点的生活费。这次救你们出来后,以后再也不要和文华扯上关系,远离我们这个阶层,今天你是从一个正常人差点就变成了‘药人’,要明白这辈子我们晚来几分钟,你就全毁了。”丁爱春站起身,掐灭烟头,再次盯着对面的二人,“哪些事该怎么去做,你们自己悟吧,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明早有人会把你们的东西送过来。”
录烛笙还想说点什么,却无奈地只好应了一声。丁爱春走后,房间内,剩下录烛笙和陈雨悔两人,可怕的沉默里,沉淀了二人太多想要相互倾诉的话。或许从今晚,他们才算真正对这个社会有了了解。堪比生命的代价,让这两个年轻人对以后的行为不得不思虑再三后,再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