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虽然双手被绑,但是也努力的挺了挺胸脯,抬起头说道:“我和你们将军有旧,老相识了这就是个误会!有事坐下来商量就行,岛上还有些金银财宝,待我取出来军士们分一分,打仗辛苦挺累的犒赏一下!”
这话说得好像阵前慰问的大妈,看到如同自家孩子一般的军士,完全忘记了他自己是这西山岛的老大,而派船出去抢女人更是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
“哈哈哈,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自我麻痹疗法?那箭射到身上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拔出两根清醒一下?”赵天佑被这个李忠逗笑了,还没见过这样求饶的。
“别呀将军,很疼的,再往外拔我就死了!”
“那好吧,拉出去砍了脑袋,你就不疼了!”
“饶命啊将军,我上有八十的老母,下有……”
赵天佑微微笑着,朝着身边的寨兵一摆手,两个寨兵会意的一点头,上前抓住李忠的两条胳膊就往外拖。
“饶命啊爷爷,我给您当孙子,岛上的钱都送给您,爷爷……饶命啊!”李忠哭嚎着求饶,如同杀猪一般的撕心裂肺,打仗的时候倒没看到他这么卖力气。
“我还有用啊,将军,我知道主岛的航道……我知道黑虎旗……”
“拉回来,先留他一命!”
李忠赌了一把,这两句话还真起了作用,刚开始装傻充愣假装不知道是孟家的寨兵,想蒙混过关的招数没有生效。生死关头他脑袋里一闪而过,孟家寨兵杀了韩六套,现在又攻破了西山岛,是不是想要独占三山岛啊!紧跟着冒出两句话,还真暂缓了砍头的命运。
西山岛上炮声隆隆,硝烟四起,距离不远的主岛上早就察觉不对了,只是萧天雄并不在意而已。东西两岛的作用,对于主岛的萧天雄而言,不过是与蒲寿庚合作的遮羞布而已,随时都可以被丢弃更换,谁当岛主都无所谓。
眼下正是正月里,海上没有什么商船,所以是海盗最清闲自在的一个月。主岛上萧家经营百十来年,相应的一切衣食住行各类设施完备,妓寨茶馆赌坊戏院样样皆有,可以说是一个完善的市镇也不为过。
岛上真正出海的海盗不过六千百人,可总人口早就超过了两千,依靠常年抢来的女人婚配,海盗们大多以家庭为单位居住。多年来的经营之下,这些海盗都已经落地生根有家有业,大多都是子承父业的职业海盗,所以团队的战斗力要比其他两岛高上许多。在历年来的数次交战中,黑虎旗舰就是对上泉州水师官兵,也从来没有落过下风。
市舶司的官员和泉州水师将军换过了无数次,但是黑虎旗舰的主人一直姓萧,这种合作的关系也曾数次被打破,水师的战舰也曾包围过主岛几次。可是从未有一次能够伤到萧家的筋骨,不光是依靠天险防守,就是在海上正面对决,水师的战船也不是海盗的对手,屡次被打的落花流水。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岛上历年的积累颇丰,钱袋子足够大,与本地的商家交往密切,缺什么都会有人找上门来做生意。再说海盗做的本来就是无本的生意,泉州港往返的商船一年几万艘,随便搞几艘收获都很大,若不是要配合市舶司,恐怕连个小海盗都能发大财。
当然有一点很是奇怪,萧家这百余年来从不求做大,你看崇明岛的朱清等人,要论海盗资格给三山岛提鞋都不够。可是看人家现在混的,现在已经是元朝海上水师大将军,手下军兵几万战船几百艘,称得上是号令一方的诸侯。
不过萧家从来不贪心,不知道多少主动投奔的人马都被拒绝,不然的话岛上恐怕该有几万人马了。坚持自然有他的理由,当这个习惯成为传统的时候,别人也就见怪不怪了,当做一个为了低调生存的特殊手段吧。
如果真的有了几万兵马,这三山岛肯定是养不活这么多人,必然面临着扩充底盘,从别人嘴里抢更多的粮食才能吃饱,那样的话这黑虎旗舰能不能保存到现在还真难说。
主岛峰高三百余丈,巍巍高耸入云端,岛中间一个巨大的山谷,四季如春常年花开,是岛上居住屯田的地方。岛的两侧环抱着一个巨大的深水码头,还有可以直接入水的沙滩,那里是岛上妇女捞海菜和孩子们游泳嬉戏的好地方。地理上的巨大优势,可以让主岛上的人口自给自足,甚至被水师围困上个三五年之后,没准岛上的人还能变胖了。
萧天雄的大寨就在码头一侧的坡顶,十三道院落连绵不绝铺满了山坡,上船出海的海盗在这里居住,日常的练兵集训都在这里进行。码头一侧停泊了一片大小船只,那艘黑虎旗舰独自占据了一大片泊位,孤傲威武气势强大,在那里静静的停着随着水势微微晃动。
西山岛虽然实力不强,但是李忠是个胆小鬼,岛上的补给粮食存储很多,光是风干的腊肠腊肉,都装了满满一艘快船。更别说那山洞里堆积如同小山的粮食,这可是解了东山岛的燃眉之急。
最大的两艘商船保存完整,可能是李忠当时有意转卖出去,一直派人好好的在维护保养,挂上船帆就能开动。这次正好当做了货船,满满的装的都是粮食补给,直接开往了东山岛,
西山岛投降的海盗和伤兵,赵天佑没有难为他们,不愿意走的留下了部分粮食和船只,足够他们生活和治伤的给养。凡是想要加入东山岛的海盗,整体编入孟家渔寨的船队,先从基层的划桨水手干起,不过该给的饷银,比在西山岛上翻了一倍。
这些岛上的海盗,哪有多少真正的忠心,都是谁的拳头大跟谁混,只要有吃有喝的都干的欢呢。他们只要该给的饷银能发到手,不是喝酒就是赌博,再有就是有机会去玩个娘们,那就是完美的人生了,这命给谁卖都是一样的。
赵天佑西山岛大胜的时候,远在临安的文天祥正愁眉不展,彻夜难以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