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呈走到她跟前,荣浅的护照还在‘抽’屉里躺着,她面无异‘色’,“你怎么这个时候在家?”
“见了个客户回来,离这近,索‘性’早点回来。”
荣浅攥紧手里的身份证,厉景呈瞥了眼,伸出手,他拿着身份证的一角,她攥得很紧,厉景呈挑高眉头看她。
荣浅松下手,眉宇间暗藏不住紧张。
厉景呈前后翻看下,“这照片真是丑。”
荣浅看到他嘴角浅漾出的圈,心里总算松了些,“你身份证照片能有多帅?”
他将东西递还给她,荣浅接过后再度攥紧在掌心内。
厉景呈搂住她的肩头将她带到阳台,“这几天怎么不见你待在玻璃房了?”
“虽然是你给我造的,但多少是有以前的影子,我总不能天天留在过去。”荣浅目光别开,这会自然是什么话好,她就拣什么说。
厉景呈闻言,手臂一带将她搂进怀中。
她挨靠在他‘胸’前,能听到男人清晰的心跳声,荣浅也知道,她若要跟霍少弦走,回来将要面对的会是怎样一场血雨腥风。
依着厉景呈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她。
可荣浅不甘心,她连爱情都丢失了,她疯狂地想要和霍少弦在一起,哪怕一天也好。
厉景呈完全没想到,荣浅居然连他也骗过了。
在荣浅和霍少弦约定好的第三天,荣浅消失了。
司机在学校并没接到荣浅,电话第一时间打给了厉景呈,直到夜幕降临,还是没有她的人影。
荣浅就带了个挎包,她打车来到跟霍少弦约定好的地方,一排绵长的路灯下,路口停了辆车,街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荣浅小步跑过去,霍少弦等了好一会了,他说过不等到她就不走,双‘腿’坐得早已发麻发酸,他眼睛盯着脚尖处的一寸地方,心绪繁芜。
“少弦。”
霍少弦猛地抬头,那一眼的惊异,犹如黑暗夜空中陡然爆开的烟火,他站起身来,荣浅的身子扑到他怀里,将他往后撞了下,差点跌倒。
他的手臂在她背后逐渐收拢,“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彼此,‘胸’口的那颗心脏砰然跳跃,仿佛活了过来。
霍少弦抓紧她的手,“我们走。”
荣浅并没回荣家,也没去朋友家里,厉景呈大步来到主卧,除了她的身份证和皮包外,她并没带走旁的东西。
厉景呈走进衣帽间,挥手打开,衣服也都还在,他沉着脸大步下楼。
一个电话很快打到他手机上。
“厉少,霍少弦已经消失一天了,也没去公司,他家这边也没守到人。”
厉景呈太阳‘穴’突突地疼,他对荣浅不设防,她却给他玩这招?
如今毋庸置疑,两人肯定是一道离开的。
荣浅坐在副驾驶座内,她的手也紧紧抓着霍少弦的,她不知道要去哪,但她一点都不关心目的地,只要有霍少弦的地方,地狱都能是天堂。
霍少弦手松了松,然后同她十指‘交’扣,荣浅挨过去将头靠在他肩头。
车窗外夜‘色’宁谧,开了一个多小时候后,霍少弦才停了车。
他并没带她去什么天涯海角,荣浅下了车,才发现是个古镇,晚上七八点的时间,夜市才开始热闹,青石板上人头攒动,各种小吃分占掉两边的店铺,有炸螃蟹、海棠糕、粽子糖等数不尽的样数。
霍少弦已经订好了客栈,就在老房子的二楼,临湖而居。
荣浅推开窗子,看到一艘艘乌篷船载着人经过,高高挂起的红灯笼映衬着河里面的倒影,对面的河岸旁,还摆满了桌子,游客正在吃着宵夜听着别有韵味的京剧。
霍少弦从身后拥住她,他们的心情,不似那些游客般欣喜欢愉,哪怕是沉浸在这样安静宁谧的地方,荣浅还是能感觉到止不住的悲伤。
她转过身,双手搂向霍少弦的脖子。
他们很自然地亲‘吻’,就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样,气息缱绻缠绵,霍少弦将她抱坐向‘床’沿,她渐渐呼不过气来,荣浅将头埋向他的颈间,他们似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窗外传来游客的嬉笑,荣浅真想自‘私’一回。
哪怕一辈子就自‘私’这么一回,他们要是永远都不回去,那该多好啊?
“要喝水吗?”霍少弦问道。
荣浅点了点头,“好。”
霍少弦让她坐着,到了这地方,他也不那么讲究了,接了水,‘插’上电,男人坐在阳台上的藤椅内,看着楼下穿梭经过的行人。
荣浅倚在‘门’口,从前的霍少弦,是极少极少这样的,他‘性’子张扬,不若这般沉郁,她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心疼。
荣浅走过去,手掌搭在霍少弦肩头后,又穿过男人的下颔将他的头扳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胸’前。
“少弦。”
“嗯?”
她没有再接话,她喊他一声,他能在她身边应一声,就是莫大的幸福了。
而这样的时光,本该是他们一辈子的,却偏偏成了偷来的。
霍少弦将她拉坐在‘腿’上,“以前,我总理所当然地觉得,你就是我的,”他轻笑声,里面的苦涩透过荣浅的耳朵传递到她心里,“我以为,我们能一起长大,相爱,就自然能白头到老,我们两个多好啊,尽管你有时候任‘性’、娇惯,可那又怎么样呢?我就是喜欢你这样,我不需要你懂事,不需要你世故,有我霍少弦在,我的浅小二到了八十岁、九十岁、一百岁,还是能顶着我宠你的名号作威作福,可是……这条道,怎么就能走偏了呢?浅小二,我们都‘迷’路了。”
荣浅手掌探至他脑后,“是啊,”她鼻子冒出酸意,“为什么就能‘迷’路了呢?少弦,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一个像你这么宠我的人了,到底你是我的劫呢,还是,我是你的劫?”
霍少弦削薄的‘唇’轻轻翘起个弧度,“你是我的劫,这辈子,我这样爱过你,就不会再这般浓烈地去爱另一个‘女’人了。”
荣浅眼眶内的泪水禁不住掉落出来,男人抬起手指替她擦拭,荣浅哽咽着,最后哭出声来,“霍少弦,霍少弦……”
霍少弦‘吻’着她的眼角,咸涩的泪水落入他‘唇’齿,男人是最舍不得她哭的,可他这会也没办法了,他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哄她两句就能让她笑出来。
感觉到她的难受,霍少弦双手捧住荣浅的脸,“不哭了,再哭明天就没法睁眼了。”
水壶的鸣笛声打破这刻的悲伤,霍少弦捏了捏她的脸蛋,“不哭,带你出来是想高高兴兴的。”
“嗯。”荣浅点下头,起了身。
两人先去外面的街上吃了东西,霍少弦就开了一间房,晚上,他拥着她躺在偌大的复古雕‘花’大‘床’上。荣浅很快就睡过去,他们都关了机,所以接不到一通电话。
厉景呈‘抽’完一根烟,看眼时间,都凌晨了。
荣浅的护照并没带,也就是说不会出国,可偌大的地方让他上哪里去找?无疑是比大海捞针还要难。
厉景呈再次‘抽’出根烟,点上后狠狠吸了口,荣浅就像是只白眼狼,他拿出最大的耐心,赔上了最好的人工,到头来却发现根本喂不熟她。
翌日,霍少弦带着荣浅走出古镇,来到一座教堂前。
砖红和白‘色’相间的教堂看着并不大,阳光穿过顶上的十字架分散成一道道光束落在荣浅的脸部,她和霍少弦拉住手,长长的影子纠缠着,不愿分开。
两人走进教堂,霍少弦将她拉到跟前,“浅小二,做我新娘吧。”
这样熟悉的场景,就好像荣浅才刚记事那会,小小少年也不过十几岁的模样,缠着她说,“小二,做我新娘吧。”
五六岁的小‘女’童歪着脑袋,“新娘是什么?能吃吗?”
“做了我的新娘,可以有很多好吃的,还有漂亮的裙子,洋娃娃,想要什么有什么……”
荣浅还记得,她当时迫不及待地答应了,还拉着他的衣角,“少弦哥哥,你可别让别人做你的新娘啊,我答应了,不反悔的。”
那时候,他大抵就已经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吧。
荣浅点点头,就像当年那般,坚定无比。
霍少弦将她‘交’给了另外两人,她们将她带进了单独的房间,里面有霍少弦令人准备好的东西。
荣浅穿好了婚纱走进教堂,霍少弦背光而立,修长的背影显得萧条寂寞,男人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
荣浅尽管才二十一,但这袭定制的婚纱将她的身材凸显的玲珑有致,霍少弦走过去牵住她的手,两人共同站在宣誓台前。
没有神父,没有宾客,没有亲朋好友,只有他们两个人。
霍少弦掏出一对对戒,伸手揭开荣浅的头纱。
他嗓音暗哑,带着抹不去的‘激’动,“浅小二,我没法给你一辈子的誓言,剩下的两天时间,不论贫苦、富有,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
霍少弦将戒指套向无名指,那个连接了心脏的地方,“我娶你,做我的妻子,我愿对你承诺,从今天开始,无论是顺境或者逆境,富有或贫苦,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珍惜你到地老天长。我承诺,我将永远对你忠实……”
荣浅忙伸手捂住霍少弦的嘴巴,这样的誓言她要不起。
荣浅眼圈泛红,霍少弦拉下她的手去‘吻’她,两人紧紧相拥,她眼泪忍不住淌出来,她能给霍少弦的,只有这两天的时间,而他要给她的,却是一辈子,荣浅双手在他背后收紧,两个人恨不得融成一人。
接近傍晚时分,荣浅才换了衣服从教堂离开。
他们扣着手,指上都戴着戒指,回到古镇上,两人像寻常游客般融进人‘潮’,霍少弦换了件深蓝‘色’的‘毛’衣,他单手‘插’在‘裤’兜里,朝边上的荣浅看眼,“想吃什么?”
“随便。”
“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随便给你吃。”
荣浅吊着他的手臂,“讨厌。”
霍少弦嘴角一勾,“‘女’人说讨厌,那就是喜欢。”
“呸,脸皮真厚。”
霍少弦搂着她避开一个走路不长眼的人,他们来到河边,找了个位子坐定,霍少弦替她点了不少当地的名小吃,他搭着‘腿’,‘抽’了根烟,眼睛盯着荣浅似乎出了神。
她双手托腮,“少弦。”
“嗯?”
“要不,我们在这买个店吧,你掌勺,我在前厅负责收钱,日出的时候,我们手牵手去散步,日落之时,我们坐在河边,我给你唱着歌,你就喝喝小酒,好吗?”
霍少弦狠狠吸了口烟,又苦又涩的味道渗透进心肺,“好。”
荣浅双眼笑成弯月,他和她都知道,这种愿望永远实现不了的,但他们还会做梦,因为只有在梦里,他们才能摒弃所有,只是简简单单地爱着。
河边,有成群的许愿灯顺水流经过,五颜六‘色’,形状各异,荣浅指着其中的一盏,“这个好漂亮,我也想要一个。”
那是一朵,并蒂莲的形状。
霍少弦起身,“走,我给你去买。”
可问了几个商家,都说卖完了。
荣浅站在河岸旁,眼里‘露’出期盼,霍少弦笑着道,“要不我给你拿上来?”
荣浅以为他开玩笑,她不由莞尔,“好啊。”
话音方落,身侧的人影忽然跳入了河中,溅起的水‘花’令周边的许愿灯翻流相撞,霍少弦朝河灯游去,这条河的水并不干净,荣浅怔怔定在原处,直到男人将那盏河灯托在掌心内。
“浅小二,看!”
“霍少弦,你疯了。”
旁边,有乌篷船经过,船家将霍少弦捞上去,他像只落汤‘鸡’似的,他朝荣浅吹了个响哨,示意她去码头等他。
荣浅笑得撑着膝盖,“你看看你的样儿。”
心里却是又涩又甜,她想,不可能再有人能做到霍少弦这样了,他爱她的起点太高,以至于荣浅适应了之后,也不可能再去爱别人。
她匆忙赶到码头,霍少弦正坐在栏杆上,端看着手里的战利品,这些河灯十有八九都是情侣一起放得,荣浅坐到他身侧,“看什么呢?”
“看看许的什么愿。”
霍少弦将河灯翻过来,字写在边上,不会被水浸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荣浅不由动容,伸手将河灯接过去,“我们来放吧。”
这也是他们的愿望。
霍少弦弯腰,将河灯送下去。
他们没再逗留,回了客栈,霍少弦洗完澡换上衣服出来,荣浅坐在沙发内,电视开着,但她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上面。
霍少弦走了过去,他蹲下身,头靠向她身前。
他没有看荣浅的眼睛,“浅小二。”
荣浅的手掌落向霍少弦头顶,莫名的,她感觉到一种浓郁的悲伤,手臂开始颤抖,霍少弦湿漉漉的头发蹭在她颈口处,很凉。
“明天回去以后,我们好好生活,我会结婚,会生孩子,浅小二,你也一样,你把你的下辈子留给我,要是哪天我先走了,你也要好好活着,记得,下辈子你是我的,我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谁都抢不走你。”
荣浅抑制不住,她手指穿过男人的发丝,她‘吻’着霍少弦的头发,她那样爱他,一听说他会结婚生子,她就难受地想死,可她不能太自‘私’,霍少弦有霍少弦的责任,这才是值得她爱的男人啊。
荣浅紧紧地抱住他的脑袋,他也紧紧地抱住她。
“少弦,你要幸福,一定。”
霍少弦拉开她的手,他抬头看她,“我的幸福在你身上,你要幸福了,我也会幸福。”
荣浅笑不出来,离开了他,她又去哪里找幸福?
但,她还是强忍着勾了下嘴角,“好,说好了。”
霍少弦凑上去‘吻’她,那样狂肆纠缠,荣浅的眼泪落在彼此的‘唇’舌之间,他们能感受到对方心里的痛,因为此时的自己有多痛,对方肯定比自己要多痛十倍百倍。
霍少弦推开荣浅的衣摆,腹部处,那个纹身清晰而灵动。
他拇指摩挲着,薄‘唇’凑过去亲‘吻’在纹身上,他双手固定在荣浅腰间,灼热的温度顺着腹部传入,荣浅鼻尖酸涩不止,这个地方,藏着罪恶的源头,也真正毁了他们美好的爱情。
霍少弦伸手抱起她,走到了‘床’前。
厉景呈派人去查了,霍氏那边没有丝毫的动静,而且生意场上的事还在继续,霍少弦是霍邦的独生子,又是霍氏顶梁柱,不可能没有一点点安排就‘私’自离开。
除非,就像出差一样,只是短时间的。
这件事本来是准备瞒着荣安深的,可恰好荣安深经过帝景来探望,这才知道‘女’儿已经两天没有踪影了。
他打电话给霍邦,对方说霍少弦出去两天了,至今未归,荣安深的心一沉,这对小冤家只怕又要闹出事来。
第三天,荣浅起得很晚,一想到要回去,心里充满了恐惧。
出去吃饭的时候,古镇一条街上有不少拍照的地儿,她拉着霍少弦走了进去。
她把自己嫁给他了,怎么着也要有张婚纱照吧。
两人只是穿了寻常的衣服,坐在‘花’厅内拍了张照片。
荣浅将它当做宝贝似地揣在身上,这三天,已经是承载了他们全部的最美的时光,谁都不敢再奢想。
准备发车的时候,荣浅看到霍少弦握住方向盘的手在收紧,他心里是有挣扎的,肯定会有不甘心,他眸子内的幽暗逐渐加深,霍少弦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他转过头,刚要开口,却被荣浅捂住了嘴。
她凑过去,嘴‘唇’贴着自己的手背,每说一个字,霍少弦都能感觉到里面的颤动。
“少弦,别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们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了,命里面,可以没有爱情,或许会活得很辛苦,可我们本来就不可能只为爱而活着,我情愿我的心一下子就死了。我也不愿意我们这样反复伤着心,寸寸凌迟,还不如给我个痛快。”
霍少弦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他想试,可他不能再拉着荣浅冒险了。
心痛致死,还不如麻木掉,至少心还是在的。
他拉下荣浅的手,“我们回去。”
但他的目的地,并不是家里。
约‘摸’一小时后,荣浅望向窗外,远远看到似乎聚起了大批的人,她抬头一看,偌大的东侯宫屹立在远处,霓虹灯照‘射’万丈,仍旧是一派歌舞升平。
荣浅坐直身,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慌,“为什么要来这?”
霍少弦拿出手机,‘交’代了几句。
场面很快陷入一片‘混’‘乱’,霍少弦落下车窗,眼睛盯着大批冲进去的人,“这个地方,我要让它彻底关‘门’,我再也不会让你落入这样的危险中,浅小二,它毁了我们,我就毁了它!”
霍少弦眼里的‘阴’戾,还夹杂着恨,满满溢在眼眶中。
荣浅抓着他的手臂,“少弦,我怕。”
“怕什么?”
“你砸掉了它两次,我怕……”
霍少弦合起车窗,“不用怕。”
很快,警笛声由远及近,响彻了整条街,霍少弦发动引擎离开,透过后视镜,荣浅看到东侯宫的招牌都被人拆掉了,*MX几个字被人掀下来,她心里慌得厉害,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过去。
到了南盛市市区,霍少弦将车开到荣家。
两人在车里坐了片刻,谁都没有开口。
‘门’口的佣人见状,赶忙跑进去通知荣安深。
顾新竹和荣安深大步出来,霍少弦看了眼,和荣浅双双下车。
荣安深手朝他们指了指,气得‘胸’膛不住起伏,“你,你们——”
“荣叔。”霍少弦开了口。
荣安深一把抓过荣浅,将她拽到身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荣叔,不关她的事,是我找的她。”
荣安深气得直咬牙,可到底不舍得骂他,“少弦,你和浅浅的事都过去了,当初也是你们自己要分开,她现在不一样了,已经和别人订婚了!”
“我知道。”
霍少弦朝荣浅看了眼,“我先回去了。”
荣浅见他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内,她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成拳。
他走了。
真的走了。
她转动下手上的戒指,别说是相守了,她就连一个蜜月旅行都是奢侈。
顾新竹收回视线,“浅浅,你这几天都和少弦在一起?你糊涂啊,景呈为了找你,都快把南盛市给掀了。”
荣浅一语不吭,转身往家里走。
到了客厅,她想上楼休息,荣安深喊住她,“站住,你给我过来。”
她收起脚步,转过身。
荣安深让顾新竹给厉景呈打电话,荣浅不由蹙眉,“我今晚想在家里睡。”
“你考虑过别人吗?景呈是你未婚夫,浅浅,你太任‘性’妄为了。”
“我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吗?”荣浅反问。
顾新竹打完电话,走到荣安深边上,“浅浅,你怎么能跟人‘私’奔?传出去多难听,你跟少弦就那么分不开?”
“谁告诉你我们是‘私’奔的?我要真‘私’奔了,还用得着回来吗?”
“你不清不白跟人出去了三天,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荣安深一肚子的火。
“我不清白?”荣浅冷笑下,“是啊,我的清白什么时候没有的,你不清楚吗?”
“你——”
顾新竹为了荣择的事,本就心力‘交’瘁,再加上这几天跟着荣安深‘操’劳,火气自然大,“浅浅,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懂事?你就这么跟你爸说话的?你出去的时候谁都没告诉,要不是你爸去帝景,还不知道你失踪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荣浅被灯光刺得恍恍惚惚的,她别开眼,“我只想在我的家里睡一晚,这也不行吗?爸,我也是你的‘女’儿,我爱霍少弦,爱到怎样的地步,您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是不甘心啊,可我们最终还是回来面对现实了……”
“好一个面对现实,”荣择站在楼梯口,手‘插’着口袋从台阶上下来,“我看你怎么跟厉景呈说得清楚,三天三夜,我特别好奇,你们怎么睡得?”
荣浅眼见荣择到了自己的跟前,她目光扫过诸人,这一家子,都是陪伴她长大的,可他们一个个那样的咄咄‘逼’人,‘逼’得她没法待下去。
她提起脚步要走。
荣安深唤住她,“天都晚了,等景呈来接你再走。”
荣浅来到沙发前,安静地坐在那里,她没力气去争。
荣择心里是恨她的,如果不是荣浅,他也不至于跟江颂佳绑在一起,“爸,你就这样算了?她可不是出去旅游的。”
荣安深铁青着脸,顾新竹在边上打圆场,“荣择,你也少说两句,浅浅和少弦的感情你也不是不知道,以后要断干净也就罢了,怕就怕再出这种事……”
她这分明是火上浇油。
荣浅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我自己打车回去。”
“回去?去哪?你都和别人‘私’奔了,回帝景,厉景呈还要你吗?”荣择说道。
荣浅咬着牙,立马还嘴道,“你这么关心我的事干嘛?爸不是想抱孙子吗?你还不赶紧努力,还是你弯的掰不成直的,生不了啊?”
荣择气得直哆嗦,一个巴掌甩过去。
荣浅摔倒在了沙发上。
顾新竹尖叫声,“浅浅,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荣浅捂着脸,荣安深朝荣择喝道,“谁让你动手的?”
这一记,打得并不轻,荣浅耳朵翁翁直响,厉景呈进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她爬起身后就过去和荣择厮打,可又哪里是荣择的对手。
荣安深气得上前去拉架,“小时候就打,还没打够是不是?”
顾新竹拉住荣浅的手,“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是兄妹啊。”
她脸蛋上泛起的巴掌印很深,荣择将她一推,荣浅趔趄了几步,腰际被人扶着把,她扭过头,灯光将厉景呈的脸打出一道疏离的萧瑟,他手掌将她的人推开。
荣安深忙示意荣择别动,争吵声瞬间被淹没。
“景呈,你来了。”
厉景呈轻应声,目光别向荣浅,“回来了。”
荣安深生怕他们说漏嘴,“一回家就让新竹给你打电话了,她是一个人回来的,没什么事,就出去玩了几天。”
荣浅捂向脸,火辣辣的,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想往外走。
厉景呈拉住她的手腕,“脸怎么了?”
“被打的。”
“为什么会被打?”
荣浅咬住‘唇’瓣,荣安深也只能打圆场,“是荣择不好,一时情急,就动了手。”
厉景呈冷哼声,眼里的深邃扫向诸人,顾新竹不由担忧,毕竟平日里厉景呈都像护犊子似的护着荣浅,没成想,男人却是丢下句话来,“打得好,是该打。”
荣浅咬紧了牙关,厉景呈拉着她往外走,“跟我回去。”
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在厉景呈身侧。
走向停在荣家大‘门’外的车,荣浅只觉手腕都快被握得脱臼了,她挣扎几下不见男人松开,最后实在痛得受不了,“别抓着我,疼。”
厉景呈将她的手一甩,“上车!”
她乖乖坐了进去。
回到帝景,荣浅率先往屋里走,佣人见到她关切地询问,“荣小姐,您这几日去哪了?真把我们都急坏了。”
厉景呈从外面进来,一把抓着她的手臂将她往楼上扯,他步子很大,荣浅压根跟不上,跌跌撞撞得好几次差点栽倒。
快到二楼的时候,她一下摔倒,膝盖跪在地上。
荣浅想要自己走,“你放开我。”
厉景呈面容铁青,神‘色’‘阴’鸷,他并没将荣浅的话听进去,他拽着她的一条手臂往前拉,荣浅身子就这么在地板上被拖行,犹如一个不能挣扎的布娃娃,进了主卧,厉景呈将她使劲一丢,荣浅顺惯‘性’往前,身子也摔在地上。
厉景呈一脚踢上‘门’,慢慢吞吞朝她走去。
荣浅捂向被摔疼的肩膀,她坐起身,一语不发。
厉景呈蹲在她跟前,利眸仿若尖针般咄咄‘逼’人,“还回来做什么?要‘私’奔,那就滚得远远的,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私’奔?”荣浅反问。
厉景呈伸手捏住她的下颔,将她拉近些,“你还有脸在这跟我犟?!”
他倒也想一巴掌甩过去,将她打得下次再也不敢了,可他到底没能下得去手。
厉景呈拇指掐着她的脸,脸上有荣择打过的痕迹,荣浅痛得倒‘抽’口冷气,她去掰他的手,“我没有和他‘私’奔。”
“那是什么?缅怀过去?”
荣浅不想‘激’怒他,“不是缅怀过去,是告别,厉景呈,我没动过‘私’奔的念头。”
“三天三夜,荣浅,你和他做过什么?”
她贝齿紧咬,看到厉景呈眼底的汹涌,荣浅摇头,“没有。”
“没有?”厉景呈却是笑出声来,“我怎么信你?”
“信不信随你,”荣浅爬起身,“早知道你不会信的,我们还不如把这个罪名坐实了。”
厉景呈怒不可遏,“你敢!”
“敢不敢不是你说了算的,厉景呈,我和霍少弦之间的感情你不会懂,他不碰我,不是因为不想,而是明知我和他再也不可能了,他不想因他的一己‘私’‘欲’置我于难堪的地步,所以,请你不要侮辱我们。”
厉景呈气得‘胸’都要炸开掉,“荣浅,你呢,你又将我置于怎样的地步?”
“你只不过是,在我即将坠入深渊的时候拉了我一把,而且并不是无‘私’的,你要了我,尽管迫于形势所‘逼’,可却直接导致了我和霍少弦的分开,厉景呈,你倒是想让我将你置于怎样的地步?”
厉景呈沉着脸,“我宠着你,顺着你,这些你也看不到?”
荣浅心里闷闷的,甚至完全听不进厉景呈的话,她的心还沉浸在前几晚的悲伤中,于她来说,回到帝景仅仅是因为她退无可退。
她走到‘床’前,想要休息。
厉景呈真想掐死她。
荣浅倒头就睡,他过去又将她捞起来,拍亮了‘床’头的灯。
她伸手将灯关掉,厉景呈再度打开,如此反复后,荣浅眼圈红了,“我困了,我想睡觉。”
厉景呈不由冷笑,她倒想这样一睡了之,“不准睡。”
她干脆抱住膝盖,“你到底想干嘛,我回都回来了,我也跟你说了我和霍少弦没怎样……”
他一把扫掉了‘床’头柜上的摆饰品,厉景呈站起身,甚至还替她将灯关掉。
两人同时隐在黑暗中,窸窣声传到厉景呈的耳朵里,荣浅径自睡下了,他知道,到底还是他把她惯成得这样,需要他的时候,不需要荣浅开口,他就自动替她挡掉了所有的风‘浪’,以至于令她觉得,他那些难得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的。
荣浅听到脚步声快速走出房间,她扯过被子闷在头顶。
第二天醒来,洗漱好后准备放学,却并没在帝景看见厉景呈。
到了学校,林南连忙追问她没来学校的原因,荣浅搪塞过去,只说心情差,旷了课。
何暮的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上面有条短信。
她看了眼,然后删除。
不一会,下课铃声响起,林南收拾起书本,“木子,发什么呆啊?走吧。”
“噢,”何暮回过神,“你们先走吧,我今天跟我学姐一起回家,我在这等她。”
荣浅满腹心事,自然也不会多想,她拎着包和林南相继起身。
教室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坐在后排的朱婷婷示意另外两个‘女’生去把‘门’关上。
何暮肩膀瑟缩下,‘挺’起上半身。
朱婷婷走到她课桌前,一条‘腿’抬起坐了上去,“上次谢谢你帮忙啊。”
何暮咬紧下‘唇’,脸‘色’苍白不说话。
“这次,你还得帮我个忙。”
“不,”何暮闻言,猛地抬头,语气‘激’动,“你说过只帮你一次就好。”
“你怎么这么天真啊?”朱婷婷手掌搭向何暮的肩头,并拍了两下,“你和谢东的事我都替你兜着,你说,要是被学校的人知道,你这学还想上吗?听说你家里供你读书不容易吧?何必自毁前程呢?”
“你上次明明说,我只要帮了你的忙,你就把照片还给我。”
“唉,这可不能怪我啊,那是你和谢东好的时候,他拍下来的,再说那么‘精’彩绝伦,他肯定是不舍得删啊,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这会替我做成了,我就帮你把手机要过来怎样?”朱婷婷端详着何暮的脸,她就是掐准这点,那些照片一旦公布出去,何暮肯定会被学校开除。
朱婷婷从包里掏出个‘药’瓶,“你只要把‘药’放到荣浅的饮料里,别的不用你做,你的举手之劳就能换回你的前途,多划算啊?”
何暮在学校的成绩一直是拔尖的,每年一等奖学金也绝对是她,唯一做过的错事,就是爱上了谢东这个人渣。
“我不会再帮你的。”何暮话语坚决。
“话说得真满,你可想好了?”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你要我给荣浅下‘药’,我不会答应你。”
朱婷婷并不着急,“你还是想想清楚吧……”
教室的‘门’忽然被人推了下,由于是反锁着的,所以并没被推开,朱婷婷忙回到自己的座位前,荣浅走到窗边,看到教室内的几人,“木子,还不走呢?”
何暮慌张,拎了包快步往外走。
她打开‘门’出去,荣浅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前,“怎么回事啊?朱婷婷她们欺负你了?”
“没有啊,没。”
“那她们还锁着‘门’,有什么事你可别瞒我。”
何暮嘴角牵了下,“真没事。”
荣浅见状,也就没再往下问。
回到帝景,厉景呈也回来了,只是两人都没说话,睡觉的时候还在一张‘床’上,但除去彼此呼吸声,再没了别的声响。
何暮这些天很不对劲,总是心事重重的样,问她也不说。
放学的时候,三人走出校‘门’口。
“暮暮。”一阵男声忽然蹿出来。
何暮扭头,看到对方后惊了下,反应极快地要逃,男人三两步冲过去拉住她的手,“暮暮,别躲着我啊。”
“你放开我!”
林南和荣浅面面相觑。
两人纠缠不休,朱婷婷跟几个玩伴出来,笑着扬声,“呦,男朋友找到学校来了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听听。何暮,你逃什么啊?”
何暮神‘色’匆匆,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滚开!”
“你可真无情,我们也算好过一场,还有了……”
“你闭嘴!”
荣浅沉了沉神‘色’,何暮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他了。
谢东眼见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他这才松手,“你别急,我是来找婷婷的。”
朱婷婷撇开几个朋友,走到两人跟前,神‘色’倨傲,“谢东现在是我诸多的追求者之一,何暮,你们俩之前的那些事我都知道……”
何暮垂着头,脸‘色’惨白惨白的,这就表示,她以后的命运将会捏在朱婷婷的手里,只要朱婷婷想,她就得一直受她的钳制,包括替她害荣浅。
“婷婷,我们走吧,我订了包厢就等你了……”
荣浅和林南走向何暮,荣浅拉住她的手臂,这才发现她全身无力,顺势就靠在了自己身上。
朱婷婷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好好考虑下吧,其实谢东对你还是有感觉的,有些事,他也不想做得很绝。”
“就是。”谢东接口,“我现在只听婷婷的。”
荣浅气得牙痒痒,“矫情。”
何暮握紧她的手,心里酸涩难当,荣浅要是知道了他们是想让她帮忙害她,她还会这样护着自己吗?
谢东搂着朱婷婷扬长而去,林南不住摇头,“木子,这就你前男友啊?人渣。”
何暮一声不吭,荣浅示意林南别说了,两人将何暮带回宿舍,“林南,你可得照顾好木子,有事给我打电话。”
……
接下来的几天,朱婷婷又背地里找过何暮不少次,并且给了她最后的三天时间考虑。
如果她不接受,何暮和谢东的照片就会出现在校园网的首页。
何暮成天‘精’神恍惚,上课被老师批评,下课后米粒不进,越来越憔悴。
到了期限的最后一天,她几乎要崩溃掉。
荣浅在阶梯教室午休,林南的电话打来时,她半梦半醒,惊得竟出了身冷汗。
“喂?”
“浅浅,不好了,”林南的声音在颤抖,带着哭腔,“木子割腕了,好多血。”
她匆忙跑到宿舍楼,没多久,120来了,荣浅和林南赶忙陪着去了医院。
经过抢救,只是失血过多,没有大碍。
林南依然后怕,“我喊她不答应,她的手藏在被子里面,浅浅,你说她有什么想不开啊?”
荣浅唯有沉默,因为她也不知道,何暮和谢东都结束了,为了这个渣滓也不至于。
荣浅给帝景打了个电话,告诉佣人她在医院陪同学,不回去了。
晚上八九点,何暮才醒来,还很虚弱,校方第一时间通知了家人,何妈妈也在边上陪伴。
何暮眨眨眼,看清楚跟前的诸人,“我没死啊。”
何妈妈忍不住哭起来,“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事啊,非要自杀。”
何暮闭紧眼帘,半晌后才睁开,嗓音嘶哑,“妈,你去给我买点东西,我饿了。”
“好好,”何妈妈朝林南和荣浅道,“你们帮我看着她啊。”
“放心吧,阿姨。”
待何妈妈出去后,荣浅这才握住何暮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你这段日子真的很不对劲,到底出什么事了?”
“浅浅,我好后悔……”
林南也安静地坐在一旁。
何暮羞愧万分,但到了这地步,也没法再隐瞒,“谢东手里有我和他的照片,我当时糊涂,才会让他拍得,朱婷婷以此威胁我,让我给你下‘药’,浅浅,对不起,上次去帝景,我把你许愿的并蒂莲放在了厉景呈书房的‘抽’屉内。朱婷婷说只要我帮她一次,她就把照片还给我,没想到她这次还要‘逼’我,我受不了……”
林南吃惊,朝荣浅看了眼。
荣浅却并没过多的神‘色’,“你选择了自杀,问题就能解决嘛?”
“对不起。”
“你要真给我下了‘药’,我肯定不会再把你当成我朋友,但是木子,并蒂莲的事不算什么,你用不着内疚,如果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能换得你身上的解开,那么十次百次都无所谓。”
何暮眼眶内的泪水决堤而出,紧紧握住荣浅的手,“浅浅……”
“你把谢东的号码告诉我,我来找他谈。”
“没用的,他现在跟朱婷婷是一路的……”
荣浅从何暮手机里调了谢东的号码,她走出病房,拨通手机。
“喂,谁啊。”
“我是何暮朋友,她自杀了。”
“她,她自杀关我什么事?”
“你也是学生,这种事情闹大了对你也不好吧?再说何暮连死都不怕,她还怕什么,我就开‘门’见山得跟你说,那些照片我们想买回来,你出多少钱?”
男人口气有些犹豫,“出钱买?”
“这些照片已经没什么作用了,朱婷婷威胁何暮的事我也都知道,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那我要二十万。”
荣浅打完电话后,回到病房。
何暮面上仍旧没有丝毫的血‘色’,林南站起身,“怎样了?”
“他答应‘交’出照片。”
“怎么可能?”何暮不信。
“就是啊,就那贱人渣滓,怎么可能,肯定有苛刻的条件吧?”
“他要二十万。”
林南倒‘抽’口冷气,“我靠,我们上哪去找二十万啊?”
“别急,”荣浅强自欢颜,不想让何暮再想不开,“我有钱啊。”
“你能拿出二十万?”
“我可以问厉景呈要啊。”
虽然一句话的事,可荣浅知道要开这张口,比拿刀架子她脖子上还难。
林南在一旁释然,“对呢,你家未婚夫有钱,二十万虽然不是小数目,可要能买回照片的话倒也值啦。”
何暮咬紧了‘唇’瓣,说不出任何的话。
何妈妈回来后,荣浅和林南就离开了医院。
打车回到帝景,进入房间,厉景呈正坐在‘床’沿翻看手里一份资料,听到脚步声,他抬了抬眼帘看她。
荣浅‘欲’言又止,男人眸光冷寒,她根本就不好开口。
荣浅心想,还是自己想法子算了。
第二天,她在网上查了‘交’易地点,订婚后,尽管有司机接送,但荣安深还是送了辆奥迪车给她。
荣浅也用不上,她旷课将车开出去。
由于她是低价抛售,中介一度以为她脑子坏了,这么好的车居然只要20万。
查了档案后,发现车辆并无问题,中介立马将20万给了她。
荣浅揣着卡回去,第一时间给谢东打电话,可得到的答案却令她震惊。
“照片已经先一步被人买走了,谁让你筹钱这么慢?”
“什么?”荣浅不由怒道,“你脑子‘抽’了是不是,你居然把何暮的照片给别人。”
“谁出得起钱我就给谁。”
荣浅气得掐断手机。
紧接着,一通电话又打到她手机上,“荣小姐,厉少让你回来趟。”
荣浅走进别墅,客厅的玄关处摆着厉景呈的鞋,她换上拖鞋进去,没在客厅看见他的身影,便上了楼。
书房的‘门’敞开,荣浅探进脑袋,果然见厉景呈在里面。
荣浅径自往里走,目光扫过桌面,看到上面躺着个手机。
这不是厉景呈所用的牌子,荣浅脑子内骤然闪过一道‘精’光,她扑过去拿,被厉景呈按住手。“做什么?”
“里面是不是何暮的照片?”
“应该是。”
“怎么会在你手里?”
“当然是我出钱买的。”厉景呈狭长的眼眸抬起盯着她,“不过,我还没看。”
“不准看!”
厉景呈将她的手拿开,“东西是我的,凭什么不准?”
“我给你钱,”荣浅从兜里掏出卡,丢向桌面,“二十万,一分不差。”
“我不卖。”
“你!”荣浅去掰厉景呈的手,男人顺势将她拉到身边,“东西给你也行,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厉景呈起身,拉住荣浅的手出去。
他将她塞进车内,很快来到学校附近,荣浅抬头看向逐渐‘逼’近的玻璃房,她不由正襟危坐,“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厉景呈下了车,见荣浅还缩在副驾驶座内不动,他索‘性’绕过车头将她硬拽了下去。
两人站在玻璃房前,厉景呈长臂一伸,“把这给我砸了。”
“不!”
“荣浅,别挑战我的底线,今天你要不自己动手,要不我就让人把它砸掉。”
“厉景呈,这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砸?”荣浅下意识伸开双手挡在厉景呈跟前。
“凭我是你男人,够不够!”厉景呈肃面,眯起的眼角扫向玻璃房,“你要待,就待帝景的那一座,那才是你该待的!”
“那是金丝笼,我不要!”
“就算它是金丝笼,你也得给我好好待在里面。”
“我不!”
“不,那我就折了你的翅膀,看你怎么飞。”
荣浅握紧双拳,大步要离开,厉景呈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到近身,‘胸’膛抵住她的后背,双臂紧箍住她不放。
“我先服软还不行么?你把这儿砸了,别的我都不计较,只要你好好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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