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书兰从另一侧过来,荣浅抱紧手里的颂颂,说不紧张是假的,她垂下眼帘,一语未发。
盛书兰最先来到小米糍身边,垂眸的瞬间,看清楚荣浅的侧脸。
她大惊失‘色’,下意识抱住小米糍的肩膀往后退,撤出荣浅触手能及的地方。
这个动作,令荣浅心头蓦然一酸。
小米糍趔趄下,还踩到了盛书兰的脚,她抬起脑袋,眼里写满疑‘惑’,“怎么了?”
“没,没怎么,不是让你别‘乱’跑吗?”
“我就和小弟弟玩会。”
厉景呈走到近侧,“点好了?”
盛书兰满脸的不自然,“嗯。点好了。”
厉景呈抱起小米糍,走向前两步后坐定,位子正好和荣浅斜对面。
一抬头,便看到那张脸。
男人眼角微跳,目光慢慢往下移,落在荣浅怀里的男宝宝身上。
这是谁?
厉景呈心里藏不住疑‘惑’,荣浅伸手拿过块披萨,将上面的酱料咬去,面饼送到男宝嘴边。
他张张嘴,啃得欢快。
小米糍从厉景呈的‘腿’上滑下去,她双手把住荣浅这张桌子的桌沿。
她拿起一块递给小米糍。
小米糍伸手去接,“待会让爸爸还你。”
“不用还,这是送你的。”
谁让她馋得等不及了呢,再说小米糍觉得这阿姨很好,方才她们都建立感情了呀。
只是披萨还没凑到嘴边,身后就传来盛书兰的声音,“小米糍!”
她扭头看眼,厉景呈放下手里的宣传册,“爸爸平日里怎么跟你说的?”
小米糍有些委屈,“囡囡饿了呀。”
“马上就好了,你看,那边的服务员阿姨们正在准备呢。”盛书兰朝她招着手。
荣浅看到小米糍的委屈,心里自然跟着难受,她强自展颜,“没事的,你吃吧,阿姨这还有好多。”
小米糍扬起眉头,整张脸都浸润在喜悦中,只是嘴里的谢谢还未说出口,就被厉景呈给生生掐断,“爸爸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爸爸生气了。
每回他这样说话,那脸‘色’肯定不好看。
荣浅手一握,厉景呈说什么?说她是陌生人?
她眼里的震惊和刺痛无法掩饰,目光直勾勾盯向斜对面的男人,他就算不让她见面,也不能当着小米糍的面,给她这样一个陌生人的称呼啊。
盛书兰坐在厉景呈的对面,和荣浅并排,就隔了条狭窄的走廊,她压低嗓音,“小米糍,快回来,爸爸生气了。”
‘女’孩眼巴巴瞅着那块披萨,回头再次看看厉景呈,在确定爸爸是真得生气了之后,这才依依不舍将披萨放回荣浅盘里,“谢谢阿姨。”
她回到厉景呈跟前,爬上男人的‘腿’,态度亲昵。
“爸爸不气。”
盛书兰将柠檬水递到她手边,“看,服务员阿姨送披萨来了。”
小米糍做出一副馋猫样子,年轻的服务员将披萨放到桌上,目光一扫,看清楚父‘女’两的脸,“你们不是老板爸爸和小米糍吗?”
厉景呈眉头微蹙,并不喜欢在公众场所被人认出来,小米糍如今也是有粉丝的人了,服务员笑容满面,“我们全家都爱看《爸爸带我玩儿》,也最喜欢小米糍了。”
小米糍笑成眯眯眼,“谢谢阿姨。”
服务员毕竟还在上班中,不好多打扰,“见到你很高兴,玩得愉快哦。”
盛书兰发笑,“我们小米糍都成大明星了。”
“大明星是什么?”
“就像你这样啊。”
她们的对话一字字刺到荣浅的耳朵里,看得出来,盛书兰和小米糍关系很好,小米糍也喜欢她,不然的话,也不会喊她妈妈。
“快吃。”厉景呈言简意赅两字,视线却时不时落到荣浅的怀里。
荣浅身边没有别人,只有个看着像是保姆模样的人,那这男孩……
他陷入沉思。
荣浅离开帝景前,被他关在卧室内要过几次,并没有任何的避孕措施。
厉景呈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她已经恨到不惜丢下小米糍都要离开他,即便真的怀孕,还能生下他的孩子吗?
小米糍拿着叉子开吃,时不时看向旁边桌的小弟弟。
盛书兰垂着脑袋,额际渗出细细的汗水,方才见到荣浅的刹那,她差点惊叫出声,她失踪了三年,从厉景呈的生命中空白了三年。如今一切步入正轨,她为什么会这样突然出现?
她抬起头,看到厉景呈的视线偏向那个方向。
心里被戳痛,盛书兰鼻尖抑制不住酸涩涌出。
她的相陪,还是比不过荣浅一个不经意的出现吗?
再看看小米糍,头一次跟荣浅见面,她就能放下满心防备与她亲近,难道这就是母‘女’情么?
“爸爸,”小米糍坐在厉景呈‘腿’上,满足地吃着美食,一边拉起家常,“下次录节目,我还给你跳小苹果好吗?”
厉景呈收回视线。“好啊。”
小米糍嘴巴里开始哼,“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男人不由展颜,‘精’致削薄的‘唇’微微勾翘起弧度,“爱爸爸么?”
“当然,”小米糍闻言,双手搂住厉景呈的脖子,“还是最爱爸爸,么么。”
父‘女’两当着荣浅的面亲了个嘴,这种‘肉’麻,放到一个爸爸和一个‘女’儿身上,看得人只会觉得温馨和睦,荣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又酸又涩,看到小米糍这么可爱,她又有开心,当真是百味杂陈,羡慕极了。
她多想也亲亲抱抱‘女’儿,可这样能见到小米糍的机会,荣浅都觉倍加珍贵,她已经不敢奢望别的了。
盛书兰单手撑着侧脸,若有所思,厉景呈不用猜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米糍拿起块披萨送到她嘴边,“吃捏。”
盛书兰抿起嘴角,‘抽’出纸巾替小米糍擦着嘴,“瞧你,吃的满嘴都是。”
小米糍喝口水,忽然扭过头凑到厉景呈耳边说了句,“我能喊书兰妈妈吗?”
荣浅喂着怀里的小男孩,并没听到小米糍的这句话。
盛书兰当时倾着身给她擦桌前掉下来的酱汁,隐约听到了话里的意思,她坐回沙发内,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掌给捏住,正在缓缓使劲,连呼吸都紧迫起来。
如果小米糍当着荣浅的面喊她一声妈妈,那厉景呈的心意也就明朗化了。
背着他叫,和当荣浅的面叫,意义完全不一样。
厉景呈闻言,薄‘唇’凑到小米糍耳边说了句。
小米糍张嘴咬住披萨,咀嚼几下后冲盛书兰笑开。
她却始终没等到那句妈妈。
盛书兰吃了口披萨,满嘴苦涩。
小米糍这会安安静静地坐在厉景呈‘腿’上,方才爸爸跟她说的话,她还记得呢。
爸爸说:她不是你妈妈。
哎。
小米糍一扭头,看到橱窗外站着好几个‘花’痴姐姐,正朝这边指指点点。
她挪动下‘腿’,爸爸今天太帅了,没办法,不,爸爸是哪天都太帅太帅鸟!
他穿了件粉‘色’的衬衣,领口敞开两颗,并未系领带,外面是件纯白‘色’的手工西服,领口绣了圈金边,同袖口处的铂金扣子相形益彰,浓眉凤目,反正比电视上那个不穿衣服得拍沐浴‘露’广告的叔叔都帅好多。
小米糍也习惯了,谁让他们出去爹帅闺‘女’美呢,天生丽质难自弃呀。
她还不懂自恋是神马,反正很有优越感就是了。
小米糍的表情很丰富,荣浅看得出神,这是三年以来,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能感受到‘女’儿的呼吸,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是那么清晰深刻,比视频上看着更加动人多了。
好几次,小米糍扭过头去,都能注意到荣浅的目光。
她都是报以一笑,尽管不懂那个阿姨为什么这么看她,她想了想,可能是自己太漂亮了吧?
嗯哼,肯定是这样的。
盛书兰如坐针毡,表情也逐渐僵硬,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厉景呈朝她看眼,他收回视线,望向怀里的小米糍,“吃好了?”
“我还想吃一块呢。”
“我让人打包,不是还要去看电影么?”
小米糍嘟着嘴,她就喜欢坐这儿吃,“不嘛。”
厉景呈招招手,这次没有给‘女’儿撒娇的机会,盛书兰心神一松,忙收拾起来。
荣浅喉间干涩,她多想小米糍多留会,可厉景呈这样,摆明是不想让她看的。
服务员很快打包好,厉景呈起身,小米糍的双‘腿’习惯‘性’朝他腰际一夹,男人大掌托住她的‘臀’,轻轻松松就抱起她。
小米糍一手拉着爸爸的衣服,经过荣浅桌边时,她摆摆手,“阿姨,小弟弟,拜拜。”
荣浅牵动下嘴角,她伸出手,“拜拜。”
我的‘女’儿。
厉景呈并未给她任何回味的时间,他抱着小米糍大步走出餐厅,经过玻璃窗时,荣浅看到盛书兰小鸟依人状挨在厉景呈身侧,小米糍正跟她有说有笑说着什么。
那一幕,和睦得似乎要刺瞎掉她的双眼。
她扪心自问,如果三年前她不走,那么身边的那个位子是不是就是她的?
答案,肯定是的。
但今日出现在别人眼中的,绝不是这样一幕温馨的氛围。
她怔怔盯着窗外,她的‘女’儿,多么像个小人‘精’啊?
日思夜想,想得她心肝脾肺都在疼,荣浅不会有痊愈的这天,但经过方才一面,她明显觉得撕裂开的伤口不在淌血了。
“荣小姐。”对面的保姆轻唤声。
她回神,“嗯?”
“你怎么哭了?”
“有吗?”
保姆没再说话,荣浅‘摸’了‘摸’脸上,她莞尔,“看到方才那个小美‘女’,我想到颂颂长大后会不会也这样。”
“是啊,”保姆笑着搭腔,“一家子看着‘挺’好的,男人很帅,‘女’主人也‘挺’好看,就是夫妻间缺了点什么。”
荣浅抿紧‘唇’瓣,看向怀里的颂颂。
“缺了点亲密。”佣人开始八卦开。
走出‘棒’约翰,厉景呈没有带小米糍去看电影,而是径自回了家。
盛书兰替小米糍拎着她的披萨,进入客厅,她迫不及待拿过打包盒,盛书兰失笑,“不能吃太多,下次再吃好么?”
小米糍点着头,“好,下次再吃。”
话虽这么说,披萨却已经塞到了自己嘴里。
沈静曼也总说盛书兰宠她,厉景呈将小米糍带上楼,让她洗澡睡觉去。
盛书兰坐在沙发上,怔怔出神,沈静曼一边擦着‘乳’液,一边走向她,“怎么还坐在这。”
她起身,挽着沈静曼入座。“妈。”
“那丫头回来‘挺’高兴的,瞧她一张嘴巴吃得……”
“妈,我们今天碰到荣浅了。”
“什么?”沈静曼大惊,手里动作僵在脖颈处,“她不是几年没出现了吗?”
“今天在‘棒’约翰,她就坐在我们边上。”
沈静曼神‘色’一紧,“她看到小米糍了?有没有说什么?”
“看到了,她倒是没有当面跟小米糍相认。”
“亏她还能做到这步,”沈静曼看眼盛书兰,“那景呈呢,什么反应?”
“没有什么反应,就跟看到陌生人似的。”
“真的?”沈静曼似有不信。
“我当时在边上,看的清清楚楚,”盛书兰想到初见荣浅时的惊诧,她这会还心有余悸,“荣浅也没跟他说话,两人当着小米糍,装得陌生人一般。”
“这就好,这就好。”沈静曼嘴里念叨,厉景呈三年前的样子她还记忆犹新,可不想再让这么个宝贝儿子折在那‘女’儿手里。
“书兰,你这三年没有白白‘浪’费,小米糍喜欢你,景呈也在慢慢接受你。”
盛书兰想到厉景呈最后的那番动作,心一暖,“没吃到一半,景呈就让我们回来了。”
“这就对了,是怕你难受呢。”
她嘴角一抿,笑出声来。
“对了,荣浅身边还有别人吗?”
盛书兰想到那个保姆和颂颂,她奇怪了一路,荣浅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究竟是谁?
三年时间。
莫不是,她和别人生的?
可盛书兰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她总觉得不可能,另一种可能‘性’尽管被她强行按压下去,可时不时都会窜到她脑中,难道,那是厉景呈的儿子?
她浑身哆嗦下,颤抖不已。
不可能,肯定不是的!
如果真是呢?
那他就是厉家的长孙,是沈静曼最最爱的孙子。
盛书兰看向边上的沈静曼,那必定是个不相干的孩子,可能荣浅对面那人是她亲戚,那孩子就是她家的,这么想着,盛书兰就回答道,“没有啊,没有注意。”
沈静曼有些失落,“她身边要有个男人就好了。”
“妈,您还‘乱’点鸳鸯呢。”
“傻孩子,我这是为你考虑。”沈静曼拉过盛书兰的手,“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加把劲,让景呈接受你。”
“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成事在人啊,现在荣浅回来,这是第一眼见面呢,以后的事说不准,况且她是小米糍妈妈的这层关系永远撇不掉,所以……”
盛书兰开始头疼,她呻‘吟’声,人疲惫地往后靠。
这三年来,她过得多幸福啊,尽管厉景呈没有正式接受她,但他的身边,却唯独只有她一个。
荣浅驱车回到住的地方,保姆帮忙提东西,家里没个男人,每次买‘尿’不湿‘奶’粉的时候都是荣浅自己。
保姆看着都不免心疼她。
荣浅抱着一箱‘奶’粉进入客厅,她气喘吁吁,将箱子搬起后放向茶几。
擦了擦汗,荣浅看向保姆,“把颂颂放下来吧,让他自己走。”
颂颂才会走路不久,保姆将他放下后,他踮着脚尖,走路扶着墙壁,慢慢走几步后就厉害了,荣浅笑得不住在身后叮嘱,“当心摔跤。”
保姆过去帮忙,将‘奶’粉箱子打开。
这个家里,她从没见过男主人一面,收拾的时候也没看到过相关照片,但她不好多问,况且荣浅‘性’子好,每次干活反而会体谅她,她觉得在这做得很开心。
给颂颂洗过澡,荣浅便哄他睡觉。
房里并没有婴儿‘床’,颂颂从来都是跟她睡,荣浅替他掖好被角,然后走向电脑跟前。
最新一期的《爸爸带我玩儿》还没播放,荣浅记着小米糍方才在披萨店说的话。
她,看到筷子兄弟那首《小苹果》的MV后打开。
欢快的音乐传到耳朵里,再配上令人捧腹的MV,荣浅笑得划开嘴角。
当妈妈的就是这样,‘女’儿一句不经意的话,都能时时记在心里。
荣浅想着小米糍唱这首歌时的神情,她单手撑住侧脸,反反复复听着《小苹果》。
她还想到小米糍嘴里哼的那句,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荣浅的笑意逐渐收敛回去,小米糍生命里的那把火,她似乎无权干涉。
没有什么是比这更残忍的。
她合上电脑,起身来到‘床’前,她还有她的另一份责任,荣浅躺到颂颂身边,伸手搂住他。
小米糍睡下后,厉景呈来到阳台。
点燃的香烟在指间泛出通红的光,他用力吸了口,有了小米糍后,他从来不会在屋里‘抽’烟,也不会当着‘女’儿的面‘抽’烟。
目光垂落,玻璃房在夜空中闪耀绽放,有个身影在里面忙碌着。
盛书兰将白日里晒得香料收进去,玻璃房的二层,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有些白天会搬出来,这些都是她亲手‘操’办的,绝不假手他人。
厉景呈薄‘唇’轻启,香烟的白雾溢出嘴角,‘迷’‘蒙’了自己的视线。
荣浅回来了。
她只要在这座城市,他们就避免不了会有见面的机会,他极好地掩饰着情绪,谁都不能从他眼里看出三年前的一点点悲伤或者哀戚。
三年啊。
足够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
足够一个家庭毁掉,再组建另一个家庭。
但是,足不足够一个‘女’人走出去,另一个‘女’人走进来呢?
这个答案,厉景呈给不了自己。
他吸口烟,眼神透着股‘迷’魅,最后将烟掐熄后回到屋内。
周末,宋谦来南盛市,肯定会到帝景来。
厉景呈带着小米糍跟他出去吃晚饭,盛书兰自然也会跟着,靠个厉景呈单独照顾小米糍,她哪里放心?
酒店内,小米糍吃不了几口就四处‘乱’跑,一下要去看鱼,一下要去听弹钢琴。
盛书兰紧跟在身后,生怕她跑丢掉。
宋谦这才拿起烟点上,“我看书兰很有个当妈的样子。”
厉景呈牵动下嘴角,宋谦劝她,“一辈子不就那么回事,要我是你,就把书兰娶了,男人嘛,你若还有别的念想,招招手就行了,书兰那么大度,不会介意的。”
“滚蛋!”厉景呈斜睨他眼。
宋谦笑着轻咳声,“那丫头就没回来过?”
“回来了。”
“啊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前几天。”
宋谦深深吸口烟,“大事不妙。”
厉景呈听得烦躁,“有什么不妙的。”
“你的克星来了。”
厉景呈嘴角笑出抹嘲讽,“我送到她面前让她踩着,她就是我克星,我要不想,她就什么都不是。”
宋谦笑着没说话,厉景呈啜口酒,那个疑虑一直摆在心头没法拂开。
“她这次回来,身边好像还有个孩子。”
“啊?”宋谦差点被一口酒呛着,“看到她有男人没有。”
“她那么爱霍少弦,两三年时间不可能会有别的男人。”
宋谦听出他话里的苗头,“她离开前,你们做了?”
“做了。”
“几次?”
厉景呈目光睇向他,“你对我‘床’事这么感兴趣?”
宋谦哈哈笑出声来,“我一直觉得你‘挺’猛的。”言归正传,他压低嗓音,“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孩子是你的?”
“但似乎不可能,她既然那么恨着我,不可能会留下孩子。”
“三年中,她有纠缠着要见小米糍吗?有态度坚决地提过离婚吗?”
厉景呈摇下头,“没有,第一年,她倒是给我发了离婚协议书,但被我撕了,此后,没有过任何动静,似乎也没申请起诉离婚。”
“那就对了,”宋谦一拍大‘腿’,手臂伸向厉景呈,“你想,孩子都是妈妈的命啊,我不信荣浅不爱小米糍,她既然能在三年中不动声响,这其中肯定有事。依我来看,她走的时候可能有了孩子,知道你这辈子都不会让她见‘女’儿,这个孩子,她还会打掉吗?就算有这个想法,权衡再三,估计也会生下来,‘精’神寄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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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了,我唯一爱过的,你。
再见了,我还没爱够的,你。
再见了,我希望能一直爱着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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