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她浑身乏力,说出来的话语也是那般绵软无力。
萧景殊顿然停了下来,关切道:“怎么了?”
李襄荷咬了咬牙,望着他的眼睛,鼓起勇气问道:“你会杀我哥哥吗?”
她知道萧景殊多多少少会忌惮李孝文的,今夜两个人做了夫妻,如若日后反目成仇了又该如何?也不知他能否看在她的情面上,一辈子不动李孝文一根毫发呢?
萧景殊愣了一下,由于此刻心神荡漾,也来不及思考太多,轻笑道:“不会,朕不但不会杀你哥哥,还会保护他,保护你们一家人,朕一定不让你的亲人受到一点伤害。”
李襄荷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他是说谎还是真心实意,她看不出来,此刻除了相信他,她别无选择。
李襄荷低声道:“可不是骗我?”
萧景殊低语道:“君无戏言。”
李襄荷深吸了一口气,今夜,她是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的,与其拼死反抗,不如乖乖认命。
思及于此,李襄荷露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又有些不放心,恳求道:“你可不可以轻点?”
萧景殊点了点头,柔声道:“朕会的。”
很快,他就不再客气了,火速除去两个人身上的障碍。他尽量保持着理智,动作也尽量轻些。
床帏外头,灯花呈喜,烛火呈祥,这一片耀眼刺目的红色在温暖柔美的夜色中渐渐沉沦。
床帏里头,却是一阵地动山摇,持续了好久好久。
守在外头的刘公公看到月亮从东边溜到了西边,暗想应有一个时辰多了,又等了一会儿,里头可总算安静下来了。
安静了一会儿后,刘公公又听到里头有声音,竖起耳朵一听,又立马捂住耳朵,帝后的打情骂俏,他还是莫听为好。
其实里头的两个人,哪里是在打情骂俏?
李襄荷想侧过身子,不再看萧景殊一眼,可是她感觉全身都被掏空了,哪来的力气侧身呢?便只好将脑袋偏过去,默默流着泪。
她觉得哪里都疼,疼得骨头都要散了,啜泣声也越来越大。
白天看他的样子,觉得他像一个人,晚上看他的样子,简直像是一头巨大的老虎或者一只凶猛的雄狮。
她一个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自幼受的是雨露的浇灌,何曾经历过这般的狂风暴雨?
在这狂风暴雨的摧残下,她觉得自己好像都要碎了,要散架了,甚至以后再也起不了床了。
萧景殊想要与她说说话,她却连一个字也不肯与他说,偏着头不看他一眼。
萧景殊这就更加着急了,小声道:“让朕看一看,可好?”
他的手伸了过来,准备查看一下她是否伤了或肿了,却被李襄荷一把给推开。见状,萧景殊只好将双手都收了回来,默不作声。
哭了好一会儿后,李襄荷又开始沉思了,如今这处境,便是最疼爱她的母亲、哥哥、姐姐,也都帮不了她了。她和萧景殊已经是夫妻了,往后的日子,她只能尝试着去接受他。
一想到这儿,她真想放肆大哭一场。
外头好安静,斗转星移,月色渐渐阑珊。
李襄荷彻夜未眠,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她才忍不住缓缓睡去。萧景殊也是彻夜未眠的,但他精神极好,天还未亮就起了床,准备赶去上朝。
帝后大婚,原本是可以罢朝几日的,但萧景殊素来勤于政事,加上朝中局势并不太稳,所以他不愿耽搁了一天。
他起床的时候,本该是由李襄荷服侍的,不过李襄荷天亮时才刚刚睡着,他哪里忍心弄醒她呢?便自己穿戴了一番,然后就出去了,临走前特地嘱咐宫女,务必要让皇后好好休息。
萧景殊上完朝以后,从外归来,听闻李襄荷还未醒来,便屏退了婢女,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屋子里头好安静,萧景殊尽量放慢步伐,缓缓走到床边,然后挑开床帐往里头看。
李襄荷紧闭着眼睛,睡得很沉很沉,凌乱的发丝随意贴在脸上,皮肤白里透红,呼吸细不可闻。她睡得很安详,只是昨夜的泪水还残留在脸颊上,不得不提醒萧景殊昨夜发生了什么。
昨夜……他本想轻点的,谁料到还是把她弄成这样了。
再往下看,她的脖颈原本是娇嫩雪白的,但现在尽是青紫色的痕迹,这些都是他留下的,藏在被褥里的身躯,八成还有更多的痕迹。萧
景殊想着想着,就愈发觉得心疼了。
凝视着她的脸庞,他又暗想,这个女人睡觉的样子都这么楚楚动人,都这么容易勾人犯罪啊!
萧景殊缓缓靠上前去,在她红润的唇畔烙下一吻,她的唇一如他记忆中那般,软软的,格外惹人留恋,然后他又满意地笑了笑,缓缓站起了身。
由于他还有事要处理,这会儿就先行离去了,临行前嘱咐宫女,若皇后醒来了,就立刻服侍她沐浴用膳,不得有误。
宫女们点点头,唯唯诺诺。
她竟然睡到了这么晚。
不过乍一想,她听刘公公说过,萧景殊的父母已经过世了,那么她也就不用去给公婆敬茶。如此说来,倒也挺好的。
注意到李襄荷醒了,一旁的宫女们匆忙上前去服侍,先是为她准备热水,让她沐浴净身。李襄荷觉得身上哪一处都疼,当她躺到温水里的时候,方觉得浑身酸痛好了些。
沐浴完了,宫女们又拿来数十套衣裳,询问李襄荷想穿哪件。李襄荷淡淡扫视了一眼,觉得这些衣裳每一件都非常精美华丽,看了一眼还想反复看。
她每一件都想穿,怎么办?
思量片刻后,李襄荷询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漂亮的衣裳?都给我穿的?”
一旁的小宫女道:“是啊!这些衣裳是圣上命宫中的绣娘们做出来的,听闻圣上觉得不够好看,让人改了数十次,最后才合他心意。”
李襄荷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不解。萧景殊日理万机的,还要关心她穿的衣裳好不好看?
一旁的小宫女似是看出了她的疑虑,解释道:“圣上说,他想每天看娘娘穿得美美的,所以才让人做了那么多漂亮衣裳。”
另一个小宫女道:“是啊!圣上还说,他想天天看娘娘穿漂亮衣裳,给他跳舞。”
李襄荷无言以对。
最后,她从中挑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裳,待穿好后,李襄荷赶去用膳,宫女们很快为李襄荷布好了菜,李襄荷便顺势坐了下来。
午膳很是丰盛,蜜饯鲜桃、水晶肴蹄、清汤燕窝、油焖大虾……看着就很有胃口,李襄荷心情大好,很快拿起筷子吃了一顿,吃得肚子鼓鼓了才作罢。
宫女们见她吃饱了,便上前来收拾了碗筷。
李襄荷瞧了瞧外头,外头日色真好,阳光朗朗的,她不由想起了昨夜那个粗暴而野蛮的男人,也不知他现下在何处?于是淡淡问道:“圣上呢?”
一宫女道:“圣上今日下了朝回来,见娘娘还睡着,也就没有打扰您,进去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哦!”李襄荷觉得有些寂寞,不由想念起母亲和姐姐来了,此地没有可以陪她说话的人,实在是闷极了。
恰在这时,一宫女进来禀告道:“皇后娘娘,蜀王殿下来了。”
李襄荷正愁没人说话,萧景安来得可真是时候,这皮猴儿总能给自己带来欢笑,她自然是很喜欢他的,于是高兴地站起身走了出去,宫女们紧随其后,跟着出了寝殿。
外头,萧景安站在不远处,宋嬷嬷陪在一旁。
瞧见李襄荷出来了,萧景安高兴地跑上前来,甜甜地唤了声:“皇嫂!”
李襄荷淡淡应了一声,然后道:“今天你是过来看望我的?”
萧景安高兴地将手中的东西塞给李襄荷,李襄荷低下头一看,方发觉这是一个精致可爱的木偶,疑惑道:“这是……”
萧景安仰着头,高兴道:“我怕皇嫂会寂寞,所以我就把我的玩具拿来给你玩。”
李襄荷望着萧景安,这白皙粉嫩的脸蛋、细细的眉毛、如女孩子一般精致漂亮的五官,长大后必然是风度翩翩的儒雅公子。
再一想萧景殊,又浓又黑的眉毛、偏黑的皮肤、浑身硬邦邦的肌肉……
这两个人真是亲兄弟吗?
如果娶她的人是萧景安,那该有多好啊?这般贴心,哪个姑娘家不爱?
思及于此,李襄荷轻轻抚摸着萧景安的小脑袋,道:“谢谢你的玩具了,我很喜欢。”
萧景安听了这话,高兴地咯咯笑,又道:“我那儿还有很多玩具,都可以送给皇嫂玩,皇嫂你要不要去看看?”
李襄荷甜甜笑着,也不回应,只是道:“你这么贴心、大方、懂事,将来能嫁给你的姑娘,一定是很有福气的。”
其实她喜欢的,正是萧景安这种类型,皮肤白、儒雅俊秀、会讨人欢心……至于萧景殊,没一样符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