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宁的轻功自然是拔尖的,很快便成了领头之人,眼看着就要够着那绣球,那绣球却转了个弯绕开了楮宁的手。楮宁心下惊奇,翻身去追,却见那绣球落进了一真谛教之人手中,正是暗叫不好,却不料那人惊叫着扔掉了绣球。
绣球落了人群之中,楮宁飞身上了梁柱,俯瞰着下面的情形,看了好一会儿,楮宁心叫惊奇。
那绣球寻常人根本抓不到,仿佛长了翅膀般灵巧地躲开人的手,唯独真谛教那几人可以碰的到,每个人碰到了却都惊叫着撒手。着实奇怪。
楮宁再去探程家人的脸色,那管家仿佛在数着什么,程莺眼神凌厉地望着楼下,那阁老大人闭目养神,仿佛听不到楼下争抢声的样子。
事情至此,楮宁觉得是时候找个由头同程家人见面了,长绫如虹,划过空中直奔那绣球而去,轻轻一揽将那绣球卷起。
那绣球却陡然急速转动起来,生生将楮宁的红绫绞了个稀碎。
楮宁心中虽奇,却也不慌不忙收回红绫,她断定这东西是个活物。
楼下的众人也都发现这场招亲没那么简单,这绣球更不是普通的绣球,碰着绣球的人各个倒在地上痛苦嘶吼,楼里众人大多是心存侥幸来一试运气,若为此失了性命可是不愿意的,于是见这情况,各个惊叫着往门外逃,原本很宽的门面也被挤爆了,更有许多人破窗而逃。
楼里仅剩的人不多了,程莺双袖挥出白绫,踏到栏杆上,“各位真谛教的勇士,来一教高下吧。”
楮宁看到程莺那双袖白绫的瞬间便心生惊奇,这运内力驭长绫的绝技,乃是夫子亲传的闭门绝技,江湖鲜有,这程莺又是从何处习得。
只是楮宁来不及多想,程莺的白绫便朝自己的脚踝缠了上来,楮宁一个不留神被从梁柱上拖了下来,楮宁运稳气息,翻身摆脱桎梏,稳住身形。
程莺白绫散出的戾气愈发严重,不分青红皂白,向屋内里仅剩的人胡乱袭击,“尔等狂徒,交出解药,饶你们不死!”
楮宁一边出招防御,一边说道,“程小姐怕是有所误会,我非真谛教人,还请容我详谈。”
“没什么好谈的!卑鄙无耻!堂堂毒医圣手,竟然以毒害人!”
“稽佘?你说的是现任真谛教教主,稽佘?”楮宁问道,回答她的却只有一记又一记杀意横生的白绫。
楮宁心知眼下需得让这人冷静下来,“我有解药!”楮宁高呼。
果然,眼前的白绫撤下,程莺收手,冷冷地看着楮宁,“算你识相。”
楮宁点点头,顺便看了下脚下,楼里除了自己和程家人,已无一活口。楮宁不动声色飞身到程莺面前,“不知程小姐师承何处?”
程莺恨睕着楮宁,“你还敢问及我的师尊?”
楮宁料想这其中有内情,便不再多说,“我有解药,但是请先带我见见中毒之人,此毒霸道,分几重,我需得断定中毒者的中毒顺序,方能解毒。”楮宁此番是胡编乱造,只是为了见到程莺口中的中毒之人,了解更多内情罢了。
“哼!”程莺斜瞥一眼楮宁,转身去扶起阁老大人,“爹。”
阁老大人睁开眼睛,周身散发着如千年古树般气息,打量了楮宁一眼,便扶着拐杖起身了。
楮宁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但也只能跟在阁老大人和程莺的身后走了出去。
到了程家宅邸,楮宁被带到宅邸后面的一处偏僻小院,这小小的院子颇有世外之感,小院中只有一间小屋。楮宁被程莺带到屋内。
楮宁一眼便看到小榻上躺着的人。
“是谁来了?”榻上人声音苍老,平和而深邃。
程莺走上前几步,“师父。是可解毒之人。”
榻上人似乎低声笑了一下,“她不是。”
此人的声音,楮宁并不陌生,她一动不动立在原地,几乎失了魂魄。
程莺正欲发怒,榻上人却说,“小宁儿,过来些。”
楮宁走到榻前,看着眼前苍老的面容,熟悉又比印象中更衰老些,想到程莺中毒之言,鼻尖一酸,泣声道,“夫子。”
此时意外无措的人变成了程莺,“你是……”
这榻上人就是自幼教习楮宁的夫子,夫子缓声道,“莺儿,算起来,宁儿算是你的师姐。老夫一生所学传与三个女子,传楮宁帝道和武功,传斐珞机关术和音律,传程莺武功和奇门遁甲。”
楮宁跪在夫子榻前,“夫子,徒儿不孝,母妃离世、夫子消失,徒儿却什么都没做,是徒儿错了!”
夫子朝楮宁伸出手,“起来吧。我曾承常戚恩惠,我受她所托才入宫教导你和斐珞,你们都离开了,我留在那里有什么意思。所以,是我自己离开的,你不必愧疚什么。”
楮宁起身,关切问道,“夫子,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中毒。”
程莺抢着答道,“还不是为了那什么破宝藏,真谛教的人得知那回鹘地宫是夫子设计修建,便派人求夫子帮忙开启宝藏,夫子不从,便下毒威胁。”
“回鹘宝藏是夫子修建?”楮宁从未听说此事。
夫子长叹一声,“是啊,老夫为回鹘修建了地宫,修建之时老夫又怎知这将成了世人垂涎的宝藏,造化弄人啊。”
楮宁问道,“下毒的是稽佘?”
“除了他还能有谁!”程莺提起稽佘火冒三丈,“说起来,他也要称夫子一声师叔,怎能下此毒手,真是丧尽天良!”
楮宁倒是一时难以置信,“稽佘……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呵……”程莺不敢苟同的哼声。
“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为夫子解毒。”楮宁望向程莺,“夫子的毒可有什么头绪?”
程莺神色瞬间失落,“若有一点办法,我何至于要以招亲之名引真谛教现身。”
这时候,阁老大人悠悠叹息一声,“说起来,这毒若想解,除了稽佘本人,大概找到他的师父也是可行的。”
“老毒医不是已经逝世多年?”楮宁疑问。
阁老大人唾了一口,“那个老东西,为了隐居避祸,竟然说自己死了。”
楮宁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如果他没死,就算他远在天边,我也要把他找出来!”
阁老大人看了楮宁一眼,“你与赵宗实那小子关系匪浅,去问问他吧,大概只有他知道那老毒医在哪里。”
楮宁神色迟滞,阁老大人竟然知道……而去找赵宗实……她不愿意……
程莺不知楮宁怎么是这个反应,上前去用肩膀撞了一下楮宁的肩膀,“喂,师姐,还想什么啊,赶紧去问啊!有什么比夫子的性命更重要。”
楮宁点点头,下定决心,“好。”
楮宁从程家走出来时,脚步怔忡,说实话眼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再向赵宗实开这个口,一路走回暂住的宅子,她先去了隔壁,这个时候与赵宗晟聊聊也好。
赵宗晟正在厨房里下厨煮面,楮宁悄悄靠近,不愿打扰,没想到这种事情赵宗晟也亲历亲为。
赵宗晟察觉,回头看向楮宁,“你来了?我多煮些面,一起吃吧。”
楮宁点点头,“那就多多麻烦啦。”
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两人隔桌坐下,两碗清汤面。
“尝尝吧。”赵宗晟说道。
楮宁尝了一口,“还不错。”
“今日你去程家凑热闹了?”
“嗯。”楮宁轻轻点了点头,过了会儿,问到正题上,“宗晟,赵宗实跟毒医圣手是什么关系?”
“稽佘?”赵宗晟问道,转念一想稽佘和赵宗实的关系有什么可问的,便又说道,“你问的应该是老毒医吧?”
楮宁点点头,看着赵宗晟,等着回答。
赵宗晟眼望向前方,回想起那些旧事,“毒医圣手应该算是十三弟的师父,十三弟的武功师承于他,只是十三弟仿佛是这毒医圣手的克星,老毒医反倒是很听十三弟的话。”
“那赵宗实肯定知道毒医圣手在哪里吧。”楮宁试探道。
赵宗晟笑笑,“毒医圣手,就在扬州郊外十里桥村,是那村子里唯一的村医。”
“真的?”楮宁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得来的这么轻易。
“千真万确。”赵宗晟说道,“我也是与老毒医有过一面之缘,前几日去十里桥村恰巧又遇到了他。怎么你要找他?”
“嗯,有事找他,此番倒是巧合,要倒是多谢你了。”
赵宗晟也不多追问找毒医圣手做什么,只微微一笑,“我不过说了句话,不必客气。”
心里有了底,这面吃的也有滋有味了,楮宁把面吃了个精光,对赵宗晟说道,“你的面很好吃,多谢啦。”
事不宜迟,楮宁吃完了面便赶紧动身前往十里桥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