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煦暖,风声粼粼。
夜晚的宁静衬的虚无荒废的篁竹书院很是荒芜凄清,树木茏葱声,飞鸟伶鸣声,虫蚁纷飞声,在凄清之中尽显生色。
经过这几日的伶俜飘零,千夫所指,终于在今日一行,真相浮出水面。旧时的回忆,恩仇一笑,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于心不忍。好歹相识一场,无仇无怨,不知为何,他会将罪名完全嫁祸到她的身上。
顾辞,一切线索皆指向于他,杨澜国的贡品,苏庆煜的反常,但唯独没有确凿的证据,没有苏庆煜的指控,连那唯独的匕首她也怕引火烧身,身为当局者,也有多少身不由己。
正想默然离去,隐隐约约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藏蓝色的卷云纹长袍,以及那腰间的一环玉佩,便是那日顾辞所赠。
“好巧。”狭路相逢,气氛尴尬,谢绾挠了挠头,笑道。
“顾辞,是他吧。”苏庆煜语气森冷,使人捉摸不透。
谢绾眸光一沉,不知苏庆煜的来意:“你知道了?”
“这把匕首只有他能够得到。”苏庆煜掏出那把杨澜国贡品匕首,这是当时他赠与顾辞的离别之礼,他未曾想到,顾辞竟会拿此行凶杀人。
谢绾瞧见苏庆煜手中的匕首,神情凝滞,黯然无光:“你跟踪我。”
“是,又如何。”苏庆煜神色渐冷,衬的夜色瑟瑟发凉,似寒气入骨,分外森凉。
他原本以为她心思细腻聪慧,却不知她到如今还没明白他的心思,多次相助并不是平白无故。
“那,你来此的用意是什么?”谢绾的心中有些悲戚,有些失落。
“用意?”苏庆煜一怔,眸光乍时变得目光如炬,他步步紧逼,渗的她有些慌张,步步退去,看着他目露凶光,眸中隐约的带着几丝怅然与决绝,这时,她甚至有些摸不透他。
是她第一个摸不透的人,或许也是最后一个。
“这就是我的用意。”
语毕,谢绾瞬间感觉身体一空,一种凌驾于天的错觉,瞬息之间,便倾在了苏庆煜的怀抱里。苏庆煜将他的唇瓣用力的压在了谢绾的唇间,扣住她的右手,双眸紧闭,她无处逃离,这一道霸道又亘长的吻,来的猝不及防,无处思索。
焦虑,惊慌与错愕尽显眸中,她不曾细思,一把推开苏庆煜的双臂,踉跄了半晌:“苏谪,你!”
“还不明白?”苏庆煜沉声道,凝眉相视,怒意不知。
苏庆煜凝立在夜风中,修长的身姿显得他无比高大,那一袭藏蓝色的长袍在风中肆意摇摆,玉佩下的流苏也随风而倾,他不再言语,自嘲一笑,掸了掸手,便潇洒离去,离去时那影影绰绰的背影,在她眼前显得无比微妙,不知是喜是忧。
她,这时,已然明白。或许,早该明白。
梦里寻径,春风送暖。
皎洁的月色之下,星星点点,万物似乎已经沉眠,河畔江柳,枝柳如絮,宁静的有些不可思议,唯独有那打更之人的声音。
街头灯火通明,但却是人烟稀疏,大伙儿都各自收摊离去,稀稀落落。
而她独自卧于踏上,脑海之中屡屡浮现方才那幕,思绪有些杂乱,有点不知如何回应他方才的举动,轻抚唇间,似乎还余存他的痕迹。
在这千钧一发,真相浮现之际,她竟长吁一口气,卸下了白日里的愁淡,心头暗暗的念着苏庆煜的名字,眸中含笑,似春意送暖,笑声银铃不绝。
情窦初开,花香满园。
昨夜,她将那个吻梦了个百转千回,梦醒时刻,却觉得有些许的凄清,每每回想起苏庆煜的身份,就觉得有一堵墙立在她的面前,他是皇家贵胄,而她却是个市井小民。
若无昨日,她定不会胡思乱想,如今,她只能黯然神伤。
“苏庆煜。”谢绾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你到底想如何行事?”
话音刚落,便闻屋外一阵鸡飞蛋打之声,嘈杂的声音不断传来,她穿上她的灰白色交领长袍,领子上印着精致的纹路,手持江沉的折扇,束发衣冠,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整理了一番衣衫,便走到门前,推开屋门,欲要一探究竟,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墨绿长衫,不远处还传来一阵阵声响。
“苏公子,这儿你不能去!”沈白珺失声大喊,拦在苏庆煜的身前。
“为何不可?”苏庆煜从容道。
沈白珺神色一凝,便瞧见了大门敞开的谢绾,连忙走到谢绾身前,斜视道:“他,非要闯进来。”
谢绾转头看向苏庆煜的眼睛,想起昨日之事,神色微凛,不知所措。
“姑息养奸,并非智者之举。”苏庆煜不顾身旁的沈白珺,沉沉的看着谢绾,心中有些怅然,顾辞本就不是良师益友,他教会了他诗词歌赋,四书五经,但他的言行举止,人生哲学却全然不如顾阎。
但他,从没想到,顾辞,竟会做杀人这种丧尽天良之事,律法如山,身为封王拜爵的煜王,如何能姑息顾辞的所作所为。
但,再如何,顾辞也是他的师长,不舍,也是意料之中。
“顾辞。”苏庆煜叹了口气,负手凝立,“我与你作证。”
谢绾微微一愣,看向苏庆煜的眸子,眸中带着迷离,也有些期许,也不知,是为了真相水落石出,还是为了她冤屈平反。
二人一阵对视,看得一旁的沈白珺满身鸡皮疙瘩,耸了耸肩,打了个抖擞,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不愿去看二人的“情话”家常。
方才她的大费周折,看来是她多虑了,他们的事情也随由他们二人解决。
沈白珺刚离开不久,二人尴尬的气氛,就被瞬息打破。
“愣着干什么,去衙门。”苏庆煜眸光一散,举手投足间尽是风轻云淡,负手而行,但手中却是紧握着顾辞所赠的玉佩。
背影绰绰,即使举手投足故作恣意恬淡,也难免露出黯然的背影,怅然的神思,这一切,都该了结,也是时候了结了。
缓步于后的谢绾,却并无想象中的喜悦,却有莫名的担忧。
若是李三呈不愿为证,那又该当如何,一切还未曾安排,便如此大摇大摆的上堂洗冤,若是证据不足,便让顾辞有机会借机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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