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简单。
这是云深深的第一反应,当年那场大火,朝廷冷漠置之的态度,一百多条人命轰动全国,谁会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在五年之后,买这劳什子的废宅。
说话的两人说着说着就走远了,马背上的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听远处传来马儿哒哒哒的声音,遥儿和卿意朝着两人而来。
遥儿不要嬉皮笑脸,煞有介事得表情很是难得,他眼神有些飘忽,迟疑又纠结的看着云深深。
“大哥,嫂嫂……”遥儿瞧见两人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就知道他们肯定也听说了。
卿子宥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实现一直放在况沉安身上,准确的说,是放在他的膝盖上。
四人除了遥儿方才的声音,谁都没有说话,况沉安的视线在面前的两人身上扫过,最后还是落在了怀里人的侧脸上,深邃的眼神看不出他的情绪。
“盯着我做什么?”云深深勾起唇角好笑都看着三人,“怎么?怕我冲上去跟那个人拼命?我有那本事吗?”
“我还想多陪着王爷两年呢。”
云深深俏皮的语气嚷四人之间略显紧张的气氛立马缓和了不少,隐约间,她好像听见了三人松口气的声音。
“嫂嫂说的这话可不对,有我和哥在,哪能让您一个人往前冲,只要嫂嫂一声令下,我肯定冲在最前面,给您出气。”
遥儿边说边吹气额见散落下来的头发,酷酷的样子实在是逗笑了云深深。
“好了,别贫了,”况沉安看着自家这个傻里傻气得弟弟就头疼,“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话是对云深深说的,征求意见的意思很明显。
“还是不去了,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哪里。”
罪臣之女,一个再所有人心中已经死去的人,尽管她现在的容貌同五年前大有变化,但是万一呢?
万一就有人认出来了呢?
或许还不必真切的认出她来,只要稍稍有点苗头,汴京城里随便说两句,她就有可能招来灭顶之灾,不仅是自己,整个漠北王府都会因她再次遭难。
况沉安心里也是不愿意冒这个险的,听到怀里的人这样说,他轻声的嗯了一声。
“那大哥和嫂嫂你们先回府,我和老头儿去瞧瞧。”
云深深点头,嘱咐两人小心些才目送他们离开。
回去的路上,云深深有些心神不宁,直接告诉她,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那日西九才告知她宅子那边有异常,今日就有了这档子事,两者之间不可能没有联系。
耳边吵闹的声音逐渐消失,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在王府门口了。
“深深若是放心不下,晚上我陪着你回去瞧瞧。”况沉安牵着她的手沉声说道,他担心她,也怕她多想。
若是回一趟云宅能让她安心下来,这个险也值得冒。
况沉安这话云深深刚开始随机想要拒绝的,但是由于片刻,她还是点了点头,语气有些失望的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没想到如今回自己家,还要趁着夜黑风高,想想都觉得好笑。”
云深深故作轻松的语气让况沉安心尖一疼,下一刻便把她揽进了怀里,她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云深深把手放在了况沉安的腰上,两人无声的拥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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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儿和卿意是在晚膳之时回来的,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王府四处亮着灯火,倒也不显得寂寥。
“大哥,嫂嫂。”坐在福深院的院子里,遥儿轻声换到。
“王爷,王妃。”卿意跟着遥儿一起,坐在两人对面。
云深深没有开口,对着两人点头,然后吩咐站在身后的两个丫鬟,让她们去传菜。
着两个丫鬟,是裴叔昨日送进来的,瞧着是吉林的,倒也合了她的心意。
她给两人取名,一个苗青,一个苗蓝。
苗青和苗蓝转身离开,云深深便听到况沉安冷言开口问道:“如何?”
遥儿转头看了一眼卿意,两人互相点了点头,他才开口说道:“听说是西南的一个大商贾,叫钱富甲,他举家迁来汴京,左瞧右瞧瞧不上城里的宅子,最后不知道是听了何人的话,非得自己重新建一座,据说在汴京看了好几天的地了,还请了风水先生,说是嫂嫂家那位置,风水好得不行,只是暂时被邪物占据,只要赶走了作祟的东西,重新请回财神爷,定能让他财上加财,那钱富甲一听,当时就下定了主意。”
风水好?
云深深觉的,这话说得,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啊!
住着一百多口亡灵的宅子,你跟我说风水好?
“那个钱富甲不知道这宅子以前的事情?”云深深皱眉问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卿意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但是他财大气粗,说什么到时候请源法寺的主持到他新建的府上为亡灵诵经超度,送走瘟……不好的,等着财神爷重新住进去,还说要给源法寺捐一万贯的香油钱呢。”
别说,这算命先生还真就挺能忽悠的,关键是这钱富甲竟然还信了?
属实是让云深深匪夷所思,经商的人难道不是最忌讳风水问题吗?
这种神神叨叨没有确切说法的言辞,他真能信?
云深深觉的很是有问题,她转头看着况沉安,发现他同样眉头深锁,若有所思的沉默着,眼神没有落在实处。
又过了一会儿,遥儿把他们打探到的消息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得出了一个结论。
“大哥,你说这事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遥儿的话乍一听是合理怀疑,但是仔细一推敲,却发现又行不通。
云家现在再外人眼里是满门抄斩没有一个活口的状态,若是背后有人操纵这件事,意义何在呢?
云家都没有人了,他整出这事给谁看?他又能从种得到什么?
云深深再心里否定了瑶儿的说法,她也没有得出一个能让自己信服的答案。
然而在下一秒,她却听见身边传来了男人煞有介事的说话声:“此事不简单,要留心。”
三个人的目光齐齐的落在况沉安身上,刨根问底的意思太过于明显。
况沉安顿了顿,扫了三人一眼,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吩咐道:“遥儿你盯着那个钱富甲,他这些日子都跟谁接触。”
“行,明日我便去城里蹲着他。”遥儿兴奋道,这跃跃欲试的样子,仿佛这是一件对么好的差事一样。
遥儿答应了,况沉安转头对卿意说道:“子宥,这钱富甲的身份,让你的人多留意。”
卿意点点头,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火折子,他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一股子奇异的香味便飘散开来,却又在片刻之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