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烤肉，祝炎随手送出一柄匕首，得了晓一个‘在所不辞’的承诺，两人从陌生到有了信任的基础，就一顿烤肉的时间。
剔着牙，祝炎大概地聊起了北荒冰原之外，北川的一些东西，其实就是启的《启示录》里挑挑拣拣，随意地说着。
这晓没离开过北荒冰原，祝炎也不怕穿帮，至于占据柏杉部落的妖，要是能从祝炎挑挑拣拣说的一些零碎信息找出什么来，算它本事。
“晓，北荒冰原太贫瘠了，你要是有机会，真该出去走走，毕竟这世界那么大，一辈子困在北荒冰原，活得也没意思。”祝炎侃侃而谈，不时带着吐槽。
吐槽的，自然是这一路来在北荒冰原遇到的一些东西，当然，这些更多是族中杂记里记载的、那些部落老人遇到过的一些事情，被祝炎改编了下，信口就来。
不是一个老北荒，估计都不知道这些，有些晓听说过，还能回几句，但更多的是只能听，脸上羡慕的表情那是极其精彩。
“真羡慕你能自由自在地随意走动啊！”晓感慨着。
从祝炎口中所听到的世界，和他自幼的认知有很多不同，原来，人是可以自由自在，为了追求而远走天涯的，原来，部落与部落间，是有那么多龌龊的，原来，就算是在北荒冰原中，也是有着一些有趣的东西的。
可惜，这些他都没见过，甚至都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祝炎也是没见过。
但不妨碍他道听途说。
“晓，生而为男，当立志，身有不屈当立身，族有不平当立志，我人族可是大族，不比其他任何族群来得差，这北荒冰原虽然有妖为祸，但有句话叫‘人定胜天’，连天都能胜，其他什么的，算得了什么？”
祝炎说得兴起，鸡汤是一碗接着一碗地端，听得晓是眼冒精光个，而其他四个壮汉也是心神震撼，看着侃侃而谈的祝炎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实在是，从没有遇到过这样能说的人。
祝炎一边看似随意地嘴炮，心里却是嘿嘿直笑。
他这张嘴，不说是骗人的鬼，但一套一套的。
死的虽然不能说成活的，但忽悠巫祝部落那些已经逐渐开过眼界的族人都是一说一个准，更不用说这晓他们这样的土包子，什么事迹什么鸡汤，一个逻辑转换，都得晕。
啧啧嘴巴，祝炎倒也没往死里说，反而有些好奇地望着晓，问道，“晓，其实我有些好奇，北荒冰原这么荒芜，你们部落怎么不走出去？”
晓正听得心神激荡，直接被祝炎这问题从现实的高空打落。
这一瞬间，他甚至有种跟着祝炎去闯荡的冲动。
但可惜，晓沉默了下，终究是叹了口气，“炎，真羡慕你啊，能自由自在，我们部落，哎，不说也罢！”
祝炎翻翻白眼，很不高兴地道，“晓，你这就不够朋友了哈，我以为跟你相谈甚欢，合着是我自己在瞎逼逼自吹自擂呢，没意思，别过！”
祝炎起身就走，晓有些懵。
这炎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就是那几个壮汉，也都面面相觑。
这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等等，炎，我有苦衷！”晓连忙追了上去。
“嗯，你有苦衷，所以咱们就此别过！”
祝炎却头也不回，扫兴地道，“本以为北荒冰原的人族多热情呢，结果也是不利爽的货，你那什么部落，我也没兴趣了，又不是没去过鬼柳，没走过凤阳，山疙瘩里的部落，神神秘秘，没意思！”
晓惊讶了，追问道，“你去过鬼柳部和凤阳部？”
“我还路过魔猿峰呢，怎么的，不行？”祝炎没好气地道，跨步骑上了白虎。
晓：……
“算了，我对你们突然没兴趣了，你也别想着给我做向导了，这北荒冰原，也就魔猿峰和寒月湖比较危险，其他的我也不在乎，不见！”
祝炎显得有些不耐烦。
“等等，我说还不行吗？”晓苦笑不已。
祝炎却没有停留，而是冷笑道，“没兴趣了，不过是个小部落而已，这些年我走的地方可不少，见的部落多了去了，本以为你是个有意思的人，但也就那样。”
晓：……
这炎，怎么脾气跟小孩子似的？
但他真的不想就这么失去这么一个好不容易碰到的有趣的朋友，连忙道，“我，我来自柏杉部落，我的部落，我的部落有妖。”
像是豁出去了般，晓在说出这话后，停在了原地，都不敢看祝炎。
在他印象中，人和妖，势不两立，部落有妖，是件很忌讳的事情。
“切，我还以为什么呢，有妖有怎么了，白虎，告诉他们，你是什么？”祝炎嗤笑。
白虎：……
族长这是想干什么？
不玩了？
摊牌了？
但祝炎这么要求，它能怎样，几乎是瞬间，白虎释放出收敛妖气，顿时，晓和柏杉部落的四个壮汉毛骨悚然。
“我家主人说得对。”白虎淡淡地道。
晓：……
之前祝炎说这头白虎是什么来着？
妖兽？
这会说话的，会是妖兽？
这特么的是妖好不好？
“看吧，妖什么的，也就那样，有什么可神秘的，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你们和我不一样，我这头是从小培养的，你们部落的妖，估计没我家这头白虎好说话，温饱了就行！”祝炎坐在白虎背上，摊摊手。
白虎有些无语，族长的鬼话，果然是一套一套的，张口就来。
但晓却苦笑了起来，悲戚道，“我们部落的妖，也是喂饱了就好！”
不仅是他，其他四人也都面露悲戚之色，显然，他们口中的喂饱，和祝炎口中的喂饱，是不一样的。
“看出来了，你们身上的花纹，其实是妖纹，晓，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吗？”祝炎收了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问。
晓瞪大了眼睛，心脏不受控制地，激烈跳动了起来。
祝炎的话，给他带来了无比的诱惑。
但，晓突然笑了笑，苦涩道，“没什么可改变的，炎，谢谢你！”
说着，晓带着四个壮汉转身离去。
祝炎微微意外，随即摇摇头，“胆子这么小，活该被奴役！”
这话很刺耳，但就在晓停下脚步时，祝炎已经催促白虎，自顾自地走了。
晓扭头，眼眸中，带着深深的悲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