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靳玺的眼睛莹润且黑沉,他不吭声,深邃的目光黏着顾浅,看着无辜且可怜。
他无辜?!
顾浅被他看的气恼,但瞥见他被纱布缠的没了脖子,顿时又心疼。温靳玺瘦,脖颈细长喉结翘,他该是站在法庭上侃侃而谈,而不是裹成这样狼狈地躺着。
顾浅烦躁,“脖子怎么了?”
“受了点轻伤。”温靳玺想要笑的轻松,但脖子里的伤被牵动,疼的他嘴唇发白。
都昏迷进了急诊,还轻伤!
他不愿说,顾浅也没追问,问多了,就整的像是她多在乎似的,谁稀罕管他。
“哦”
顾浅洒脱地走过去,将手机搁到桌边,“我是来找陆川的,既然他不在,就算了。”
她转身就要走,甩出去的胳膊被抓住,“他找你做什么?”
他很紧张,顾浅偏头低眼看去,温靳玺抓着她的胳膊,大概是怕弄疼她,所以抓的松垮。
顾浅平时很聪明的,但跟温靳玺闹别扭时,向来不带脑子,没去问,你怎么知道是他找我,而不是我主动找他?
挣了几下,没挣脱开,火了,顾浅薄唇微掀,刻薄轻笑,“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跟徐舒雅那么恶心,我跟陆川是灌醉了关在一个房间里都不会发生任何关系的纯哥们,如果有,也是他给我盖被子。”
她字里行间透着对陆川的信任,一脸的骄傲笃定。
温靳玺急躁,抓的顾浅手腕勒红,泼她冷水“你不信我们十年的感情,却信一个外人?你跟他很熟么?你了解他么?你凭什么觉得你们喝醉了关在一个房间都不会发生|关系?顾浅,人都是会变的,你不能凭记忆里的感觉跟现在的他相处。”
他吼,顾浅更叛逆。
她勾了勾唇,牙尖嘴利地挖苦,“你说的对,人都是会变的,以前跟女生说个话你都腼腆脸红,现在睡兄弟的前女友你都不带犹豫的,温靳玺,图便宜坐公交你好歹找辆新的,坐人家陆川坐过的,怎么着?是方便交流性能还是你就节约喜欢人家玩腻的?”
温靳玺的脸涨成猪肝色,气的恨不得捏碎她的手腕。
提到徐舒雅,他就没淡定过!
“松开。”顾浅呼吸一窒,压低声音斥责。
他不说话,就那样抓着不松。
“温靳玺,你别耍无赖。”
顾浅气的摸到兜里的卡,毫不犹豫地朝温靳玺手背上划去。
卡,是从傅筠生那里抢来的,罕见醒目的烫金卡。
血珠子渗出,汇成线顺着手指流淌。
“他对你好么?”温靳玺较劲到脖子里的伤裂开,纱布被血染红,瞥了眼那卡,不死心地问。
她是疯了才来看他的!顾浅只想快点离开,说话都不过脑子,“好!好的不得了!”
在她眼里看到了憎恨、厌恶,就是没他期待的慌乱。
“以后别关心我了。”
温靳玺手劲一松,顾浅没防备,拽出了胳膊,趔趄了几步才站稳。
她揉了揉抓红的手腕,把口罩往下一拉,笑的刻薄,咬牙气道,“想多了吧你,谁稀罕关心,我巴不得你早点死!死的透透的永世不得超生!”
重新戴上口罩,顾浅气急败坏地朝外走。
“孩子的事,抱歉。”
身后传来一声轻叹,顾浅止步,错愕地回头,“你说什么?”
她自己的肚子,怀没怀孕她会不知道?怎么一个两个都提到孩子。
哀莫大于心死,温靳玺也没仔细注意她的表情,盯着天花板说,“不管你信不信,顾浅,我曾想过,只要你肯嫁给我,我愿意把他当亲生的。”
温靳玺没有理由骗她,顾浅摸了摸肚子,顿觉五雷轰顶。
她是想过借子的,但这不该是她跟傅筠生的孩子。
她摸着肚子,心里五味杂粮,这里曾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有过一个孩子,又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没了。
温靳玺没等来顾浅的原谅,只听见门“彭”地一声关上,脚步声渐远。
顾浅脚步虚浮地出来,头昏沉眩晕,想去妇产科找给她做手术的医生问清楚,肚子却疼的倒冷汗。
握着的手机震了好几次,她才迟缓地察觉,来电是一串陌生数字。
蹲在过道里太扎眼,顾浅忍着疼,亦步亦趋地往墙边挪,倚着墙虚弱接听,“喂?”
“顾浅,你在哪儿?快回来!筠生流了好多血,我一个人搞不定。”
电话那边传来elvira慌乱的声音,什么事,让骨科最优秀的医生都不淡定了?
忽想到elvira是给傅筠生送取精仪去的,两人不会没把持住……这是多激烈,才会闹到流血的地步。
顾浅想嘲讽几句,但傅筠生好歹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若因那种事被送急诊,她不改头换面,都不好意思出现在世人面前。
她现在失业,没钱去整容。
顾浅强撑着离开墙,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怎么回事?你都伤成那样了还不安分?忍一忍能憋死么?”
elvira忙着给傅筠生止血,话基本是进了耳朵不琢磨的,以为顾浅听差了,赶紧纠正,“不是我,是筠生!”
什么?傅筠生主动的?!
顾浅语塞,就像是娘从来不说自己儿子丑,她也不好说傅筠生的不是,毕竟顾晏的死因查清楚之前,她还要依附笼络着他,万一将人给数落毛了,直接赶她出了傅家,她就很难再接近傅家人了。
“你什么都别问了,赶紧回来!”elvira催促着,“对了,你顺路么?去我办公室衣柜拿一条内|裤,纯色的,筠生不喜欢花里胡哨的。”
这都那么了解?
你们是有多猴急!不会先脱后动情么!
“噢”
顾浅有些分神,点了点头,又想到电话那端的人看不到,忙不迭地回他,“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顾浅挂了电话,急步朝电梯赶去,手却迟迟没按键。
无头苍蝇似的踟蹰了一会儿,才想到这是二层,骨科在上面,应该按上行键。
elvira办公室,门没锁。
顾浅旋了下门把,推着就进去了。
里面只有一个衣柜,样式普通,是中国风原木的。
顾浅走过去,打开衣柜,觉得没眼看。
里面只有一套西装,其余的全是内|裤,像歌词里唱的那样: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新的旧的各种款式各种花色任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