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
柳恩初神色稍缓,略显惊讶。
姑母是在父亲过世那年被赐婚给了镇军大将军韦臻。
这些年,韦臻一直奉旨驻扎在西北疆域,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柳恩初记得,姑母和母亲的关系很好,小的时候也非常疼爱自己和阿芋。
直到父亲出事,姑母离家的时候都不放心。
可皇命难违,她也不得不跟着夫家远走他乡。
而这一走就是数年。
阿晋点点头,微弯身说道:“管事说,韦夫人从宫里出来直接来了国公府。这会应该在安慈殿看国公爷。”
柳恩初脸上划过一丝喜色,抬手扶着夕莫起身。
他想去看看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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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哪敢这么想,更觉得世孙既然这么发话,国公爷想必也不会不赞成。
于是带着门卫匆匆应了声就要离开。
刚转过身,就听柳恩初淡漠地补充道:“直接带来见我吧。”
柳恩初脚底一转,又在阿晋和夕莫的搀扶下转身走回凉亭。
夕莫趁此功夫,让小丫头拿了些补气的参片茶来,又给柳恩初换了个更暖的手炉。
柳恩初闭眼靠在夕莫刚放在背后的软垫上,听着院子里秋莺的饶舌歌唱。
直到隐约被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扰了兴致,才缓缓睁眼,往花园的月亮门看去。
婶婶杨氏拉着六七岁的堂弟,身后还跟了十来个穿红戴绿的姨娘。
柳恩初用帕子捂着嘴,又咳了几声,拿起参片茶润了润口。
杨氏看见柳恩初的第一反应就是热泪盈眶,急着上前攀迎。
她似是忘记了,曾经在国公府里耀武扬威的样子。
“小初啊!你身子不好,怎么坐这了?!你说说,你这叔伯,闯了这么大的祸,可怎么是好啊!”杨氏边说边哭,还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她拉长了音哭了几声,继续说道:“阿峰还这么小!你说以后让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呀!官府把他的资产都查封了,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了!者爷子怎么能不管呢呀!…”
柳恩初缓缓把茶杯交给夕莫,冷眼看着眼前婶婶和姨娘们哭得惊天动地的样子,把身上的披风围地更紧了些,开口道:“祖父这些日子身体不好,这事就由我来安排吧。”
杨氏立刻擦了擦眼角的泪,推了一把怀里的儿子,让他到柳恩初面前去装可怜。
自己也起身坐到柳恩初身边,语气不敢怠慢:“小初啊,婶婶之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可别在意。那也是为了柳家好,你看,你弟弟还这么小,他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苦…”
柳恩初没有动,垂着眼看着试图去拉自己手的堂弟柳昂峰,直到谢姨娘把堂妹柳雯凝也推到自己面前。
柳恩初才面不改色,冷淡道:“阿峰和雯凝都是柳家的后人,自然没有放在外面养的道理。”
婶婶杨氏听柳恩初松了口,挂在眼角的泪都被眼角弯起的细纹又灌回眼里。
她坐直了身板,惊喜地确认道:“小初,你说话算话吗?别到时候惹着者爷子!你要不再帮婶婶跟者爷子说说好话?!”
柳恩初缓缓侧头,看着坐在一边破涕为笑的杨氏,脸上挂上一抹罕见的笑:“不必了,祖父近日忙的很,就按我说的办吧。”
说完,看了眼站在一边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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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捂着嘴咳了几声,随即轻笑道:“总不能跟着叔伯陪葬吧?”
那些个泣不成声的人,立刻止住了哭,惊异地看着眼前年纪不大,面色憔悴的世孙爷。
他那张瘦削的脸上挂着笑,可怎么都觉得那笑容空洞且无情。
站在旁边的两个六七岁的小孩,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恐怕也听出了柳恩初的意思。
若是不走,也可以。
那就去死。
柳恩初没再顾及那些姨娘,而是扶着夕莫起身,对管事说道:“阿峰和雯凝喜欢玩的,统统送过去吧。若是有空,我去教他们读书写字。”
管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柳恩初,立刻低下头,不敢再说。
世孙爷这副身子,恐怕一年也教不了两人一回…
杨氏和谢姨娘这才拉着两个孩子向抬步往凉亭外走的柳恩初道谢。
柳恩初无动于衷。
只在走出凉亭的时候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谁让你们和柳博昱有关系呢?
毁在我眼皮子底下,总比放你们出去自强的好。
——
蓟王府。
东翼楼内,柳恩煦正坐在坐塌上,看着窦褚的猫大爷试探性地接近她带回来的猫小妞。
半日多的功夫,猫小妞对这片环境倒是熟悉了不少,此时也可以放松地躺在太阳最好的坐塌上晒太阳。
猫大爷坐在旁边,看着那只小母猫占了自己最喜欢的位置,很是不悦。
眉心蹙地紧巴巴的,黑**都倒翻出来。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只母猫太厉害,猫大爷就只是坐在她旁边,连反抗的打算都没有。
柳恩煦忍不住捂着嘴笑了一声,伸出指头戳了戳猫大爷的额头,似是觉得他这样子令自己感到解气。
窦褚却在这时放下手里的书卷,把柳恩煦幼稚的模样都映在了眼里。
他起身走到柳恩煦身边,埋怨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随即弯下腰,拍了拍那只正晒太阳的母猫想让她往边上挪挪。
但他手劲有些大,只见猫小妞倏地勾起爪子向他攻去一爪。
还没碰到窦褚的手,窦褚就被坐在一边受欺负的猫大爷毫不犹豫地抓了一道。
连先前昏昏欲睡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怒意。
窦褚眼中划过惊异,脸色瞬间沉下去,低头看了眼自己被他挠出血痕的手背。
可那只猫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反倒让窦褚觉得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柳恩煦也没理他,而是起身走到书案前,直到窦褚跟过来。
窦褚微曲脊背,把她环在怀里,问道:“还不高兴?”
柳恩煦拿着笔,在纸上随意画了几笔,摇摇头:“岂敢…我是殿下的棋子,棋子哪能有脾气?”
柳恩煦边说边在纸上画了几个圆圈。
整个上午柳恩煦都因为三个月后要把真王爷放出来的事郁郁寡欢。
可她自己也知道,这火气并不是对窦褚,而是对于自己的处境。
窦褚把她手里的笔拿出来,扔到一边,抱地更紧些:“哪有这么好看的棋子?”
柳恩煦低着头,把刚才那张胡乱画的纸随意折了两下,补充道:“哦,那就是面具上的雕花,给殿下壮门面的。”
窦褚“哼哼”笑了几声:“原来没觉得你脾气这么大。”
柳恩煦轻叹口气:“我原来也没想过殿下会这么混淆界限。”
窦褚把头搭在她肩膀,看着她拿自己桌案上的纸撒气,劝慰道:“等我的事办完,我会告诉你。”
柳恩煦这才转头瞥了他一眼。
心里忍不住想,谁稀罕…说不定你说之前,我就能查到了呢。
窦褚刚想去啄一口那张黑沉沉的脸,就听外面有人敲门。
狄争的声音传来:“王爷,韦将军前来拜访。”
柳恩煦眨眨眼,转头问窦褚:“哪个韦将军?”
窦褚边松开环着她的手臂,边应道:“韦臻,你姑父。”
柳恩煦喜出望外,赶忙跟在窦褚身边,拉着他的手问:“不是一直驻扎在西北疆域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窦褚去拉衣柜门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更胜:“你祖父的病,能好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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