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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茹玥一直是挺心狠的姑娘,家庭原因使然,她性格孤僻决绝,感情方面尤甚,自我防御的意识极高。
怕受伤害,从小到大没交过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后边高中不受控制的那次动心,更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父母婚姻的畸形,外加惨遭夭折的初恋,让她坚定了独身的想法。大学四年,童茹玥活得像个铁血女战士,天天冷着张脸,图书馆、打工地、公寓三点一线。
金融系里不乏青年才俊,刚开学时无论同届男生亦或是学长都对这位精致的冷美人颇感兴趣,前赴后继的勇士不少,然而尝过几次众目睽睽之下的羞辱之后,再没人敢去送死了。
没了狂蜂烂蝶的骚扰,她的事业心愈发突显。
一天二十四小时,童茹玥最多只睡五个钟头,如同高精密的仪器运转,将每一日的行程计划都安排得严丝密闭。她就这样拼命地念到大四,维持着一骑绝尘的绩点成绩,拿着每年的特等奖学金,优秀得令人咂舌。
答辩刚过,毕业证还未到手,她已经凭着完美的实习经验,拿到了跨国企业的优渥offer。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童茹玥的生命里终于有了光,可惜这点憧憬刚起了个苗头,就被命运突如其来降下的暴雨熄灭了。
久别重逢,她僵在原地,浑身发凉地看着餐桌对面的青年。
褪去年少时眉眼间那份雌雄莫辩的阴柔,他的气质变得更为深沉,抬眸打量她的模样如君临天下的帝王,矜贵,冷漠,又难以捉摸。
唯独熟悉的是此刻被盯上的感觉,他几乎没怎么掩饰意图,黑眸幽深,即便戴了副金丝边眼镜,依然掩不住里头肆无忌惮的侵略性。
隐隐透着疯狂。
童茹玥端坐在椅上,后颈沁出热意的汗,真是久违的心惊肉跳。这一刻,曾经以为被遗忘的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
夜深人静的自习室,她无助揪着少年的衬衣,在他怀里,软弱无力地承吻。
所有人都入眠的寝室,她翻来覆去摸着手上的细链,不甘之下又透着点儿欣喜。
最后是暴雨天,她独自一人走在街头,神魂俱碎地接受了沦为玩物的事实。
填志愿时
,在树下被逼着说狠话时,包括把金丝雀象征的礼物还给他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少女时代的感情真挚又奋不顾身,活生生抽离的滋味比死好不了多少。
她花了很久的时间,久到无法想象,一点点在黑暗里舔舐着伤口,好不容易等到结痂麻木,始作俑者又堂而皇之地出现。
当初的噩梦似乎要卷土重来。
恨意混着逃避的情绪,童茹玥不愿示弱,强忍住扭头就跑的冲动,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试图冷静。
过了会儿,她仰起头:“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荆焱笑笑,接过侍者递来的nu,手指压着挪过去,口气不咸不淡:“先点菜。”
童茹玥没翻,靠着椅背,语调很生硬:“抱歉,我不认为我们是可以坐下来吃饭叙旧的关系。”
荆焱恍若未闻,慢条斯理地要了头盘和主食,顺道连她的份一起点上。服务生开了价值不菲的勃艮第最红酒,餐巾擦了擦瓶口,倾身过来先为女士倒酒。
童茹玥不顾礼仪,利落盖住杯子:“谢谢,我不用。”
那么久没见,他半点没变,还是和从前一样,习惯着掌控别人。她心里的火快压不住,觉得再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拿过一旁的包,打算就这样走了。
荆焱抬了下手指,侍者识趣退开。
红色洋装的姑娘面若冷霜傲梅,已然站起,高跟鞋踩了一下大理石地面,透着股决绝的气势。
荆焱也没拦,挺从容地坐在那儿,淡声:“令堂身体如何?”
童茹玥脚步顿停,皱眉:“你什么意思?”
荆焱晃了下酒杯,长长的睫毛在鼻梁旁拓下阴翳,他看着杯里的红色液体,笑容很淡:“听说她的状态不太好,若是没了私人医院的特别看护,怕是熬不过今年的冬天。”
童茹玥不敢置信地扭头看他。
她错了。
其实他还是变了的。
高中那会儿至少光明磊落,如今竟然这般卑鄙恶劣。
“你跟童振庭串通了对吗?”童茹玥掐着手心,恨不能把红酒对着这位斯文败类的脸泼下去,“你到底想怎么样?”
荆焱站起,屈尊降贵地替她重新拉开椅子,平静道:“就吃顿饭。”
童茹玥没天真到相信他的措辞,可她心
知肚明,若是今晚不欢而散的消息传到童父耳里,那个泯灭人性的男人绝对会不顾发妻的生死,让她自生自灭。
小提琴悠扬拉着抒情的曲目,周遭爱侣情意绵绵。她和他的对峙,在这间素以罗曼蒂克闻名的餐厅里,格格不入。
童茹玥没得选,如果她的心再狠一点,或许还有转机,无奈有所牵绊,必定会受制于人。
这顿晚餐沉默又漫长。
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言语上的交流,非得说互动,那就是荆焱全程绅士风度满满的服务,即便他的女伴并不需要,他依然我行我素地替她将牛排切小份,再按照她的喜好追加了餐后甜点。
青年容貌无懈可击,行为举止优雅若贵族,隔壁不少女孩子都对童茹玥投来几分探究和艳羡的打量。
她一点都没觉得高兴,反倒被他若有似无的目光盯得如坐针毡。
童茹玥草草吃掉甜到发腻的提拉米苏,像是完成任务,直白道:“我可以走了吗?”
荆焱叫来waiter买单,随后拿过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站起,走出几步,又侧过脸来看她,似在催促。
童茹玥挺烦躁,不知道这折磨要持续多久,等到外头黑色迈巴赫缓缓驶至餐厅门口,她看着他上车,故意往后退了几步,张望有没有空闲状态的计程车。
荆焱倚着车门,手指轻抬了下眼镜,“晚餐的流程还没结束。”
童茹玥深吸口气,她的情绪濒临爆发,不管不顾地就要转身离开,刚迈了一步,手腕被捏住,男人的指腹摁在腕间的纹身上,一如从前。
她瞬间如被踩到尾巴的猫,恶狠狠地甩开他的手。
没能成功。
荆焱无所顾忌,挺干脆地掐着女孩的腰,把人轻轻松松带到了车里,半强迫地姿势禁锢着她。
司机相当识趣,挡板很快升上,隔绝后边隐私。
时隔四年,童茹玥再度被他圈在怀里,她浑身的血液都快沸腾,恨到张嘴咬他的手臂。男人任由她撒野,一声不吭,面无表情。
最终,她尝到了如铁锈的血腥味,松口别开脸去。
荆焱捏着她的下巴,又将她转回来:“气消没?”
他这口吻,仿若在安抚无理取闹的女朋友。
童茹玥真的没搞懂,她与他之间并不
是好聚好散的过去,理论上应该要老死不相往来的,他为何能这么自然地同她相处。
他绝无可能知道她曾经偷听到了那段对话。
所以。
她尝试着站在他的视角。
他不恨吗?
不怪她故意引导他的志愿?
不怨她莫名其妙拉黑他?
这一切,都很奇怪。
他太镇定太淡然了。
就好像,这消失的一千多个日子,他们其实从未分开。
神思恍惚了好一阵,童茹玥冷静下来:“你松开我。”
荆焱垂眸,掠过手臂上不算渗出血珠的牙印,咬得真挺狠。他扯了下唇,摸到后边把中控锁上,又是波澜不惊的状态:“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得到自由,童茹玥火急火燎地挪开身体,背抵着车门,“什么?”
荆焱望着戒备缩在边上的女孩,笑了笑。
能躲到哪呢?
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
他抽了纸巾,擦掉殷红血迹,半晌靠回椅背,懒懒地道:“我需要一位名义上的未婚妻……”
童茹玥想都没想地拒绝:“不可能。”
荆焱转过头来看她,眼眸漆黑,压根没在意她的打断,自顾自地阐述:“姓童的铁了心要把你卖个好价钱,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除非你可以不管你母亲。”
童茹玥:“……”
途经商业区,窗外的霓虹灯牌迅速掠过,钩织出迷幻画面,她眯着眼,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
荆焱:“撇开重要宴席,私下不必见面,更不必联络,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童茹玥轻声:“既然这样,你为什么非得和我做这笔交易。”她仰起头,望着他:“你难道没有更好的选择吗?”
荆焱怔两秒,忽而将她拉近,似笑非笑:“没得到过的,总有遗憾。”
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
心高气傲如他,学生时代被骗的经历,足够给他的履历添上一笔巨不光彩的墨点。
如今他想报复也好,闲来无事逗弄也罢,无非就是印证了他的耿耿于怀,童茹玥没去细究,事实上,她确实也没得选。
想开点,至少和荆焱,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虚与蛇委,若是换成其他人,指不定就要被童振庭看出蹊跷来。
就这样,未婚夫妻的戏码开
始上演。
童茹玥半点没有当人家未婚妻的自觉,微信不加,号码不存,意思意思在童父面前出现了一下。随后陪着母亲在医院呆完一周,见她情况稳定后又马不停蹄赶回a大参加毕业典礼。
学士帽高高扬起的时刻,校园里笑声攒动,有大阵仗的,父母爷叔齐上阵围观,陪着孩子享受最后一刻的学生阶段。
童茹玥形单影只,拍完集体照之后,没耽搁,准备回她的小公寓收拾东西。
阳光正好,草坪和雕塑附近到处都是合影留念的人,她侧着身,在人群中穿梭,走至喷水池附近,倏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隔了一层水雾,那人穿着白衬衫黑裤,身形颀长,侧脸秀雅。
惊鸿一瞥,她被撞了下,再抬头,对方不见了。
童茹玥难得孩子气地揉了揉眼睛,须臾又觉得好笑,肯定是看错了,他怎么会来这里。她摇摇头,继续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中途从旁伸出一只手,将她拦截。
同系的男生笑得腼腆:“同学,能合个影吗?”像是怕被拒绝,他双手合十,异常诚恳:“没别的想法,关注你四年了,想毕业前留个念想。”
童茹玥犹豫了会儿,破天荒答应了。
男生没敢放肆,手虚虚绕过来,在她肩膀旁比了个耶,不过看着就跟搂着姑娘没什么两样。寝室的兄弟帮忙拍完,羡慕到不行,也厚脸皮地过来提夙愿。
童茹玥想着同学一场,最后一天,别搞得太难看,就点了头。
熟料一发不可收拾,周遭的男生们有样学样,最后竟在她面前排起了一条长龙。
童茹玥无奈地叹口气,不得不为自己的愚蠢买单,幸好他们都挺规矩,动作也快,基本十来秒一位。她耐着性子,可那队伍源源不断有新的排队者加进来。
焦头烂额间,有人将她从合影区强行拉走。
童茹玥看清那张脸,彻底懵了。
男生们不爽地叫起来:“你谁啊?能不能守点规矩。”
荆焱面色冷冽,眼锋一扫,那帮小年轻不吱声了。明明是相仿的年龄,他就是能轻松镇压住场面,再没人敢叫嚣。
等到安静下来,他单手插着兜,一手扣着她的手指,似宣扬主权:“我的未婚妻,我带走。”
童茹玥被强行拖着手,一直跟在他后面。
青年步履很快,周身萦绕着生人勿进的冷冽气息,他好像很不高兴,好看的唇抿成直线,偶尔回头瞥她一眼,视线也是阴恻恻。
童茹玥被他塞到车里才反应过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荆焱话都没说,利落帮她系上安全带,一脚踩下油门。
跑车扬长而去,推背感让童茹玥惊呼出声,她心慌地撑着副驾驶前边的仪表台,余光瞥到后排的大捧玫瑰花,愣了愣:“你要带我去哪?”
荆焱充耳不闻,径自拐进三个街区外的路口,随即蜿蜒而上,去了半山腰处的别墅区。
童茹玥气急败坏,一连喊三遍他的名字。
荆焱把车停到车库,终于有所回应,说出的话却古里古怪,叫人不寒而栗:“早该把你锁起来才对。”
童茹玥头皮发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真是彻底黑化了,魔怔得厉害,什么风度礼仪都被狗吃了,单手扛她到肩上,另一边指纹解锁大门。
霜城的这栋别墅,他应该常来,熟门熟路地摸到阁楼,把女孩丢到床上。
厚重的窗帘掩住所有光线,童茹玥吓坏了,本能地朝床头的壁灯躲去,荆焱欺身过来,也不知从哪摸出一条细长的链子,晃在手上叮当作响。
凉意很快传来,她垂头,看到当年弄坏的手链,重新雕琢成更夸张的形状。
流光溢彩的红宝石比曾经米粒大的蓝钻显眼许多,金粉色泽的长链,一头是镣铐,紧紧锁住她纤细的脚踝。
童茹玥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落。
“哭什么呢。”荆焱笑起来,吮吻她的泪水,很温柔地道:“我给过你四年自由的,可是你太不听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之前说过的吧。
荆焱是真病娇。
占有欲ax,偏执到极点。
他的心理状态是什么样呢。
这辈子只会对一个人动心,也一定要得到那个人。
不管用什么方式,哪怕那个人恨他也无所谓。
然后这是小说,所以病娇很带感。
现实生活碰到这种人,赶紧跑!!!!!!
错了错了。
还得有一章。
不能草草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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