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祺站在那里,等到灯光变亮,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他悚然一惊,本能就想走,脚却迈不开。他看见鲁顺心接过王志的酒,一口喝完,之后她的脸上就浮现出一种闪烁动人的笑容,她看着王志这样笑,好像十分满意似的。文家祺冷哼一声,抬腿往外走,越走越快。
文家秀在门口站了半天才看见文家祺出来,她不耐烦道:“你干嘛呢?磨磨蹭蹭的,车呢?”文家祺不说话,看了她一眼就把头一转,文家秀火气一起,刚要骂人,文家祺忽然开口,他说:“你自己坐车回去吧。”文家秀叫:“什么?”“你自己回去!”文家祺转身往里走。文家秀急了:“喂!文家祺,文家祺!你又进去干嘛?”
文家祺一路朝着鲁顺心所在的那桌走去,鲁顺心没看到他,王志先发现了他。他热情地喊:“文总!”文家祺装作意外的样子站住,对王志道:“你们怎么在这里?”王志从里头挤出来,站在他面前答道:“大家商量着聚个餐,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您,巧了真是。”文家祺点头笑道:“是,是,没想到。”他朝桌上坐着的人看过去,每个人都在对他笑,只有鲁顺心,她笑得最勉强,全不及刚才对着王志的真心实意。
文家祺眼神从她脸上移开,他暗自忍耐着,王志又对他说:“文总忙不忙,要不您也一起来坐坐吧?”
文家祺欣然应允。
王志赶紧又叫人搬来把椅子,文家祺独据一方,两边的人都挤在一堆,大家移动着盘子和杯子,叮叮脆响。鲁顺心窝在最里侧,头也不抬。王志和文家祺相谈甚欢,她和凌晓灵偷偷咬耳朵,凌晓灵说:“王志肯定没想到文总真会留下来。”鲁顺心说:“他一坐下来大家都不自在了。”凌晓灵笑道:“我还从来没和文总在一个桌上吃过饭,年会的时候桌子都隔老远。”鲁顺心看看文家祺,他连筷子都没拿,只在那儿喝水,笑宴宴的,看上去又有些不一样。
气氛渐渐热络,有大胆的人站起来给文家祺敬酒,文家祺喝的茶,他说:“对不住,我开车来的,你随意。”那人很实在地一口闷了,文家祺连连摆手,之后又有一位女同事站起来了,她笑道:“我就以茶代酒敬文总一杯了。”文家祺笑着点头,喝完了杯子里的茶,又说:“这样好,女士一律都以茶代酒吧。”他说了这句话之后就不知不觉变成了每个人都要起来敬他一杯。
鲁顺心在最后一个,凌晓灵坐下后她站起来,两手握着杯子,她刚要开口把在肚子转了几圈的话说出来,王志突然道:“顺心啊,你这杯子里装的好像不是茶啊?要不换一下吧?”鲁顺心低头一看,杯子里是刚才倒的啤酒,她正要倒掉,文家祺却说:“不用了,我看她酒量不错。”他似笑非笑地看了鲁顺心一眼,鲁顺心脸一红,她举着杯子,不知所措。王志笑道:“文总您眼光真准,别看顺心这样子,刚才和我喝了几杯,面不改色呢!”“是吧。”文家祺应了一声,举起杯子,望着鲁顺心。鲁顺心悄悄吸口气,张嘴说道:“祝文总您财源广进,公司发展···”文假期噗嗤一笑,桌上其他的人都笑起来,鲁顺心忙把下面半截话儿咽下去了,看着大家。王志道:“顺心这个好,顺心这个实在,她是在祝您发财啊!”大家笑得更热烈,鲁顺心也笑。
文家祺晃晃杯子对她道:“谢谢你。”他小小地抿了一口,鲁顺心松了口气,连忙坐下来。
后面直到散席文家祺也没再看她一眼。
鲁顺心出来后站在门口,没人和她同路,她在手机上查到了附近了的公交站,准备过去坐车。
王志和文家祺从后头出来,这顿最后是文家祺买的单。
王志道:“今晚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文总破费了。”
鲁顺心听见他们俩说话的声音就连忙要走,不过没来得及。
“顺心?怎么还没走?”王志把她喊住。
鲁顺心只好转过身,对着王志笑笑,又看了眼他身边的文家祺,文家祺对王志笑了笑,说了声“先走了”,就从她身边过去了。
“我正要去坐车···”鲁顺心瞥见文家祺的脚步慢悠悠的,总有点儿担心,不敢大声说话。
“坐什么车?公交车?这个点儿了还有车吗?要不我送你?”王志说。
鲁顺心忙道:“不用不用,我还要去买点东西。”她随便编了个借口,王志哪能不懂,挺干脆就走了。
鲁顺心回过头时,见到文家祺也已经上了车,她朝车里看了一眼,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扇黑乎乎的车窗。
这车夜里倒还挺隐蔽,鲁顺心边想边走下台阶,文家祺的车子此时也发动,他跑到她前头,一溜烟儿地开走了,像怕她追。鲁顺心没理会,她拿出手机,按着地图上的标示朝公交站走去。
公交站不远,也很好找,鲁顺心没一会儿就走到了,不过站台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站在四面发光的广告招牌里,看着有点儿空的马路,她要等的那班车还有五站,是最后一班车。她坐下来,只望着街上正中间的绿化带发呆,里头种了很多花
,黄的红的开得乱纷纷,她怀疑是塑料做的,真花不该都娇贵无比,要细心呵护才能开出来吗?这花太有生机了,好像灰吃得越多开得越艳,所以让人怀疑是假的。
鲁顺心正在胡乱想着,忽然从对面车道上拐过来一辆车,那车按着喇叭,气势汹汹地一路开到公交站上来。
她慌忙站起来,抱紧包往后退了退。
那车停到了她面前,她心一跳,认出了这车是谁的。
她看向前头的车窗,窗户摇下来,文家祺的脸也露出来来,他正在看着她,眼神是冷冰冰的。
鲁顺心只是惊讶,她还以为是偶遇。
文家祺说:“上车。”
“啊?”鲁顺心有点犯傻。
文家祺下了车,他绕到这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又对她说了一遍:“上来。”
鲁顺心慌张道:“不用了,公交马上···啊!”
文家祺板着脸一步跨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硬塞进了车里,再“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鲁顺心被吓得一抖。
她眼睛紧紧跟着文家祺,看着他上来发动了车。
这下她肯定知道不是偶遇了吧,文家祺望着前头的路,心里恨恨地想。
他听见王志问她了,他慢慢走,生怕听见她答应王志的要求,让他送她回家,幸好她没有,幸好她还有点脑子!他不想管她,连忙开车走了,却又习惯地去找她,她孤零零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可怜,同时离他越来越远。他开了一条街,越来越烦,最后在绿灯的时候忍不住调了头,看到她还在这里时,他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他是被他无力描绘的东西驱使着来到此的,他没有选择。
所以现在他看到她在身边时并不开心,那不是纯粹的开心。
“文总···”鲁顺心刚开口说话,就被文家祺打断了。
他骂她说:“你是不是蠢,王志叫你喝你就喝?”
鲁顺心被骂得摸不着头脑,她问:“喝?喝什么?”
“喝酒!”文家祺咬牙,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
鲁顺心终于听明白,她莫名其妙,只好答道:“是喝了。”
“为什么喝!你不会拒绝吗?”
鲁顺心不说话,只看着他。
文家祺嘲弄道:“对了,你看他职位高,人也好,还爱逗你开心,所以觉得他很好,是吧?他是比你男朋友好,他的钱肯定是比他多的,这你放心。”
鲁顺心气得手都抖起来,她赶忙将两手握在一起,眼眶也在发热。
她慢慢开口道:“我不是这样想的,王志叫我喝,我就喝了,他是···”
“行了,不用说了。”文家祺并不想听她的辩解,他打从心里就看不起她。
鲁顺心低下头,眨眨眼,眼泪掉在手上。
她洗了口气,重新抬起头来,她瞪着文家祺,终于干巴巴地吼了一声:“你凶什么凶!”
文家祺不说话,只看着前头。
“你凭什么对我凶!”鲁顺心的声音猛地提高,“是王志叫我来的,是他给我敬酒的,王志他舅舅不是什么领导吗,我敢不喝吗?他以前还叫我小黄!你怎么不管?还有你不也让我喝酒吗?别人都是茶就叫我喝酒!我喝了,怎么了,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对我发火?”
吱!是车胎在地上磨出尖锐啸声。
文家祺把方向盘猛一打转,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笑不是笑地逼问她:“你再吼大点声,你还有理啊?你要不要我给你道歉,啊?”
鲁顺心却答非所问,她盯着他看了一眼说:“你一直看不起我。”
“那很正常!”文家祺怒气冲冲道,“我为什么要看得起你!”他瞪得她低下头去。
“你别装好人了,我不用你送,你开门我自己走回家。”鲁顺心抖抖索索地,边说边去掰车门,她的手在抖,车把手又太滑,掰得车门里头咔咔作响,但就是不开,她看着有些着急了,又嚷起来。
文家祺却根本没听见她说的是什么,他不声不响地盯着她,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就让他生气,他忍无可忍地抓住了她。他没有抓她乱掰的手,而是抓住了她的肩膀,他扣着她的肩膀把她朝自己这边一掰,俩人差点撞在一起,鲁顺心连忙往后躲,可文家祺是根本没想躲,他还靠过去,她和他拗着劲儿,俩人头抵着头,像两头斗牛。离得这么近,文家祺看着鲁顺心的眼睛,就像一锅烧沸的水,他抬起头,鲁顺心空了劲儿,脸往前一栽,他的嘴唇就贴上了她的。这么一撞,鲁顺心嘴上火辣生疼,像被撕掉了一块肉皮,她死力别过脸,低下头,俩人的嘴分开了,但文家祺还是艰涩地在她脸上摩擦,像一片饱含了水的沙子,鲁顺心尖叫,开始骂他。
文家祺却根本不理会,他放开她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下巴,用力地把她的脸抬起来,然后低头就把她的嘴唇咬进了嘴里,鲁顺心两手推他,打他,掴他的脸,他也不躲,另一只手把她控住了,他还从来没这么拼命地亲过谁。
等到他终于放开时,鲁顺心喘完一口气,立刻开始骂他:“王八蛋,
神经病!”她骂着骂着一头撞上来,文家祺“噢”地痛叫了声,捂着脸弹回了驾驶座上。
“你傻了!”他气得大喊,颧骨已经发烫。
鲁顺心紧贴着车门,张牙舞爪的像只螃蟹。
文家祺看看她,眼中有一丝不安,脸色却是很好,他没说话,又把车发动了。
鲁顺心连忙问:“你干嘛?”
文家祺没好气道:“还能干嘛?送你回家。”
这次他终于说话算话,真的一路平安无事的把鲁顺心送到了家,俩人在路上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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