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祺这边终于得偿所愿,朱薇琼可就不太好过了,她独自在医院受痛没人照顾,还要受父母的教训,她躺在床上养上也不得清净,偶尔文家秀还跑来看戏,她是纯属无聊,听说了朱薇琼做的事后大为痛快,反正只要文家祺吃瘪她就爽。
朱薇琼现在对文家秀倒没有什么反感了,她只是没想到她会来,文家祺来过两回之后就没有再出现了,连个电话都没有,彻底把她这个前未婚妻当作了死人,不知道是新欢逼他这么做的,还是他自己要表忠心。
“他现畅游在爱河中,美得不知今夕何夕,哪还记得你。”文家秀说。
朱薇琼半真半假地埋怨说:“他把我害惨了,我爸妈现在还在生我的气。”
文家秀说:“我还是觉得你们俩般配,没想到啊。”
朱薇琼笑道:“那你再去劝劝你弟弟吧,劝他和我结婚。”
文家秀摇头说:“算了吧,劝不回来了,他现在一心只有那位小女朋友,鬼迷心窍一样,我看他很可能要和她结婚。”
朱薇琼惊讶道:“小女朋友?”
文家秀促狭:“二十出头,没想到吧。”
朱薇琼点评:“真没想到,他一向不是标榜只爱成熟的女人。”
文家秀道:“暴露了肤浅的本性而已,我觉得文家祺眼光有问题,那女孩儿看着又木又呆,毫无气质,漂亮也没有那么漂亮,他还把她带到了家里,把我妈气得差点昏过去,那女孩儿很上不得台面,畏畏缩缩的,想想你居然败给了这样的人,我都替你生气。”文家秀最后一句完全是想看好戏,朱薇琼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故意道:“那你去替我打她一巴掌为我出气?”文家秀当即呆住了,朱薇琼笑道:“开玩笑的,别怕,我不生气,是文家祺选了她,不是我输给她,我有什么好气的。”文家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我现在觉得你这人不错了,比文家祺稍微好一点儿。”朱薇琼没有当回事儿,她想到刚才文家秀刚才形容女那女孩儿的词,莫名有些熟悉,似乎这几个词她也曾经用在某个人身上。
她随口问道:“那女孩儿叫什么?”
文家秀答:“姓什么我不记得了,但名字起得挺怪,叫顺心。”
朱薇琼愣住了。
文家祺自从解决了婚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顾忌,在公司也公然地接送鲁顺心,他把和鲁顺心的关系摆到明面上以后,闲话反而少了些,不过一些讨论和好奇当然是少不了的。鲁顺心起初有点不习惯,后来发现当面同事们都还和往常一样,也就无所谓了,至于那些背后的目光,她也当作不知道。其余也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王志是再也没到他们办公室来闲扯了,偶尔鲁顺心会在楼里碰见他,他也表现得很严肃,一改过去的嬉皮笑脸,对她瞥都不瞥一眼。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文家祺,文家祺说:“他很记恨当初我让他别追究凌晓灵那件事。”
鲁顺心想到凌晓灵就伤心,她骂王志:“他真是不要脸!”
文家祺忍不住提醒她:“到时候我不在了,你千万别去招惹他。”王志这样的小人他倒不怕,关键是他舅舅难缠。
鲁顺心点头,过完年文家祺就要离开公司了,他叫她安心上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鲁顺心不好意思道:“我平时也没什么事儿做···我想去学点东西。”
文家祺问:“你想学什么?”
鲁顺心犹豫着说:“英语吧?现在谁还不会说英语啊,到处都用得上。”
文家祺忍着笑说:“可以,你去学吧。”
鲁顺心瞪起眼看他:“你笑什么?”
文家祺边笑边摆手:“我没笑你。”
鲁顺心气得踹了他一脚,站起来就要走。
文家祺一把拉住她:“你怎么打人呢?快给我道歉。”
鲁顺心挣来扭去:“滚开,你才该给我道歉呢!”
“好!我道歉。”文家祺把她两只手都抓住,腿一抬把她夹住,然后人往床上一倒,鲁顺心就跟着倒在他身上,文家祺顺势仰起头吻了上去,床上越来越动荡,波浪起伏犹如暴风下的大海。
鲁顺心早就从热潮的出租屋里搬出来了,临走时连押金都没要,她搬到了一个新屋里,床结实得很,两个一百八十斤的大汉在上面蹦都行,文家祺就曾经蹦给她看过,他自称没有一百八十斤但有一米八,在床上跳起来时却只看得出智商有十八,把鲁顺心笑得倒在了地上。
俩人在床上躺到了天黑,絮絮地说着话,文家祺计划着周末要去哪里玩,又叫她过年不要回家,直接把鲁军接过来就行。
鲁顺心说:“他不会来的,家里还有事,他放不下。”
“那就我们俩人过。”文家祺搂着她说,好像已经在过年似的,他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今年过得很好,你呢?”
鲁顺心说:“还行。”
文家祺不满意:“还行是什么意思?我不接受这个答案。”
鲁顺心改口:“那不好。”
文家祺抬起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说真的。”
鲁顺心看他垮着脸,一下子笑出来。
文家祺没笑说:“你快说。”
鲁顺心低下头抓着他
的手随口答了一句:“好。”
“为什么好。”文家祺洋洋得意,等着听好话。
鲁顺心道:“因为,我涨工资了。”
文家祺忿忿地甩开她,鲁顺心哈哈大笑,连忙拉住他说:“不是不是,因为我碰上了一个好人!”
文家祺故意问:“好人?哪位?”
鲁顺心说:“是啊,哪儿呢?”
文家祺脸色又是一变。
鲁顺心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文家祺咬牙切齿,被她逗得心一上一下,他气得揪她的脸。
俩人闹完又搂在一起,文家祺边轻轻拣起压在手下的头发,边说:“你爸要是不愿意来啊,我就和你一起回去过年。”
鲁顺心摇头:“跟我回去?你肯定住不惯,什么都没有,没厕所,没空调,晚上到处都是一片黑,也没什么好玩儿的···”
文家祺说:“有你就行。”
鲁顺心呆了呆,抬头看他,他也正在看着她,眼神很温柔。
鲁顺心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心里却是滋味难言,既不是苦,也不是甜。
几天后,文家祺接到了朱薇琼的电话,她就要出院,问他有没有空来看看她。
“而且我们之间还有东西需要清算。”她在电话里说。
文家祺只得过去,说实话,他不是很愿意见到朱薇琼,她现在总让他感到可怕,好像一个毁了容的旧相识。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朱薇琼见到他就笑。
文家祺不接话,只问她身体怎么样。
“好了,都好了。”朱薇琼说。
文家祺说:“好了就好,以后要小心。”他说完顿时觉得尴尬。
朱薇琼却毫不在意:“是要小心,我吃一堑长一智。”
文家祺只得干巴巴地说:“这样也挺好。”
朱薇琼问:“那个房子你打算怎么办?”
文家祺道:“放在那儿吧?你要想去住,也可以去住。”
朱薇琼道:“我出院后就要去别的城市了,不会去住,麻烦你到时候把我的行李收一收,寄过来。”
文家祺答应了,又问:“怎么要走?”
朱薇琼说:“工作调动,李雪燃让我去分校当校长。”
文家祺客气道:“恭喜你升职。”
朱薇琼似笑非笑:“没什么好喜的,李雪燃还我人情而已。”
文家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快坐不住了。
朱薇琼徐徐道:“家祺,我最近时常在想,我们是不是上当了。”
“什么?”文家祺一惊。
朱薇琼看着他:“我们上当了。”
“上谁的当?”
朱薇琼笑起来:“葛俊彬和鲁顺心。”
文家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忍着怒气道:“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朱薇琼说:“放心,我不会去找谁的麻烦,我才懒得做这种事。”
文家祺却还是很警惕。
朱薇琼说:“我只是有感而发,这巧合实在是让我不得不这么想,看看我们俩现在的下场,你难道不怀疑他们是有备而来。”
文家祺冷笑道:“我只觉得你很可笑,原来你过去那些平等口号,亲切姿态都是假的,这才是你的真正态度。”
朱薇琼愣了下,坦然道:“也许我一直都是如此。”
文家祺嘲讽道:“你还说我高高在上。”
朱薇琼叹气:“你还真记仇。”
文家祺没什么再想说的,站起来就要走。
朱薇琼也没有管他,她从床上下来走到镜子前面,她觉得自己的脸像阴沉沉的下雨天,她自己看得都发闷,她决定明天她要去染个头发,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安全却一成不变的黑色了。
鲁顺心望着对面的葛俊彬,他的头发剃得很短,只剩下头皮上一层黑色的发茬儿,脸上还有伤,眼睛低垂着,盯着桌子上的杯子。
“你的脸怎么了?”鲁顺心问他。
葛俊彬说:“没什么。”
鲁顺心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葛俊彬道:“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好久没见了。”他努力笑了下,脸挤得胀疼。
“是很久没见了。”鲁顺心忍不住一直看他脸上那块发紫的地方。
葛俊彬说:“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所以今天他才会给鲁顺心的电话,他觉得现在这个城市唯一值得他来说声再见的人,也只有她了
鲁顺心问:“去哪儿?回家吗?”
葛俊彬答:“对,回去。”
鲁顺心说:“回去好。”
葛俊彬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鲁顺心看着他,手里一直握着杯子。
过了很久,鲁顺心突然开口,她试探地看着葛俊彬,问道:“小彬,你记不记得我们有一回一起去动物园玩儿?”
葛俊彬点了点头,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动物园,他们照了很多相,照片还存在他的旧手机里。
鲁顺心微微皱着眉头,陷入了当时的情景中,她说:“我记得那天我们早上六点多就起来了,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车上的人很多,我们俩坐在一起,坐在最后一排,我坐在窗户边儿。”
葛俊彬看着鲁顺心,他莫名害怕她脸上的表情。
鲁顺心还在说:“坐车的时候我一直扭头看
着外头,但我知道,你一直在看着我,我现在想起来了,后面你把座位让给了别人,自己跑到了前头站着,我一直在后头看着你,可是你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葛俊彬不敢说话,只死死地盯着她。
鲁顺心说:“我现在想,那就是爱吧?”她长松了一口气,“我们俩原来也是有感情的。”她对他一笑。
葛俊彬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碰碰她,她却又躲过去了。
“我走了。”她站起来,转身走了,葛俊彬发现她穿了一双很漂亮的皮鞋,走路也不急不缓。
鲁顺心从店里出来时,一个女人刚进去,她的墨镜遮住了半边脸,嘴唇殷红,经过时带起一阵香风,她直接到走到了葛俊彬的身边,伸手搭住了他的肩膀,鲁顺心站住没有动,葛俊彬隔着玻璃窗朝她看了眼,接着又转头对着女人微笑,鲁顺心没有再看,转身走了。
文家祺从医院出来后就回了他原来和朱薇琼同居的房子里,他还有些东西在这里,准备收拾一下带走。
不管多好的房子一旦没人住了就透出一股旧气,采光再好都显得凄清。
文家祺只好打开了手机放歌,想增添一些生气。
他在卧室里四处翻找,装好几件换洗的衣物之后,又从床头翻出一个灰色的长方形的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头放着的是全是手表。
他有六只表,他平时常戴的是一支黑色皮带子的,每晚临睡前他会摘下表,放在床头,早上起来后再戴上。
但今早他发现自己的表不见了,他当时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也没有找,然后又躺回去睡了会儿。
现在他的手腕上是空荡荡的,这让他很不习惯所以才想到过来拿表。
他没有挑选,随手拿起一只表戴上,然后将表盒放回原处。
“鱼儿离不开这片大海,人儿还在等着他回来,月儿从不回答,我要如何不想他···”
卧室里回荡着歌声,一声声把人唱得醉了似的。
文家祺跟着轻声哼着,他想,待会儿他要再去买一支表。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