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悄悄跑出来的百姓们才知道,那些在天堑城周围为祸百姓,烧杀抢掠的土匪竟然是县令他们豢养的私兵。
顿时百姓们群情激愤,怒火被点燃。
那些被土匪抢夺了家园,失去了亲人的百姓们一个个红了眼,差点冲进衙门把跪在地上的县令等人给生吞活剥了。
为官不正,为富不仁,这种人怎么配当地方官!
因天堑城环境特殊,住在这里的人大多彪悍,性格耿直冲动,一见太子殿下的人已经制住了县令和他们的爪牙,也就不管不顾了。
百姓们往前冲,最后太子殿下的人实在拦不住也就不拦了,一拥而上的百姓们举起了拳头,抬起了腿纷纷往掩面躲避的县令等人身上招呼,等百姓们发泄了怒火,县令等人已经被打成了一滩泥,气息奄奄。
外面一出大戏在太子殿下的主持下落下了帷幕,太子府里,肖言正被林公公拉着去给太子殿下准备回归宴。
太子殿下回来了,整个太子府喜气洋洋,林公公高兴地声音尖了几分,他眉飞色舞道:“殿下真是英明神武,一举突破僵局,把贪官污吏都给抓进牢里,有凭有据,我看有谁敢说一句不对。这以后啊,太子殿下在天堑城可就能放开手脚了,就算被皇上派到此地又如何,就算京城贵妃生了儿子又怎么样,能不能长大还是一回事,就算长大了,太子殿下也有十万骑兵,在此地好生经营,根本不惧。”
林公公说的一点也不避讳,天高皇帝远,惩治了此地霸据一方的贪官,自然会提拔上自己的人上来,也就说有此地虽然不是太子殿下的封地,但已经完全属于太子殿下的掌控了。
他对肖言说这些自然是信任肖言。这些日子他也算看明白了,这肖言一点架子都没有,看着像一个读书人,但一点也没有读书人的清高和傲慢,对他这个被净了身的太监都是平常以待,对他买回来的奴仆也是客气有礼,似乎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活生生的人,都被他尊重着。
所以,林公公越来越喜欢肖言,他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再怎么被宫里人□□的少年老成也改不了天性里的野性和活泼,一离开了皇宫的大环境,又没人管着,他彻底没了桎梏,对着信任的肖言,什么话都敢说了。
肖言如今在太子府,可以说的上是一个大主管的职务,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一个管事的了,仆人们有什么事都跑过来问他,林公公因为肖言帮他赚了许多钱,再加上他隐隐觉得肖言和太子殿下关系非常亲密,有事无事爱找肖言商量,似有以他为首的意思,一来二去他自然而然就成了府里一人之下的管事。
所以,晚宴这事,必然要他去操持。
肖言对着抱着一大盆新鲜的羊肉过来的厨娘摆了摆手道:“就按照我之前交给你的做法来做,不用担心,那些将领都喜欢吃肉,越多越好。”
厨娘正拿不定主意,一听这话,立刻放下心来,安心去准备晚宴去了。
不一会,林公公抱着一大摞拜帖过来,踌躇道:“这些人我要不要请他们过来参加晚宴?”
肖言让他把拜帖放在桌上,挑出一些放在一边道:“这些人是驻扎在天堑城前方的将领,他们不能过来,但殿下的心意却要送到,你派人去给他们送一些吃食过去,就说殿下知道他们的功劳,不会忘记他们。”
见肖言有了主意,林公公松了一口气,他抱着另外一个堆拜帖道:“那这些怎么办?”
肖言想了想道:“这些是天堑城中数得上名号的文人,在百姓中颇有威望,以后殿下治理这方土地还需要他们的帮助,我们必须慎重以待。”
林公公也想到了这点,只是他愁道:“只是我的身份去请不合适,太子殿下去请更不合适,哎,要是殿下早早娶了太子妃就好了,要是有了太子妃,这些事我们也就不用操心了,就算没有太子妃,廖姑姑他们早点来也好啊。”
肖言看了他一眼,“廖姑姑?”
林公公见他好奇,简单的说了说道:“廖姑姑是皇后娘娘生前的贴身宫女,一直照顾殿下长大,对殿下最是衷心可靠,也最能干,有她在这些我们根本不用操心。”
可人还没来,这些事还是需要他们自己来斟酌。
最后,肖言让林公公写了回帖,派人送上门去,本以为这些之前对太子殿下只是客气送上拜帖却没有任何举动的清高文人,不会立刻回复,会摆起文士的架子,却没料到这次却非常积极的回了拜帖,说是今晚一定到。
看来,太子殿下今日这翻突击,把盘踞此地为祸一方的县令等人抓获,赢得了此地文人的好感啊。
太子殿下不来官场那套虚与委蛇,直接釜底抽薪把人都送进牢里,任你手眼通天,后面有太后势力撑腰又如何,如今太子殿下掌握了证据,又有当地百姓的支持,不管是谁也救不了这些人。
太子殿下在外面忙着安抚百姓和分配工作,肖言在太子府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有文人的参与,今日的宴会就不能紧紧是大肉大酒了。
好在最近赚了钱,不然今日连买酒的钱都没有。
钱哗啦啦的花了出去,一向把钱捏的非常紧的林公公此次给钱却非常痛快,用他的话说这些都是该花的,都是殿下的颜面。
后面又请了当地最有名的酒楼掌厨过来帮忙,一直忙到下午宾客上门,太子殿下回来才停歇。
看着与以第一次进来截然不同的太子府,穿着一身锦衣华袍,梳着玉冠贵气逼人的太子殿下负手站在书房外,看着门房上的匾额问林公公:“这是谁挂上去的?”
林公公摸了摸鼻子,偷瞄了一眼神色不明的太子殿下,小声道:“这是肖公子特意找人做的,说是……有意境?”
太子殿下淡淡瞥了林公公一眼,对书房匾额上写的上个龙飞凤舞的‘黄金屋’三个大字,没了继续发作的欲望。
林公公见刚刚还有些生气的太子殿下突然不做声了,他再次偷瞄了过去,补充道:“肖公子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自有颜如玉’,殿下如今不缺颜不缺玉,却的是金灿灿的黄金,取这名贴切又直白,大俗便是大雅……殿下可觉得不妥,要不让人把这匾额给换了?”
太子殿下摆摆手,淡淡道:“他现在何处?”回府后一直不见肖言,却处处能看见肖言折腾出的事物,就连本应该肃穆庄严的书房都被弄成了‘黄金屋’,可即使这样乱来,一听是肖言所为,太子殿下刚刚那浅浅的怒意瞬间消散的不知所踪,反而有些无可奈何和果然如此的感觉。
也只有肖言那看是恭敬实则胆大包天敢在太子府这般任意妄为。
林公公见太子殿下没有追究的意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对肖言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分量暗暗心惊,连这样的胡作非为太子殿下都轻轻放过!当时肖言挂上去‘黄金屋’三个大字的时候,他可是吓的半死,死活不让肖言把匾额给挂上去,最后还是拗不过出钱的肖言,仆人在肖言笑眯眯的指挥下挂上了书房的门上。
见太子殿下问肖言的行踪,林公公回道:“之前顾大夫他们来了,肖公子便过去找他们,一直没有回来。”
太子殿下蹙了蹙眉,再次看了一眼金灿灿的‘黄金屋’大字,衣袖翻动,离开了书房。
此刻,肖言和顾尚头碰着头小声说话,他们坐在宴会厅一处偏僻的地方,没什么人注意他们,顾尚眉飞色舞的说着今日的见闻,言语中充满了对太子殿下的崇拜和恭敬,他道:“肖兄你是没看见,那些百姓对殿下是多么感激和尊敬,殿下不仅惩罚了贪官污吏,还把难民的土地给还了回去,之后还会重新审查被县令等人冤枉的案件,肃清整个天堑城的风气,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军中出来的人在天堑城有多么憋屈,那些当地官员见殿下不归,对我们爱答不理,还总有人上门找茬,差点让我在医馆待不下去,现在好了,殿下回来了,看这些人还敢不敢说我们军医馆只能给粗人看病!”
大概是回到天堑城过得实在憋屈,顾尚声音越说越大,引得旁边的几位熟识的军官也参与进来,连声埋怨当地官员的不作为,他们领着士兵去领军粮的时候地方官百般推脱,就是拖着不给粮食,要不是殿下有先见之明花了大价钱买了足够多的粮食回来,他们就要饿肚子了。
说着说着,旁边一个跟着太子殿下去剿匪的军官参与了话题道:“你们可知殿下在附近山缴获了多少粮食和银两,啧啧,这些贪官污吏不敢把钱放在家中,竟是把粮食和金钱藏在了山头的洞里,要不是殿下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发现了端倪,差点就被骗了,那钱都堆成了一座小山,粮食藏了有足足三个洞!”
闻言众人纷纷咋舌,不过小小一个天堑城,竟然能聚集如此多的钱财,这些贪官污吏可真目无王法、肆意妄为!
这些人都与肖言相熟,还有些是肖言救治过的老兵,交谈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肖言听得津津有味,聚精会神,就连什么时候宴会的当家主人进来了,他和这些躲在偏僻地方聊天的人都没有注意。
宴会正中间,几位德高望重被推举而来的当地人在拜见过太子殿下后,宴会正式开始了。
美食佳肴传上桌,推杯换盏间宴会热闹起来。
顾尚见有烤肉吃,顾不得上闲聊,开始专心用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