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斌一行带着杨老爹、李秀梅前来辨认尸体,由于死者面目全非,杨老爹、李秀梅一时难以辨认。
李秀梅不知道杨玉郎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但是鸳鸯绣帕不在杨玉郎身上,她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为了弄明白其中的一切,李秀梅向布衣打扮的徐文斌打探杨玉郎的情况。
“实不相瞒,我就是太平县代理县令徐文斌,昨天晚上半夜时分,我在书房里起草文书,忽然刮来一阵阴风,吹灭了蜡烛。接着有一个冤鬼出
现在窗前,他说他叫杨玉郎,死得好惨,要我替他伸冤。我本来不相信鬼神,但看到他血肉模糊的脸,凄厉的哭诉,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杨玉
郎是被人谋财害命。我按照他指点的地方找到了他的尸体,情况就是这样。”徐文斌说道。
李秀梅听了将信将疑,不过,她还有一些疑虑:“鸳鸯绣帕为什么会在徐大人手里?前天徐大人来送还鸳鸯绣帕为什么没有说杨玉郎遇难之事
?世间上难道有冤鬼告状、冤鬼指路的荒诞事?也许是徐大人编了鬼话糊弄我。玉郎心思缜密,不可能轻易的被人谋财害命。难道玉郎犯了事
?”为了玉郎,李秀梅不得不做出选择。其实,她第一眼就看出来,死者不是杨玉郎。杨玉郎小腿上有一块疤痕,那是他和玉郎之间的一个秘
密。那块疤痕是杨玉郎为了救她跳进水里,被水中的一块石子划破的。
“大人,他的确是杨玉郎。”李秀梅说道。
杨老爹老眼昏花,他只认衣服不认人,也一口咬定死者就是他的儿子杨玉郎。
杨老爹和李秀梅一致认定死者是杨玉郎,徐文斌只好作罢,派人将死者灵柩送回故土,杨老爹夫妻请人将死者草草安葬。
徐文斌等人回到县衙,田师爷问道:“大人,案子怎么样了?”
“线索断了。死者家属已经认定,棺材里躺着的是杨玉郎。不过,凭我的直觉,杨玉郎没有死,这只是他欲盖弥彰。虽然现场留下一些金银珠
宝,那只是杨玉郎故布迷阵,引我们上当。你想想:一个死人怎么会来到衙门告诉我那么多事情?他把自己怎么遇难的,在哪里遇难的情况都
说得清清楚楚,而且我们看到的情况和死者所说的基本上相符,这其中难道只是巧合?师爷,你相信这一切吗?”徐文斌说罢问道。
“大人所言简直太神了!我在太平县生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冤鬼有如此神通。要说大人见到的是杨玉郎的鬼魂,倒不如说是杨玉郎在
装神弄鬼迷惑大人。”田师爷说道。
“可是——那一阵风来得蹊跷,正好刮灭了蜡烛。蜡烛熄灭之后,那鬼及时出现,这难道也是巧合?更奇怪的是那鬼说完之后突然消失,蜡烛
重新燃起,如果不是鬼,谁有这种本事?”徐文斌心中纳闷。
田师爷听了也觉得有些蹊跷,不过他始终觉得鬼是不会那么会说话的。
“杨玉郎不是说有个草上飞吗?也许这装神弄鬼的人就是草上飞。江湖传闻,草上飞善于装神弄鬼,轻功极好,而且能在眨眼之间消失得无影
无踪。会不会杨玉郎和草上飞串通一气糊弄大人,转移大人的思路?”田师爷提醒道。
“师爷所言极是。我也在怀疑杨玉郎的背后有个高人,此人就是草上飞。不过到目前为止,太平县并没有草上飞的消息。草上飞是何许人?长
得怎么样?有什么本事?经常在什么地方出现?谁也不知道?杨玉郎一个刚离开家门的小伙子,他怎么会和草上飞挂上钩?”徐文斌仍然很难
理解。
“大人,依你之见,血洗怡红院的案子该怎么办?屠虎、慕容刚已死,死无对证,杨玉郎也死了,此案难道就这么了结?”田师爷问道。
“此案并没有了结,而是案情越来越复杂。我想从悬崖上摔下来那个年轻人,如果不是杨玉郎,那一定是杨玉郎找来的替身。我们只要去周围
的村庄打听一下,应该能够找到蛛丝马迹。”徐文斌说道。
“大人说得有道理,杨玉郎害死屠虎、慕容刚之后,拥有了一大笔钱,花些钱买个替身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这个替身是哪里人,干什么的,我
们还不知道。不过,我个人认为,死者应该是离界牌山较近的村民,很可能是一个年轻的猎人。”田师爷说道。
“是呀!我也是这么认为,只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人上衙门报案。师爷,你是本地人,界牌山附近的情况你比我们清楚,你带我去那些村庄走
走,打听一下有没有失踪的年轻人”徐文斌说道。
“大人说得对,今日天色不早了,不如明天一早出发。”田师爷说罢告辞而去。
次日早晨,田师爷带着徐文斌和黄莺、陈春生来到界牌山西边村庄,向村民们打探草上飞的消息,村民们一个个摇头说没听说此人。
“各位,请问你们村里有没有失踪的年轻人?”徐文斌问道。
“有啊!我们村阿四这两天不见了,不知他去了哪里。”一个中年汉子说道。
“阿四多大年纪?是做什么的?”徐文斌接着问道。
“他今年二十二岁,是一个猎人,经常在界牌山打猎,他每天都要回家,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自从那天一个年轻人给了他五两银子,他就高兴
得不得了,还一个劲的夸那人出手大方。”中年汉子回道。
“大哥和他是邻居吗?”徐文斌问道。
“是呀!阿四就在我家隔壁。听他说,那个年轻人给了他五两银子,要他进山去什么草庐找一块手帕。”中年汉子说道。
徐文斌听了,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秘。
“那个年轻人不是别人,而是杨玉郎。杨玉郎急着找回手帕,证明他心中有鬼。照这么说,杨玉郎应该知道鸳鸯绣帕落在我们手里,也应该知
道我们去西村找李秀梅。他知道自己罪责难逃,只好使出金蝉脱壳之计。可以肯定,死者不是杨玉郎,而是这位年轻的猎人。这位猎人为了钱
被杨玉郎骗到悬崖之上,杨玉郎趁其不备将他推下山崖。为了掩盖真相,杨玉郎只好装神弄鬼。”徐文斌想到这里,立刻带着老猎人赶往西江
镇认尸。
此时死者已经入土,杨老爹说什么也不准开棺验尸,村里人以破坏风水为借口,阻止徐文斌掘开坟墓。
徐文斌耐心的向大家解释,可是不管他怎么解释,西村的杨姓家族都不依不饶。
“众怒难犯,我们回去吧!”没办法,徐文斌只好以退为进,带着大家离开西村。
徐文斌不想失去这个破案的好机会,他认为杨老爹极力阻挠,说明他心中有鬼。为了揭开谜团,徐文斌带着大家来到西江镇,找了一家客栈住
下,等待时机。
“老爹,你的儿子身体有什么特征?”晚上,徐文斌询问老猎人。
“我这儿子与众不同,他的右脚脚趾有六指,一般人是不知道的。只要这个死者右脚有六指,那就是我儿子。”老人含泪说道。
徐文斌听了此言,心里寻思道:“老人家提供的线索至关重要,杨玉郎再怎么狡猾,也不会想到一个人的脚会有六指。看来开棺验尸势在必行
,既然白天不行,我何不晚上悄悄进行?”
“黄莺、春生,你们先去探探动静,要是没有人看守,立刻回来禀报。我今夜必须把死者身份确认。”徐文斌想到这里立刻向两位捕头交代任
务。
黄莺、陈春生听到吩咐,只好照办。他们俩前脚走,徐文斌带着田师爷和老猎人后脚跟来。
已是暮秋的午夜,寒露霜降,秋风冷冽。这一夜没有月光,天空黑沉沉的。黄莺、陈春生先一步来到墓地,四处看了看,又听了听动静,周围
一片沉寂。
“看来杨家人晚上没有留守,我们立刻发信号给徐大人。”黄莺说道。
陈春生点起火把,秋风吹起,火光一闪一闪的就像鬼火。
徐文斌看到墓地火光,便和田师爷等人一起来了。
墓地离村庄大约两里地,是一片乱石岗,乱石岗靠近后山那片树林,依山旁水,和杨家祖坟相聚不过百米。
黄莺、陈春生将火把插在一旁,拿着铁锹动手铲土。
徐文斌、田师爷也过来帮忙,大家很快就把棺木挖了出来。
徐文斌吩咐开棺,陈春生上前打开棺盖,老猎人颤巍巍的前来辨认。
已经好几天了,死者变得更加恐怖,一股难闻的腥臭味,秋风一吹,令人呕吐。
时过午夜,村子里的人早已进入梦乡,不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寒鸦凄厉的叫声,令人毛骨竦然。
老猎人吓得战战兢兢,徐文斌向来不相信鬼神,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老人家,你不要害怕,仔细看看脚趾,是不是你的儿子?”徐文斌冷静的说道。
“大人,这——穿着鞋子——怎么办?脱了——恐怕——冒犯鬼神,我——不敢。”老人哆哆嗦嗦说道。
“这世间上那有什么鬼神。黄莺,拿火把过来,我来脱,要怪罪就怪罪我吧!”徐文斌说罢走上前去亲自动手。
正在此时,只见一阵大风吹来,吹灭了黄莺手里的火把。与此同时,乱石岗上,传来哇哇的叫声,惊天地、泣鬼神。
老猎人听了,吓得跪在地上磕头赔罪。
徐文斌不信邪,从陈春生手里夺过火把,朝着那叫声方向走去。
火光照耀处,只见一道白影闪电般在乱石之中出现,若有若无。
黄莺、陈春生见了追过去,白影一声长啸,眨眼间消失在后山树林之中。
白影到底是人是鬼,长得什么样子,徐文斌并没有看清楚,不过,从白影飘飘然窜进树林,徐文斌断定:这不是鬼,而是有人趁机装鬼吓人,
其目的就是阻止开棺验尸。
天色太暗,后山树木浓密,晚上进山搜索多有不便,加之人手太少,徐文斌只好把重点放在死者身上。
黄莺重新点燃火把,徐文斌来到棺木前,正要进一步核实,只见西村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不好了,西村着火了。”陈春生站在高处看得明明白白,大声喊道。
徐文斌站起来朝西村望去,只见西村杨家庄包围在烈焰之中。风大、火大,哭声、喊声,整个村庄一片混乱。
“救火要紧,黄莺、春生,你们俩随我一起去看看,田师爷、老爹,你们俩在这里看着棺木。”徐文斌说罢急匆匆的朝西村走去。
田师爷看到徐大人带着两位捕头离开,他的心里诚惶诚恐,老猎人更是害怕。他们俩躲在一旁不敢吱声,眼睛看着棺木。
“你们——坏了我的——风水,我要——你们——赔偿——纳命来吧——”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棺木里传来。紧接着,棺木里躺着的那具尸
体站了起来,跳出棺木,变成僵尸向田师爷二人躲藏的方向一蹦一跳的过来了。
老猎人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的下山去了。田师爷虽然多次和尸体打过交道,看到这种场面,也不由得直冒冷汗。
老猎人下山去了,他顾不得徐大人的交代,惊慌失措的朝着西村走去。
徐文斌来到西村,大火已经扑灭了一半,只有两幢房子依然燃烧,那是西村杨家和李家两大家族的义庄。,两大家族的的人们都在奋不顾身的
救火,折腾了好一阵子终于把火扑灭。
义庄的房屋被烧毁,看守义庄的两个老人死在大火之中。徐文斌来到现场,看到两具烧焦的尸体,痛心疾首。
杨家、李家的族人们议论纷纷,大家不知道这大火从何而来?突然有人惊叫道:“大家快看,老杨头手里拿着什么?”
杨氏族人走了过去,只见看守义庄的老杨头脸朝下,手里拿着一块布头放在胸前护着。几个胆大的将把烧焦的老杨头翻了转来,扳开手指,把
老杨头手里的布头取了出来。
这是一块手帕大小的黄布头,经历大火却完好无损。布头上写着几行字,龙飞凤舞,自成一体。杨家老秀才拿来一看傻了眼,只见上面写着:
午夜开棺,亡魂遭殃;天降灾星,火烧义庄;龙神不安,池鱼遭殃;祸延子孙,天理昭彰。
“父老乡亲们,有人掘了杨、李两家的坟墓,破坏了两家的风水,大家快去看看。”老秀才大声喊道。
两大家族的人们听了,吵吵嚷嚷,跟着老秀才径直去了乱石岗。
徐文斌做梦也没想到,这幕后黑手居然导演了如此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