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斌看了看那两个年轻人,面黄肌瘦,不像杨玉郎假扮的。再看那两个中年人,虽然衣衫不整,但体格却非常健壮。那两个老年人,一个满脸皱纹,颧骨高耸,非常瘦弱;一个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一缕短短的胡须。那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也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你们几位谁要看病到这里来,我看你们都是苦出身,就免费看病赠药。”徐文斌冲那几个乞丐一笑说道。
那几个乞丐只是眼巴巴望着徐文斌,谁也没有近前一步。
“小伙子,看你面黄肌瘦的,是不是生病了?过来,我给你把把脉。”徐文斌对那个长得文静的年轻人说道。
那人听了毫无反应。
“他是孙子,天生又聋又哑,叫也没用。还是让我来吧!”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头说罢走了过来。
徐文斌给那个老人把了把脉,笑道:“老爹脉象正常,没有大碍,只是要多注意营养。”
“老朽吃了上顿没下顿,哪有营养?这是我儿子和孙子,我们家乡遭了水灾,逃荒来到这里。”老人说道。
徐文斌感到奇怪,这几个人既然是他的儿子和孙子,那么那个短短胡须的老人又是谁?还有他们一家人逃荒到这里,为什么不见老伴和儿媳?出于好奇,徐文斌问道:“老爹,这位老哥是不是和你们一起逃荒的?你老伴和儿媳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来?”
“唉——说来话长,前不久,家乡遭遇水灾,老伴被水冲走。两个儿媳舍不得家里那点财产,守在家里,结果房屋倒塌砸死了。我和儿子、孙子在山林里逃过一劫。家园毁了,家里一无所有,我们只好沿路乞讨。这位老哥是我们在路上遇到的,他和我们一样可怜。”老人说道。
徐文斌听了,打量了一下那个面色红润的老头,问道:“老哥是哪里人?”
那老头听到徐文斌问话,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家门不幸!老朽家在黄河渡口,也是因为遭遇水灾逃荒过来的。老朽没有妻儿,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孙子被水冲走了。”
“也是遭遇水灾,怎么这样凑巧?莫非——?”徐文斌觉得这个老人有点可疑。“老人家,我给你也把把脉。”徐文斌说道。
“免了,我身体硬朗着。”老人说罢转身离去。
其余几个乞丐也相继离去。
徐文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有点纳闷。
看病的越来越多,徐文斌看到那几个乞丐离开了,有点不放心,他把那些中草药全部免费给了治病之人。然后带着黄莺离开那牌楼。
“黄捕头,你看刚才那几个乞丐有何不同?”徐文斌问道。
“那两个年轻人虽然有点可疑,但他们脸色蜡黄,身体消瘦,看样子不像杨玉郎。李秀梅长得那么楚楚动人,他喜欢的男人一定也是英俊潇洒之人。再说,那天那个看守榜文的公差已经描述过杨玉郎的长相,这两个人根本不像。”黄莺说道。
“你看那个红光满面的老人有何不同?”徐文斌问道。
“虽然留着胡子,看上去却像一个年轻人。大人要给他把脉,他不肯,更值得怀疑。家乡水灾,举家逃荒,其中却没有一个女人,这其中也有问题。也许杨玉郎和那四个人就在这几个乞丐当中。”黄莺说道。
“没错!地保不是说过两个年轻人、两个中年人,一个老人吗?这个老人也许就是杨玉郎假扮的。”徐文斌想了想说道。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黄莺问道。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黄莺,你回去召集人手在界牌镇展开搜捕,遇到中老年乞丐,一律抓捕。要想摸清他们的真实身份,我不妨做一回乞丐。”徐文斌笑说道。
“大人你一人混进乞丐堆里,万一有什么闪失怎么办?不如我和你一起假扮乞丐,这样,相互有个照应。”黄莺说道。
“放心吧!光天化日之下,谅他们也不敢动手。你先回去通知田师爷,要他安排人手。至于你和陈春生,可以假扮乞丐和我会合。记住,你们只要看到一个左手拿着打狗棍的人,那就是我。”徐文斌吩咐道。
黄莺依照吩咐去了,徐文斌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重新化妆,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乞丐,左手拿着打狗棍,沿街乞讨。
街面上的乞丐不多,徐文斌一路寻找先前的那几个乞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转眼到了傍晚时分,徐文斌看到天色渐晚,只好在一个街角处坐下休息。街角处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其中有不少都是普通老百姓。
徐文斌倚在墙角,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看到来了一个少年,手里拿着两个包子,一边走,一边吃,于是叫道:“小朋友,行行好,我两天没吃东西了,快饿死了,给我一点吃的。”
那少年看了看徐文斌那副摸样,停了下来,将一个包子塞给徐文斌,说道:“爷爷,给!”
徐文斌接过包子,看着少年,感激的说道:“小朋友,好人有好报,将来考个头名状元。”
正在这时,从另一条街道走出四个乞丐,来到徐文斌跟前,一把夺过包子就走。
徐文斌追了过去,嘴里喊道:“还我包子。”
那四个乞丐走了不远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将包子分成四份,每人一份吃了起来。
徐文斌赶过来,那包子早已吞下肚子。
“你们——为什么抢我的包子?”徐文斌问道。
“你饿,我们也饿,你一个人吃了只是救你一人,我们可以救四个人。”其中一个乞丐说道。
徐文斌仔细打量了那几个乞丐,看到他们四个都是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一个个皮包骨头,好奇的问道:“你们这么小的年纪,为什么做乞丐?难道你们的爹娘都不管你们?”
“我们没有爹娘,我们是要饭的小乞丐。”另一个乞丐说道。
“你们既然是可怜的孤儿,难道就没有人施舍?”徐文斌接着问道。
“以前我们在镇上能讨到吃的,自从来了几个大乞丐,我们几个小乞丐就混不下去了。我们讨来的吃的都被那些大乞丐抢去了,有时候还要被他们欺负。”那个年龄较大的乞丐看上去是他们的头,沉吟片刻说道。
“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在哪里?带我去找他们,我给你们讨还公道。”徐文斌按耐不住心中愤怒。
“大叔,你也一把年纪了,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好还是别去。”小乞丐头说道。
“不怕!有理走遍天下,你只管带我去。”徐文斌拉着小乞丐头就走。
“大叔,既然你要找他们,我就告诉你他们在哪里,不过,你要当心,他们那些人都是蛮不讲理的。”小乞丐头只好向徐文斌透露了那些乞丐的住处。
徐文斌左手拿着打狗棍,顺着小乞丐头指引的方向单枪匹马前去。刚走不远,迎面来了两个乞丐,他们看到徐文斌左手拿着打狗棍,便一起走了过来。
“大人,情况怎么样?”那个中等个子的乞丐问道。
徐文斌从身材、眼神和说话的口音,一眼看出他就是黄莺。
“打听到了,他们住在怡红院。听说怡红院夜晚常常闹鬼,我看就是那几个可疑的乞丐所为。”徐文斌说道。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怡红院探探虚实,如果果真是那几个乞丐,我和师兄可以应付。”黄莺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想必也有些本事,先去看看,如果确定了,先不要打草惊蛇,还是把捕快全部派来再行动。”徐文斌嘱咐。
三人来到怡红院周围探了探动静,果然怡红院内有微弱的灯光,间或有身影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