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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啄回到家,进到卧室,在床头柜里面那出一个木制小盒子,并没有上锁,一掀就开。
里面的东西很少,只有两张卡片、一支录音笔和一张粘得并不成功的照片。
一张上面写着:新年快乐,许厌。
一张上面写着:生日快乐,许厌。
今年白啄送出的那两张卡片,许厌都收了,并且好好保存着。
想到其余被拒之门外的食物,白啄食指点了点那张照片里许厌的眼角,低声询问:“后悔吗?那些菜也很好吃的。”
说着,白啄停顿了下,她合上小盒子,抱出卧室,放到她最近睡觉的沙发上,转身进了厨房。
白啄很久没做饭了,她的厨艺一般,但给许厌做的那几道菜却练了很长时间,有些吃着味道竟然也不比酒店中的差。
白啄最喜欢那道炖排骨,也是她最想做给许厌吃的一道菜,只不过没机会了。
白啄拿出早上腌制好的排骨,放在旁边。
调料、土豆、蘑菇......所有要用的食材都摆好。
这道菜做着并不难,只是排骨难熟,要炖很长时间,白啄一般炖两三个小时,因为脱骨排骨味道最好。
左右白啄也没什么事,她就像雕冰雕,慢慢地,精雕细琢,并不着急。
白啄锅里闻着散发出的味道,扬了扬嘴角,虽然花费时间长,但效果是不错的。
今天白啄只是早上喝了两口水、吃了一小块面包就没再吃别的了,此刻闻着排骨和米饭的香味也觉得饿了。
米饭是刚刚蒸好的,她盛了满满一碗。
白啄并没有留在餐厅吃,她把饭端到了客厅,放在了茶几上。
客厅铺着地毯,毛茸茸的,踩着很舒服。
白啄盘腿坐在一个抱枕上,打开了电视,才拿起筷子。
最先响起的依旧是敲门声,还是昨晚听的录音。
从许厌那支录音笔导出来的内容。
“没有。”
白啄夹了块土豆。
“兔崽子,你他妈.......”
白啄很喜欢吃煮得软糯的土豆,入味,和米饭伴着很好吃。
......
“你没有,那个女的有啊,在公园见到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叫白啄是不.......哗啦!”
应该买瓶啤酒回来的,白啄想,就买许厌喝的这种,连摔地上的声音也这么清脆,只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那一看就有钱的,她是不是喜欢你,你把人带回来往床上......”
排骨味道也很好,许厌应该会喜欢吃。
“你少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也别摆出这幅正人君子的模样,我是你老子,你一个动作我就知道你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你喜欢她吧!”
杏鲍菇还是适合炒着吃,香菇适合炖排骨。
“这不就得了,到时候你钱有了,人也上了......”
伴随着椅子猛地向后推发出的刺耳声,白啄又夹了块排骨。
“离、她、远、点!”
白啄味淡,只是不知道许厌口味怎么样。
......
“她就和你妈一样,看着清高,上几次就老实了,有了孩子不还是乖乖结婚,屁话不敢吱。白啄住哪儿,什么时候下班这些我全部知道,你别等着我去,到时候说不定你明年还能多个弟弟......你他妈再用这种眼神看着老子!”
白啄吃了比平时多,有些撑。
“我说了,别打她主意!”
白啄站起身,在地毯上来回走了几圈。
“我他妈就盯上她了,这种好事你不乐意,多的是人排队等着呢,到时候多叫两人,到时候指不定谁又多个便宜儿子,就像你一样.......”
又有些渴,这么想着,白啄给自己倒了杯水,顺手把抽屉里的药也拿了出来。
“眼神杀不了人,把我惹急了,我就把她绑过来,你用这种眼神多看我一分钟,我就多找一个男人上她,我说到做到!我一大把年纪了,就是到时候被枪毙了也不亏。我可以!你行吗!你敢吗!”
白啄眉头轻蹙,药太多又发苦,堵在嗓子口太难受。
“老子永远能降住儿子,以前是你妈你妹,现在是个女人,你不是护着吗?总有一天你护不住,除非我死了,要不早晚把那女的绑过来,到时候录个视频.......哈哈哈哈许厌,只要你还有一点心就永远别想逃出我的手心,整天儿女情长的,你他妈真不像我生出来的种,早知道当时就该掐死你.......”
白啄起身,她走去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堆着满满的饮料,都是上月温言带过来的。
用眼睛扫了一圈,白啄还是拿起冰箱角落那瓶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酸奶。
也不管过没过期,扭开就喝,拿着剩下的往客厅走过去。
.......
“......你他妈敢!你想这辈子就在牢里啊.....唔。”
习惯使然,白啄还是下意识查看瓶上的日期。
“我本来想着,录个音,打个协议,该给的钱我都给,离我远点就行......”
号,最后一天,应该不算过期。
“......但你不该打她的主意。”
今天跑了太久,白啄眼睛有点酸,她累了。
白啄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张被白母撕碎的许厌的照片。
此时录音里只剩下刺啦的电流声。
那个狱警说,这个录音笔就扔在许厌家下两栋楼之间那个封闭的、废弃的过道里。
如果不是篮球扔进去,那这份录音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他还说,这份录音可以作为证据上诉减刑的,但是许厌不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呢?
白啄不止一次想过要是当时能替许厌挡一些满含恶意的言论就好了。
信息被泄露、被辱骂......这些东西对白啄造不成一点实质性的伤害。
能陪着他,白啄会很开心。
这个问题许厌当然没法回答她。
白啄沉默着。
许厌也沉默着。
这几分钟,他在想什么呢?
不过,想什么都没关系。
白啄弯了弯眼睛,连那颗小虎牙也露了出来。
不要怕,我陪着你呢。
很奇怪,白啄觉得她此刻就是在陪着许厌。
岁的白啄陪着岁的许厌。
“滴、滴.....”
录音里传出来的不再只是电流声。
“您好,,请问有......”
“我杀人了。”
录音里,报完警,许厌在笑,细细碎碎的。
沙发上,白啄没哭,她也在笑。
她就知道,许厌是喜欢她的。
比她想象的还要喜欢,喜欢到杜绝会伤害到她的那一丝可能性。
白啄抬起手,轻轻亲了亲手中的照片,一触即分。
可就是那个蜻蜓点水的吻,却让白啄红了耳朵。
白啄从来没想过这种小女孩的反应有一天会出现在她身上。
岁的白啄,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对待爱人,青涩无比。
白啄把许厌的照片放在胸前,重新闭上眼睛,嘴角眉梢都含着笑意。
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
只是抱歉啊,许厌。
我试了很久,可是还是失败了。
白啄不期待六月、不期待夏天、不想过儿童节.......
她同样也不期待每一天清晨的阳光。
她只想见许厌。
眼前走马观花似的,都说最后一刻会看见最想念的人,白啄本来是不信的,现在却是相信的,在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她看到了许厌。
许厌穿着西装,手捧着香槟玫瑰踏着阳光向她走来。
他走近,站在白啄面前,笑着对她说:“回家?”
白啄接过花束,笑眼弯弯,把手放在许厌掌心:“嗯,回家。”
回家。
许厌,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