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知月回到客房,天将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因为生物钟的固定,她在六点多就醒来了。
她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走出客房,想进厨房倒杯水喝,却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保姆赵美兰。
赵美兰看到姚知月也是一愣,脸上带着笑殷勤道:“姚小姐,天还早着呢,你进去再睡会儿,我做好饭就叫你。”
姚知月摇头,打起精神笑问道:“我需要帮什么忙吗?”
赵美兰慌忙把她推出厨房,指着挂在客厅角落衣架子上的一排衣服,笑呵呵地说道:“你的衣服全在那里了。陈先生昨晚特意让司机送过来的,看你睡了,我也没好意思拿进去。”
姚知月看着衣裤、裙子甚至鞋子都齐全的衣架,杏眼睁得大大的,一脸的惊愣。再看看自己身上廉价的睡衣,内心冒腾着一丝淡淡的自卑感。
她过去挑选了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和一条蓝色的牛仔短裤回到屋里换上。等她洗漱好重新走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陈逸明从楼上下来。
他穿着名贵的黑色衬衫和西裤,肩正腰直的身材显得他越发气宇轩昂。姚知月和他双目对视,促然转移开目光,竟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陈逸明并未停下脚步,神色平静,不冷不热地说道:“顺路送你一程。”
姚知月眼里的失落稍纵即逝,垂首苦笑一声,“我辞职了。”
陈逸明一愣,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桌上摆好的两份早餐,淡淡地说道:“过来吃早餐。”
姚知月坐在他对面,低头吃饭,心里正盘算着把自己的代步车卖了,能凑多少算多少。忽然,只听陈逸明不痛不痒地问道:“为什么?”
姚知月拉回神思,“嗯?”
“为什么辞职?”
“道不同不相为谋呗。”
短暂的沉默后,陈逸明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想委托你调查取证。”
姚知月手中的动作停顿,抬头愣怔地盯着他看,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陈逸明对视上她的目光,意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我想让你调查那个女人的来历。”顿了顿,继续说道:“二十万调查费。”
姚知月的眼眸绽放着一丝淡淡的光芒,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依然不确定地问道:“你确定要委托给我调查,而不是专业的团队甚至公司?”
陈逸明眉梢一挑,睨了眼姚知月,直接切入正题,“说一下五月二十三号那天的事吧。”
陈逸明那一瞬间傲娇的神情让姚知月抿嘴一笑,看到他不满皱眉,组织了一下语言,马上切换成她平时工作时条理清晰的样子。
“宋女士确实向公司委托过调查取证。公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拍到陈嵩岭……令尊跟那个神秘女人的亲密照。”
陈逸明眉宇微皱,眸色瞬地一沉,示意姚知月继续说下去。
“你上次和严哲宇在清韵茶楼说的那个女人,就是眉角长着很明显一颗痣的那个女人,确实就是我们的调查目标。”
姚知月将她那天去见宋敏静的情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逸明,若有所思道:“我也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宋女士突然坚决要求停止合作?如果是因为那个女人,她到底在害怕担心什么?”
陈逸明心里一阵钝痛,眼中隐隐敛着一层怒火,极力控制住内心的涌动。
“对了,宋女士生前是否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吗?比如遗书啊之类的。或是那几天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呢?”
良久,陈逸明才沉郁应道:“什么都没有。那段时间,我在国外出差。”
那时,他接到母亲死讯,连夜搭乘朋友的私人飞机回国。很奇怪,那一刻他竟然可以有条不紊地安排后事,情绪也平静得可怕。
直到在冰冷死寂的太平间,他看到从纯净的白布下,露出来的手腕上那道刺目惊心的割痕时,心里一直撑住的那道防线促然松了下,然后泪水不断涌下来。
为什么不能好好跟他告别?为什么没有陪在她身边?到底是有多绝望,才会下手那么狠。
陈逸明每夜都做着噩梦,醒来时整个人陷入拔不出来的悲痛中。他想了解她为什么要做出这个绝择。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姚知月的提问让陈逸明拉回思绪,他的眉梢挂着一丝懒怠的疲倦,淡淡地应道:“我在沙发的夹缝里找到她的手机。在微信的支付账单里看到那笔20万的转账记录。”
姚知月恍然大悟,“所以,那个清韵茶楼也是通过微信支付找到的?”
就在这时,陈逸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扫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本平静的脸色促然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