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弟子穿着运动服,年纪不大。此时双眼紧闭躺在地上,面色苍白,露在外面的皮肤,倒是没有看到伤口。
“先送去医院吧,等他醒了再说。”
“那这边——”
“一切都天亮再说。”
君爻摇头,吩咐后,转身就走出去了。
地上血迹一直到门口就消失了,院子里煞气浓重,反倒混淆了目标。
越扶桑对此没什么意见,夜晚本就是鬼物出没的时间。人在夜晚的能力大大衰减,反而鬼物精怪之类的,法力会随之增强。
目前她的能力还没恢复到全盛时期,目前也没什么新发现。
“太晚了,看样子我们今晚要在村子里住下了。”
越扶桑诧异,“这附近有村落?”
君爻颔首,“嗯,有。”
一直没开口的孟冬闻言搓搓手臂,一脸痛苦,“先生,我们真的要住在村子里吗?要不还是回去吧?”
从来大大咧咧的男生,此刻听到要住在村子里,眼睛里竟然有些恐惧。
什么情况?
越扶桑不是喜欢憋事儿的人,直接问道:“难不成,村子里有什么?”
“我也说不清有什么,但就是觉得村子邪性的很!住在那里浑身都不舒服!”
孟冬揉揉发僵的脸,对住在村子十分抗拒。
君爻不看他,先行上了车,“走吧。”
“先生!真的要住哇——”
孟冬欲哭无泪,拖延着不肯上车。
这挑起了越扶桑的兴趣,本来她无所谓住哪里的。但见孟冬这小子如此抗拒,她反倒很想去感受一下,究竟是怎样邪性了。
不过——
“哥哥对孟冬是不是太无情了?”
君爻撩起眼皮,笑睨她一眼,道:“既然选择吃这碗饭,这些事情早晚都是要经历的。许多家族的小辈,从小就会被长辈刻意锻炼胆量。与他们相比,孟冬差得远——”
想想也是。
越扶桑提议:“既然要锻炼胆量,要不,今晚把孟冬一个人留在这看守?反正他也不想住村里不是?”
正拉开车门要上车的孟冬脚一滑,直接脸朝下摔到车座上。他脸被撞得通红,抬头瞪视越扶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什么无情又狠毒的建议?!
“唔,也行。”
看出越扶桑恶趣味又上来了,君爻噙笑应和,“那孟冬,你——”
“我不!我不要!呜呜呜先生你变了,这里那么可怕,我才不要一个人留在这儿!”
孟冬鬼哭狼嚎,直接扯过安全带,结结实实把自己绑在车座上。
“越扶桑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就是电视剧里的恶毒后妈吧!”
后……妈?
越扶桑嘴角抽了抽,“我可生不出你那么大的儿子。”
她这具身体才十八,可是花一样的年纪,算起来也没比孟冬大多少。
“嗯?你在说什么?”
上了驾驶位的季慈安愣了愣,听到孟冬的哀嚎,不解道:“你要一个人留在这里看守?”
孟冬瞪着眼不敢置信的转头。
噗……
越扶桑快要憋不住笑。
季慈安道:“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啊?不过不用了,这里刚出事,几位前辈商量后决定亲自留在这里,明一早我们再过来。”
“这、这样吗……”孟冬吸了吸鼻子,就听后座爆发出憋不住的笑声。
他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啊!越扶桑你又骗我!”
亏他之前还对越扶桑有好感,觉得她送他乾坤珠,还护着他,是个好人的。
结果就这就这?
就这么喜欢欺负他?
经过这一插曲,孟冬也忘了要住到村里的恐惧。
季慈安开车带着他们,山路崎岖,并不好走。幸好最近没下雨,否则全是泥泞山路,车子怕是都开不进去。
月光惨白,不知名的虫子在枯草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在夜里,无数生物开始活动。
越扶桑看到月光照亮的石碑,碑上刻着‘石花村’三字,红漆剥落。
暗褐色的,更像是血液,看的越扶桑拧眉。
还想细看,车子已经快速掠过,进了村子。
越扶桑看了眼手机,晚上八点,村子里已经全部熄灯。整个村落散发着死寂般的静,一路行驶进村,竟连狗吠都没有。
这不正常——
乡下人最爱养些看家护院的狗,一有外人经过,就会狂吠不止。
而石花村,像个被凝固在一个特别的空间里,安静到令人害怕。
孟冬低低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觉得这村子邪性了吧?真的让人不舒服。”
季慈安笑:“你别想太多,上次你们不是也住了一晚吗?什么事都没遇到对吧?”
“可是我真的觉得不舒服,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
孟冬不服气道。
这种感觉,越扶桑也有。
那种如影随形的窥伺感,隐在暗处。
“嘶……”季慈安无奈,“你可别乱说,本来义庄那边就够吓人的了,再多想,今晚不用睡了。”
他神态如常,可见真的没发觉任何不对。
这也正常,有些人天生五感比普通人强。孟冬能察觉,越扶桑也能理解。
虽然平时这小子表现的像个铁憨憨,但如果没点异于常人的本事,君爻也不会把他带在身边了。
“到了,我去敲门!”
季慈安跳下车,走到一户大门紧闭的人家敲门。
不一会儿,一位老人家颤巍巍提着煤油灯走来开门,见到季慈安笑道:“小季回来啦?快进来。”
他让开身体,请几人进屋。
院门在身后合上,发出咯吱令人牙酸的声响。
“快坐吧,这两个男娃娃我好像见过哦,就是这女娃……眼生!”
煤油灯放在灰扑扑的桌上,可照见的范围极低。
黄色的火苗,在玻璃灯里跳跃。将老人瘦骨嶙峋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形成一道扭曲庞大的黑影。
“喝茶不?我去给你们倒。”
见他撑着腿走的晃晃悠悠的,季慈安连忙阻止。
“不用了石伯,我们带了水的,您别忙活了,是我们吵醒您了吧?等下我们自己回房,您先回去睡吧。”
石伯连连点头,“哎哎好,你们城里人,不一定喝的惯我们这儿的水。那我先回房,你们……”他浑浊的眼睛从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烛光下,少女那张明艳夺目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