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玉锦说了这句话,江侍伟并没有半点意外,点点头,“娘必定是气得厉害,说起胡话来,孩儿这辈子只能是父皇的孩儿,并且永远只能是。”
“娘没有骗你,你和当今皇上,也是你的哥哥,是为娘与天安的骨肉,为了不让老妖婆得了机会万一怀上先皇的骨肉,更是为了避免宫中再有其他嫔妃为先皇生下孩子,所以为娘特意让姜氏的母亲给先皇下了毒,所以,当初为娘是和天安暗中有了你们兄弟二人,并不是先皇与为娘在一起怀上的孩子。”李玉锦叹了口气,“娘不愿意说出此事,是怕消息走漏对你哥哥不好。”
江侍伟点点头,“娘果然是老的有些糊涂了,这种事情也会乱讲,孩儿再和娘说最后一遍,孩儿这辈子只~能是父皇的孩儿,并且永远只能是!”
李玉锦怔了怔,看着江侍伟那张五官一直在抽搐的脸,这才明白江侍伟的意思,他知道他是自己和曹天安的孩子,但是,他不承认,“先皇有什么好?他有你父亲这样处处护着你吗?”
“没有。”江侍伟长长出了口气,眼神冷漠的盯着李玉锦,口中语气缓慢的说,“可是,在孩儿的记忆里,唯一没有把孩儿当成棋子,伤害孩儿的,只有孩儿的父皇。从小到大,父皇一向对孩儿不错,请了师傅教孩儿习文练武,在凤雏阁的日子里,是孩儿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候,所以,他就是孩儿唯一的父皇,没有其他。”
李玉锦刚要接话,隐约觉得膝盖有些热热的感觉,下意识用手摸了一下,觉得手上有些湿漉漉的发粘,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上全是鲜红的血,很多,正在滴滴答答有朝地上滴落,再下意识的去摸膝盖,手刚一接触膝盖,立刻疼得钻心,忍不住惨叫一声,“啊!”
江侍伟一愣,顺着李玉锦的眼睛方向目光落在李玉锦的膝盖上,已经被染成红色,有鲜血顺着衣服不断的留到地上,一抬头,这才发现刚才那个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人呢!?”
其他护卫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彼此相互看了一眼,“属下们在。”
“刚才带我娘进来的那个护卫呢?”江侍伟心中咯噔一下,有人混到了自己的护卫里面,一路上跟来这里,他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护卫们都是以黑色面纱遮面,谁也没有留意别人,突然听到江侍伟这样问他们,都同时的看了对方一眼,又都同时的摇了一下头。
“疼!”李玉锦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牙说,“快给我疗伤。”
“找大夫过来。”江侍伟吩咐一声,再低头看了看李玉锦的膝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突然想起在简王府的时候,那个不知是何人的护卫可以一招制服保护李玉锦的暗卫,他认识那个暗卫,在江湖上是个很有名气的高手,一直不知道他的行踪,原来是做了自己母亲的暗卫,能够被母亲赏识,留在身边做暗卫,一定是个武功出众的家伙,却一招被那个黑衣人制服?
“他一定是个隐藏的高手。”江侍伟低低的声音,根本不管李玉锦已经疼到几乎昏迷过去,也没有去查看李玉锦的伤情究竟如何,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能够一招制服一个江湖上的高手,并且瞒过我,绝非寻常人物。”
“疼!”李玉锦的声音已经有些哆嗦,更令她恐惧的是,她的双腿完全没有感觉,就好像不存在一样,甚至她用手去捏自己的小腿时,也完全没有疼痛的感觉,“你,你,你还有心思说这些,快看看我的膝盖怎么了?”
江侍伟摇了摇头,“这些事大夫会做。”顿了一下,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于冷静无情,缓了一下语气,淡漠的说,“好了,娘是忘记孩儿了,竟然不晓得孩儿早已经没有了痛感,您就算是此时砍了孩儿的双腿,孩儿也不会有丝毫的痛感。孩儿所有的感受在那段被折磨的日子里全部消失了。”
李玉锦咬着牙,疼得五官有些变形,“天安呢?”
“他?”江侍伟微微一笑,五官抽搐,看不出是喜是哭,“娘真是老的可以了,孩儿一早就说过,义父他在陪着全焕呀,孩儿留了姜氏看管他们,义父他老人家放心不下全焕,一定要陪着,如今,怕是也疼的厉害,您也晓得,姜氏那个女人,从心里恨透了我们娘俩,这得了机会,知道那一老一少是您心尖上的人物,不得好好的下手?娘不用担心,您在这里疼上一分,他们那里必定是要疼上十分的,怕是姜氏一想到皇宫里生不得死不得亲娘,必定是——唉,孩儿到真有些替义父难过,他老人家那样大的年纪了,却还要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戏子受苦受难。”
“江侍伟,你个混帐东西!”李玉锦脱口骂了一句。
这个时候,护卫已经请了大夫过来,大夫跪在地上替李玉锦疗伤。
“派人四下里仔细察看,那人既然敢来这里,必定是不怕我们寻找,也必定是有原因的,他只对我娘下手,原因可能是他与我娘有旧时恩怨。”说到这里,江侍伟把目光再一次落在呲牙咧嘴的李玉锦脸上,“对了,说到这里,孩儿可是在问一句,您除了对您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般心狠手辣外,还对哪个人这样心狠手辣过?怎么着,好像是人家寻仇到了家门口呀?”
李玉锦已经疼得一头一脸的汗,五官纠结在一起,虽然大夫用了药,她还是疼的一直在哆嗦,嘴唇也咬出了血,听到江侍伟的话,恶狠狠的说:“管他是什么东西,有本事他露出面容来,我得罪的人多了,连先皇也是死在我的手中,有本事从地下爬出来寻我的不是呀,呸!”
“父皇果然是您杀的。”江侍伟慢慢的说,“却让孩儿担了一个弑父的罪名苟活在这个世上,您果然是心狠手辣呀。”
“欲得天下,必定要心狠手辣。”李玉锦嘲讽的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事,哪里讲得了什么心慈手软!如果我不这样心狠,我早就死掉了,怎么可能有你们这些后代。如果和赵江涄一样,真是不知道她怎么会是我李玉锦的后代!那样软弱愚蠢,连一个容青缈也对付不了,自己被禁足,对付不了一个被她压制了七八年的女子!当年,如果不是我要做的事情太多,哪里会有如今的容家?哼,都怪我当时一时疏忽,竟然让容家得了机会活了下来,都是那个老妖婆的主意,我要对付的人,她必定是护着,还让简业娶了容青缈,好啊,我让他娶,我让他一辈子不喜欢她,哈哈,一辈子不喜欢她,你知道吗?容青缈一辈子也不会明白,简业不喜欢她,是因为我对简业下了药,当我知道老妖婆有意思要让简业娶容青缈的时候,我就下了药,哈哈!”
江侍伟对李玉锦讲的这些不感兴趣,嘲讽的说:“已经疼成这样,还能讲这么多的话,娘真是厉害,孩儿佩服的很。”
李玉锦长长出了口气,咬着牙说:“只有让别人痛苦了,我才不会痛苦!想到可以让别人过得不如意,我就心中偷着乐,就不痛苦了。”
江侍伟看了一眼大夫,大夫一脸的惊惧,替李玉锦收拾好伤口,用了止痛的药,恭敬的对江侍伟说:“主子,怕是主子的母亲——”
“如何?”江侍伟见大夫声音颤抖,似乎是不敢讲话,问。
“她老人家的膝盖已经不见了,这双腿是废了。”大夫咬了一下牙,快速的说,“对方是个属下从未见过的高手,膝盖从被取走到发现有些时辰,必定是用了上好的利刃,而且利刃之上淬有极寒的寒气,瞬间取走膝盖,瞬间冰封住伤口,等到察觉,已经没有回天之力。”
李玉锦下意识想要站起来,双腿用不上力气,人还坐在椅子上,声音已经尖锐的响起:“你说什么?”
“你下去吧。”江侍伟摆了摆手,示意大夫下去,自己的看向李玉锦,很有耐心的说,“他说,您如今是个不能自己行走的废物。”
李玉锦张了张嘴,只觉得膝盖那里疼得钻心,疼得她一个字也讲不出,甚至呼吸都痛,痛到她不得不一再的放缓呼吸,像个溺水的人。
“娘不必再多想什么。”江侍伟笑了笑说,“如今是老天也怜惜您,觉得您一路辛苦,特意让您在孩儿这里好好的歇息歇息,来人,送我娘去歇息,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娘,不要亏待了她,余下的事,娘就放心,孩儿会替娘全部完成,这天下,孩儿必定是高高居于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孩儿不会让给任何人,至于全焕,不过是个戏子,孩儿会让他在闹市里做个戏台上的君王过过瘾,娘觉得孩儿的主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