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问道 > 其他类型 > 何时辞怀兮 > 第八十八章 悲恸离世

第八十八章 悲恸离世(1 / 1)

“医馆来人,急寻他出诊。”

顾辞淡淡道,起身离了床边几步。韦禹趁势道:“迎之也歇会儿吧。”

顾辞自赢昌山回来便于南院寸步未离,他也顾不得此举是否不妥,不在意他人会否传言了。

轻步至案边坐下,他目光却未收回。

“我今日去了趟塔康府。”

听闻“塔康府”三字,顾辞才看向韦禹,他身为太守,这几日确是未尽职责:“可有何事?”

“除赢昌县外也并无他事,别驾与主簿二位大人尚可应付,你无需挂心。”

赢昌县的事却也不小,他们下山时便发现,县中几乎已是空城,百姓皆逃往他处。

便连县令,也是拖家带口赶来塔康府上报的。但想此情,顾辞不免仍是眉头紧蹙:“明日严大夫来后,我去趟府衙。”

“也好”韦禹犹豫片刻道:“听说朝廷派来的队伍几日后便到西川,通商之事你一手促成,回京前也需将一应事务交付清楚。”

顾辞点点头,见他面色有些憔悴,韦禹又道:“你今日还是回屋好好歇息吧,我让几个丫头过来,我守着。”

顾辞捏了捏紧绷的前额,头也没抬:“不必了,这几日劳烦了。”

韦禹心里楞了一瞬,后苦笑道:“迎之这话···见外了。”

“清淮莫要多心,我···”顾辞有心解释,却无从出口。

韦禹也无意让他为难,便道:“既然如此,天色已晚,我便送阿时回去了,迎之你也···别熬坏了身子。”

顾辞点点头,拱手作别。

禾时这一夜也没说什么话,回屋后,独自倚在床边,楞出了神儿。良久,听见门边传来吱呀作响之声,方才惊觉。

发现来人是怀奚后,她又沉下头去。

“手伸过来。”

若不是她将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想必怀奚不会多说这一句。

“我没事。”

禾时声音已明显中气不足。怀奚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手拉住她衣袖,硬生生将她胳膊拽了过来。

禾时纵然有些不悦,也随了他去。

如怀奚所料,自那日发病后,禾时始终因晏晏之事,郁结于心,故脉息时有不稳,骨血中冰寒之气亦忽集忽散。

“你幼时数次病发皆因愤怒之绪过盛,服药后,事过则病愈,但此次因情所伤,怕要影响一阵儿了。”

禾时垂着眼眸淡淡道:“这你都知道?”

虽是疑问,可问话人似乎并不期待答案,只随口一说。

怀奚也没答,自顾嘱咐道:“你要尝试控制情绪,若久病不愈恐会危及性命。”

禾时不说话,依旧是沉沉的靠在床边,眸中毫无光彩。

怀奚知她今夜定是睡不着,或许会这样坐到天亮,心中有些不忍便让她转过身来。禾时不明所以地挪过身去,背向着他。

怀奚一掌轻轻覆向禾时后颈,她只觉得颈部顿时松了,还有一股暖流自颈部流往背脊,又向两侧腰散去,仿佛进入了血脉,通向全身直至指尖,顷刻间,便连心口都暖了。

体中稍暖,困意便缓缓袭来,禾时似乎忘了怀奚还在房中,闭眼自在地睡了。替她掖好被角后,怀奚方才退出了屋。

偌大王府,盏盏烛灯相继熄灭后,一日又过去了。

只有南院,连夜灯火通明。顾辞屏退了王妃调派来侍候的下人,除严翰外,也不让太多人靠近南院。

他知道晏晏喜欢清净,他想为她守住最后的清净。

严翰在时,多次暗示过,晏晏自中毒起,最多不过三日。

韦元树昨日夜里,已派人带着亲笔的歉书快马赶去康宁通知晏弗,并向故友请有负重托之罪。

而对于昨日现身西川的光顶符,却并未见他有何意料之外的举措,只是加固了西境的布防,加强了塔康的城卫,以防西凉乘机滋事生乱。

可是流言难阻,赢昌县因炸山传闻举县外逃之事,不过短短两日,竟已传遍了西川的大街小巷。都说光顶符乃杀生霍乱的不祥之物,恐累及西川官民。

这话传到韦元树耳朵里,他丝毫不见意外之色,西川文人名士众多,针砭时弊,溢美批评,甚至蛊惑人心之词那都是屡见不鲜的,更何况,这是塔康太守该担心的事,他何必操心。

倒是李不言,某时玩笑道:“世事无常,流言风向更是时新,光顶符远在天边,哪有身旁的故事吸引人呢!”

······

一大早,王府正门打开,迎来的第一个人便是严翰。

他今日来时不似以往那般步履匆匆,踏过门槛前还特意整理了衣冠。

“二公子昨夜又未眠?”

顾辞点点头,眼中已失了神色,尽是疲惫,往日光洁无暇的俊朗面庞上也生出了些许浅浅的胡须,不再见他高昂的姿态,飞扬的少年神采。

严翰欲言又止,挽起衣袖于床边替晏晏诊脉。从严翰的表情里,顾辞失了最后的希望,他不禁冷笑,莞尔又作嘲笑,他在笑自己。

他慢慢的,一步步地离开床边,也看着那身影离他渐远,他靠在门边,晨间的日光已落在床前,那道光彷佛生生隔开了两个世间······

“二公子”严翰回头正色道:“此针下去,晏姑娘便会醒来,不过只有半炷香的时间···临别之言,您可想好?”

顾辞闻言,心头猛然一紧,那个从前能听见自己所有心事的人,如今,要怎么告别呢?

“二公子”严翰催促道:“不可耽搁了。”

顾辞绷直了身子,想要调整呼吸,可那口气还未提起便在心头颤抖:“施···施针吧。”

严翰亦深吸了一口气,提腕,下针,不消片刻,晏晏眼球便有微动。

严翰退到床尾,示意顾辞近前。慢慢的,晏晏睁开了眼,顾辞绝没想到他看见的,竟是一双弯如新月的笑眼:“迎之哥哥。”

这一声,仿若千斤重石击在顾辞心上,他握紧晏晏的手:“嗯?”

眼泪不知何时已然决堤:“晏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晏晏又笑了,她用力地笑着,她知道自己因受伤已失了往日的容貌,她只希望自己留在顾辞心里最后的样子,是欢乐的:“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与你在外的这数月,是我一生最好的时光,我没有遗憾。”

顾辞快速抹掉颊上的两行泪,哽咽道:“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

“迎之哥哥”晏晏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要自责,更不要怪阿时,我很喜欢很喜欢她,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保护好阿时,不要让她伤心,若是在天上看见她过的不好,我会生气的!”

即便她勉强的笑着,眼泪还是偷偷从眼角滑落了。

“好。”顾辞虽然仍对禾时心怀怨恨,但此刻仍是答应了晏晏。

“还有”晏晏的声音已渐渐没了力气:“迎之哥哥你要记得,做你想做的事,为了天梁,为了苍生,做你想做的事。”

顾辞再忍不住,埋下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这些话,余生不会再有人对他说了,他的话,也不会再有人懂了:“好···好···你要看着···等着。”

“好!”晏晏努力地伸手,轻柔地抚着他的头发:“迎之哥哥,你帮我去找阿时好不好,我想见她。”

顾辞抬了头,晏晏看出了他的犹豫:“我没时间了,我想见···”

“我去找,你等着!”顾辞放开她,大步朝外奔去,不料刚出门,便见禾时飞奔而来,身后韦禹紧紧跟着,她似是知情一般,直往里冲,飞扑至床边抱住晏晏的胳膊:“晏晏。”

她眼泪瞬间汹涌而出:“晏晏你别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

晏晏想要说话,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但见唇间颤动,已听不见声音。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抚上禾时的脸颊,抹去了她挂在下颚的眼泪。

然后,那只手无力的垂落下去,她带着对人间的欢喜和留恋轻轻闭上了眼。

“晏晏,晏晏”禾时哭喊着,贴近了去摸她的脸,:“晏晏你别走,你···你醒醒好不好?你醒醒好不好?”禾时已哭得不能自持。

顾辞,就那样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晏晏的笑颜,那是她最后的样子,也是她对亲友最深的安慰。

韦禹也在床边悄悄抹了泪,那样绝世的女子,如星辰一般温柔又闪耀的女子,连逝去时都是绝美的。

日光轻轻照在晏晏身上,她仿佛在那光里向大家告别,平日里在南院服侍的下人也聚集了,她们也在那光里跟晏晏告别。

伤心,惋惜,不舍···严翰惶惶看了屋里众人,他眼中深藏着不忍与愧疚,他见惯了生死,而他之所愧并非生死······

“阿时。”禾时伤情过度,渐失了意识,趴在床边,晕了过去。

“快,将她抱到椅塌上,让她躺平。”严翰探了她的脉象,果然是凉血症病发,这次他不再如上回那般消极。

下人连忙撤了小案,韦禹将禾时放在椅塌上。

严翰在她腰间和衣袖中看了两眼,幸好禾时将药带在身边。取出若舌丸,严翰承认他并不知此药如何服用,犹豫再三,怕误了病情,便依常理用水喂服。

除顾辞外,其他人都紧盯着,严翰最是用心,这是他第一次治疗凉血症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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