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很快传回了皇家园林,周氏听后,失手打碎了手边的茶盏,上前一把抓住了传话的太监,抖着嘴唇问道:“你说谁掉下了悬崖?”
还不待小太监回话,就听皇后开了口,怒道:“是谁让你传话的?你且说清楚,若有一句虚言,本宫杖毙了你!”
小太监顶着皇后和周氏吃人的神情,艰难的抹了把汗道:“是苏公公让奴才回来传话的,确实是宸王殿下和慧宁郡主坠了崖!”
“怎么会?”皇后怔忡,这婚期将至...英然那么喜欢彭墨,不知得到这个消息后可会郁结伤身?
周氏听后顿了一瞬,屈膝告了辞,冲出百曲阁直接寻了马赶去了君泽山。?w≠w≥w≥.≥8≠1≠z=w≈.≥c≥o≈m
百曲阁其余命妇你看我我看你,告辞也不是,留下更不是。
山下的人生死未卜,不能说节哀顺变,可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不死多半也是要残了的,更不能说宽慰开解的话。
正纠结,就听皇后开了口:“都退下吧,或许要准备着回京的事宜了。”一个亲王,一个郡主的丧事紧赶着要处理,在这皇家园林是不能久呆了。
众命妇起身福礼,齐齐称是。
山上,骊姬在收拾了粉末后赶到了断崖边,听到金修宸坠崖的消息,一时失神!
“郡主,您说的是宸王殿下吗?”抓着思妍的袖子,骊姬失神落魄的问着。
金修宸怎么会坠崖?她明明把蛊虫下在了彭墨的马上!
“你正常点,这是大庸,不是婺城国,由不得你胡言乱语!”思妍甩开骊姬的手,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还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山下,并未有人注意到她们。
“怎么会呢?明明是彭墨的马?怎么会呢?”骊姬疑惑自问,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已是怒声咆哮!
她做这一切是为了嫁给宸王,入宸王府做妃,可现在宸王坠了崖,生死未卜,她该怎么办?
思妍看着四周投来的打量,一把捂住了骊姬喋喋不休的嘴,将她拖进树林中,低斥道:“你给我闭嘴!”
“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让我下毒,宸王殿下怎么会坠崖,都是你害的!”骊姬为爱疯癫,抓住思妍的胳膊,尖着声音泄着心中的愤怒和恐慌。
思妍怒气瞬间升起,眸光凌厉,五指并拢成掌,一掌劈在骊姬的后颈。
骊姬一个不妨挨了一个手刀,眼前一黑,重重倒在地上。
看了眼一旁望风的严正,冷声吩咐道:“将她给我看押起来,不要让她有胡言乱语的机会。”
严正凛然听命,扛起地上的骊姬,避着人快的出了林子。
思妍几个吐纳整理了心情,才出了林子。
可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大石壁后站着的人。
顾翎羽走出石壁,远远看着思妍的背影,眉头皱成了川字,没想到,金修宸和彭墨的坠崖竟然和婺城国有关?
彭墨抱着金修宸,奋力的向上游,她的手指丝毫不敢放松,因为她力竭了,若是此时丢开了他,他就会葬身这冰冷的湖底。
她并不擅长游泳,一口气憋到现在已是勉强,她不敢停顿一瞬,脚下不停的踩着水,就在她的肺快憋炸的时候,头顶蓦然一轻。
她心中一喜,脚下用力一蹬钻出了湖面,凉爽的风抚在脸上,她吸了一口气,拖着金修宸往岸边游去。
他们落在了湖的中央,湖不大,但对于快要力竭的她来说,已是极大了。
饶是如此,她拉着他的手还是没有松开半分,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他推上岸,刚想去抓住岸边一块凸起的石头时,却一个手滑,湖水瞬间没顶,单薄的身形直坠湖底。
她好累,此刻就连挣扎一下都是奢望,就这样闭眼歇息就好。
可她忽的想到,金修宸还未醒来,在这豺狼虎豹的山坳里岂不危险?
想到此,她水眸猛地睁开,疲惫不堪的四肢忽的生出一股子气力,双脚踩着水往上游去,快到岸边时,她再次力竭,湖水不断灌入口中,她的肺剧烈的疼痛。
看了看身上所穿的织锦骑装,衣服浸了水,重量加了数倍,拖缓了她的动作。
咬了咬牙将外套脱掉,冰凉的水气顺着毛孔侵入体内,她打了个寒颤,一个用力踩水她浮出了水面。
剧烈的咳嗽,喉咙一阵火辣,泪眼模糊间她看到了岸边的金修宸,吸了吸鼻子,忙扒了几下水,终于抓住了岸边凸起的石头,手脚并用的爬上岸,来到金修宸身侧,拍打着他的脸颊,低低唤着他的名字,只是他没有回应。
伸指在他鼻翼下,没有气息!
她心中一慌,俯耳贴在他的胸膛…没有心跳!
他…他…死了?
彭墨一瞬怔忡,旋即扑上前,吼道“你不能死,金修宸,我救你上来不是看着你死的!”
她红着眼睛,疯了似的锤击着他的胸膛,企图唤醒他,可是她锤的手都痛了,他依旧安详地闭着眼,没有丝毫回应的征兆。
彭墨心疼了,她不舍再打,收了手,将人一把抱在怀里,双臂紧紧箍着他冰凉的身体。
“你不能死的,你还没娶我,你不能失言…。”低语轻喃,脸颊的泪水顺着下巴一滴滴的掉在金修宸的脸上。
痛哭了一盏茶时间,她平静下来,抬手将滴在他脸上的泪擦干净,轻抚着他的眉眼,笑了笑,只是这笑异常酸涩:“金修宸,你别急,我做完一切就去陪你。”
咱们在阴间做夫妻!
“咳。”
金修宸猛地咳了一声,口中吐出一口血。
“你…金修宸…你醒了?”彭墨险些以为出现了幻觉,擦了擦模糊的眼睛,她实实在在的看到他的眼皮翻动了,再看他嘴角的血迹,心疼之余又欣喜不已。
“金修宸你睁开眼,你看看我…。”
金修宸听着声音,缓慢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她焦急又欣喜的样子。
剑眉微皱问:“你…怎么会…在这。”话未说完就昏迷了过去。
彭墨并未听清他模糊的话,但是她并未深究,而是浑身充满了力气,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湖边并不安全,极有可能有野兽来寻水喝,况且他身体极烫,不能在此处吹风,必须赶快找个暖和的地方。
眼睛巡视四周,忽的看到湖边不远处的一处山洞。
她将金修宸平躺放下,捡了截枯树枝来到洞前,用力投了进去,并迅跑开。
在一旁等了片刻,并未有野兽蛇鼠什么的钻出来,她微微安心,小心探近洞中,黑漆漆一片,不过却很挡风。
折回去将金修宸拖进洞里,还未将他的湿衣服脱下,就听到洞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心中一惊,莫非是有野兽?
一想到此,她忙将金修宸往洞深处推了推,捡起那截枯树枝往洞口走去。
“王妃,您可在里面?”
还未走到洞口就听到这问候,不禁一怔,王妃?
只有金修宸身边的人会如此唤她,莫不是宸王府的人找来了?
想了想,走了出去,就看到洞外站着的数十个黑衣人,平凡的容貌散着凛然的气势。
黑衣人看到彭墨都是松了一口气,因为有彭墨的地方必定有金修宸。
再看彭墨一身中衣,又衣衫尽湿,忙错开眼睛,单膝跪下,道:“属下来迟,请王妃赎罪。”
“你们谁带了火折子?”彭墨没有理会这请罪的话,她现在一心只想为金修宸驱寒。
黑衣人一听,忙答道:“王妃且进洞内稍后片刻,属下等马上就去准备火堆。”
彭墨点头,转身回了山洞,有了暗卫,她就不必担心安全问题了,现在只需要好好照顾金修宸,等着大哥和三哥来救他们。
不过片刻就走进来一黑衣人,手中抱着一大捆树枝。
他大致看了眼二人的位置,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金修宸后,心中了然,只怕殿下受了伤,这般一想,忙将柴火堆点燃,后退几步躬身道:“属下等乃是负责殿下外围安全的暗卫,看您和殿下坠崖,便紧跟着下了山,可还是晚了一步,王妃请责罚。”
“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金修宸受了伤,你们当中可有会医术之人?或者可带了创伤药?”她虽读了些医书,可终究没实践过,更不敢贸然在他身上实验。
黑衣人听金修宸受伤也是焦急,只是杀人越货他们还行,行医救命实在不是本行手艺,垂无奈道:“医术实在不会,不过创伤药倒是带了。”
习武之人大都随身带着金创药的,说不定下一刻就受了伤。
彭墨接过药瓶,道:“将你的外套脱下来。”金修宸的衣服全都湿了,于伤势不利。
“是。”暗卫忙脱了衣服,退出去前又道:“属下等会候在洞外,营救之人很快就能到,待到营救之人到达谷底,属下等会自行离去。”
彭墨点头,看着人出去,她将金修宸的湿外套脱下,看着他背上的伤痕,她心中揪疼,抹了把眼泪,将创伤药洒在伤口上。
又将黑衣人的衣服给他穿上,拖着他来到火堆旁,将人抱在怀里。
“金修宸,你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