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黄阁章面色如常,要么就是藏得太深不愿让自己知道,要么就是自己真的看错了,无论哪种可能,都没有必要再在他面前深谈这事。??八?一中文? w8w?w?.18?1?z?w.
黄阁章便嗯了一声,半晌开口,“刚刚驶出庄园,可能是柏青的客人。”
卫笙浑不在意似的颔笑了笑,再次拿了片吐司抹上黄油,直叫黄阁章赞叹年轻人的胃口。
清晨的薄雾被阳光驱散,带着暖意的光晕透过纱帘直照在众人身上,凉亭中不时传出几道笑声,显得一派其乐融融。
这世间真真假假难思量,对方不知几分真假,而她自己又有几分是真。
……
早餐结束,黄阁章已经神色疲惫,令佣人先将他送回去休息。
望着黄阁章坐在轮椅上缓缓离去的背影,坐在原地的卫笙就不禁一笑,“黄先生身子骨还真是硬朗,前天晚上我还见他躺在床上输液,没想到一天的功夫就已经能出门透气了。”
“先生是习惯亲自操持,哪怕病得再重都不会在床上躺过两天。”孔占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先生这是过度透支自己的身体,否则……”
说到这,孔占东心觉自己与她说的有些多了,便拧眉止住话头,同时站起身来,身姿笔挺地朝外行去。
卫笙在这凉亭也是无事,便起身打算跟孔占东一起打道回府,“否则怎么样?”
却见孔占东又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对她的话罔若未闻。
卫笙顿时牵了牵嘴角,这小子还真是转身就把履约忘到了脑后,看来自己还得勤敲打敲打他,想罢,便学着黄阁章的语气道,“占东啊,你就是好胜心强,少了些容人之量,要学着多交交朋友……”
那方孔占东双腿站定,面色阴沉,单手揣兜侧头望来,“否则先生的身体也不会早早就被拖垮。”
卫笙双手插兜耸了耸肩,“m国的医学技术还挺达的,黄先生只要肯好好调养应该问题不大。”
孔占东面上却闪过一丝苦涩,摇了摇头,“你懂什么。”
“不是说混这条道的,只要最后能得善终都算是老天照拂。”卫笙兀自在旁嘟囔。
那方孔占东就沉了脸,却见卫笙赶忙继续乐道,“何况,我看你和闫先生都对黄先生真心实意的,老人家坐在这个位置,身边还能有两个真心相待的已经是万幸,你一天也没必要苦瓜着脸。”
孔占东这才面色稍霁,清淡地哼了一声,“黄先生为人英明,体恤下属,大家自然都是真心待他。”
卫笙仰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见眼下时机正好,就飞快地打量了孔占东一眼,“孔先生,听说老爷子选定了你作为接班人?”
那方孔占东的身形明显顿了一顿,随即哼笑,“谁来接班还要由先生说了算,如果到时真有这个荣幸,我自然当仁不让。”
说罢话后,又兀自拧眉,“你刚刚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这条路上龙争虎斗、明枪暗箭,大多都是落得惨死街头的下场。的确是能得善终就算万幸。”
就说最为著名的西西里黑手党,前两任教父无不铛锒入狱,第三任教父则是帮助州长成功竞选总统以后心脏病死亡,最幸运的恐怕当属那位在黑手党全国委员会上被成员投票剥夺了教父资格的第四任大佬,他掌权三十年,争霸失败以后退出江湖,享年97岁。
卫笙沉吟着点了点头,“只有极具外交天才的教父才能享受死在床上的奢侈。”
孔占东就诧异地挑眉瞥了她一眼,却不知这句话是后世对黑手党教父卡罗·甘必诺做出的评价。
卫笙当下面色真诚地看向孔占东,“那就提前预祝孔先生可以成为这样一位外交天才。”
孔占东面无表情地望了她一眼,忽然冷哼一声快步离去。
“喂,你还没告诉我去菲律宾干嘛去?我这边学校还没请假呢。”卫笙定住脚步,朝着孔占东的背影扬声笑问,后者却是已经走下草坪,弯身进了车子。
乌黑尊贵的劳斯莱斯缓缓驶离。
……
因为来到m国以后还没时间办理电话业务,卫笙的手机眼下算是跟板砖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回到房间,她用座机打了通国际长途,是拨给崔贤。
而对方电话提示正处于关机状态。
卫笙拧了拧眉,略微沉吟,又将电话拨给父亲。
因为学校是临时出来,虽然早前已经叫刘建仁通知过父亲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学校,但眼下已经进入到第三天,她只得言道自己突然有一桩生意要出国去谈,让父亲正式跟学校方向请个假。
卫解放知道女儿忙于公司,却又不得不再三叮嘱叫她兼顾学业,并且警告她千万不能因为公司混出点成绩便********扑在生意上,反而错过了这个年纪最为主要的自我提升和学习。
卫笙连连答应态度良好,这才叫卫解放叹息说道,“这次回去可就要好好准备期末考试,放假了哪也不许去,回来好好陪陪你妈。”
“知道了爸。”卫笙心里亦是有着些歉意。
将话筒挂回床畔,卫笙躺在床上蹙眉沉思了一会,且先不说庄园门口看见的到底是不是崔贤,就说今日黄阁章的一番态度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卫笙甚至隐隐感觉这黄老爷子对自己有些喜欢,除非对方精于世故表现得太过真实,但细思下来,以黄阁章的身份地位,想喜欢谁,不想喜欢谁,似乎并不用刻意展现藏掖至深。
而孔占东此人接触下来也让她觉得颇为简单,当然,这份简单不是只广泛意义上的简单,毕竟这个圈子里的人谁又会真的简单?但起码,照比她所预设的要简单得多。这或许与他不如林啸那般,因在底层摸爬滚打而淬炼出了阴暗狡诈有所关系。
昨夜比赛加上这两天时差混乱,导致她的作息时间都彻底混乱了。胡思乱想间,困意上涌,卫笙眼皮一沉,昏昏睡去。
临睡前唯一的念头,即是父亲那边的时间估计已经入夜了吧。
冬日如火般地骄阳徐徐升起,耀眼浩瀚的光芒笼罩了旧金山、笼罩了圣马特奥县、直射入庄园小楼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