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电车,走在清晨微凉的街道上,季婧雪和往常一样,背着书包走向学校的大门。黑色镶白的警车停在路旁,简易的临时哨站搭在路口,警官成队地在街道上巡逻。夏日的骄阳才从海平线冒出头,微弱的光芒驱散着行人的寒意。小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阵凉风伴着声音而过,季婧雪抬头看了看身旁小跑而过的巡逻队,也不觉着那腰间别着的手枪奇怪,便继续慢慢走着。高楼大厦间的阴暗角落里,探出了一双贪婪的眼睛,又悄悄然地隐去。
冷川蹲在地上,凝视那放大的瞳孔,闭了闭眼又站起来。“死因是什么?”一旁的探长询问着披着白大褂的法医,那法医头也不抬就说道“失血过多。”抬了抬死者发白僵直的胳膊又说道“已死亡9小时,死亡时间昨夜10点左右。”。“直接死因呢?”冷川看着死者胸前那把似乎是匕首的物品,出声问道“凶器是利器,贯穿心脏,导致心脏破裂后接着引发了血压升高和动脉大出血。”法医随口回答道,继续观察着这具死相还算良好的尸体。“探长,军队的人来了。”一名警官从小巷口跑过来喊道,探长啐了啐嘴继续说道“把尸体留给那些当兵的——生还者的情况怎么样。”探长把话锋一转,看向不远处闪着警示灯的救护车,从那边走来一名护士和医生应声说道“失血导致的严重贫血症状,目前还在失去意识中。”。探长从腰间的烟盒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点燃,吐出一股青烟皱着眉说道“派两车人护送他们去医院,生还者要紧。”,一旁的警官回应道“是!”接着便从旁边招呼来几名警员坐上了警车,前一辆后一辆护着那辆救护车离开了现场。冷川凑到门旁,从门缝往里面窥探了一眼说道“你觉得这是什么?”,探长偏过头,冷着眼看向冷川“什么什么?”。“邪教仪式,还是连环变态杀手。”门廊处倚着一具尸体,但和小巷里的完整的尸体相比,似乎更为“细碎”了些。“谁知道呢,最近怪事越来越多,末日论最近比较兴起,邪教的可能性不是很低。”,“上一起碎尸案是什么时候?”,“去年,‘兰德斯之子’的案件。话说你们scrt管的还真多啊,有空去档案室逛逛,别来问我们警探厅。”探长指挥着刚刚抵达的人员收拾着满地的尸块和血渍,挥挥手打发着冷川。冷川看着一袋袋的尸块从大楼内搬出来,转身走向巷口“有空多去训练!别来案发现场,有特殊情况我们自然会找你们scrt的。”探长说完话便随着那些警员走进了公寓。冷川头也不回,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摇了摇头,沿着道路走向附近的电车站,踏上了下一列电车。
位于北部的诺森区,总是在隐隐透着一股寒意,不同于气候的转变,而是深埋在心的恶寒与不安。
……
维多利亚法语区,安托瓦内特广场,莱格里斯古典图书馆。
克里斯朵夫端着洋溢着浓浓茶香的糕点,面露礼貌的微笑走到一位衣着典雅的顾客面前,鞠躬下腰将盛着糕点和红茶的餐盘呈到她面前“夫人,这是您的伯爵红茶和意式茶点,请享用。”,风韵犹存的女士放下手中的史学书籍,优雅地捻起雕花的茶杯,礼貌地微笑回应“哦,谢谢。”,克里斯朵夫弯下腰拾起女士温润如玉的手亲吻道“这是我的荣幸,夫人。”。夏折羽忙活着厨房的事务,不时抬眼看了看面带桃花的克里斯朵夫,摇了摇头把精致的茶点布置于盘中,在柔和的光线下,奶油的白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克里斯朵夫把帅气潇洒的背影留给那些小姐夫人们,迈着步伐来到橱窗前,见夏折羽正忙活着完成他那闪着诱人光泽的草莓戚风小蛋糕,心里起了些恶趣味的想法,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法式浪漫的邪笑,双手抵着窗台,缓缓前倾身子,慢慢凑过去,屏住了呼吸。“有这种心思,不如去好好工作或者去骚扰女性,克里斯朵夫”像是脑袋顶上长了眼睛一样,夏折羽幽幽地出声,手上不紧不慢的用粉红晶莹的草莓酱在乳白的奶油包衣上作下精美的雕花,那严谨的眼神就像是米开朗基罗的手在雕刻他的杰作《大卫》一样,爱塔莱在一旁看得专注入神。
轻车熟路地将小蛋糕和香浓的拿铁咖啡以及餐巾餐具放在克里斯朵夫的托盘中,置出让人舒心的布局。“可你也很漂亮,夏普~”调笑着用手指滑过夏折羽的脸庞,夏折羽摆手拂开那根挑逗的手指,转身过去走向烤箱冷冷地说道“忘了那件蠢事,别再叫我夏普。”。克里斯朵夫却一副情圣的样子说道“夏普,那次未完的约会我可是意犹未尽呐~”说着还从旁边的门走进来,把比自己矮上几公分的夏折羽困到了烤箱和墙壁的死角。“罗曼……”夏折羽抚了抚额,微微低首,阴影笼罩住了他的眼睛。“嗯?”像对待新婚妻子似的克里斯朵夫,用温柔暧昧的鼻音回应。“有种技法叫做过肩摔,想去天台学学吗”缓缓抬起头,目光的冷让还在邪笑的克里斯朵夫虎躯一震,脸色煞白,过了几秒,克里斯朵夫讪笑着说“哈哈,哈哈,哈,不用了,不用了……”倒退着走出了厨房,从窗台那里端起托盘,走向了立式钢琴旁的一位贵宾。夏折羽看着克里斯朵夫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午休时间,从锅中捞起金黄色小麦粉做的意大利面平分摊在十个盘子里,把一盘盘热腾腾的意大利肉酱面端到一楼小餐厅的红木圆桌上,大家都围着那张圆桌坐下,那四位身形彪悍的保安看到意大利肉酱面早就已经耐不住动起了刀叉,但在店长夏尔的虎式微笑下哆哆嗦嗦地收了回去。夏折羽把最后一盘意大利面端上餐桌,却注意到本应坐着爱塔莱的座位上,没有人。潜意识里回头看向通往后巷的那扇微敞的门,正午时分的太阳光从门板上镶嵌的花玻璃透射进来。“小爱去哪儿里了?”安吉诺顺着夏折羽的视线看去,注意到那张空空的椅子便顺口问道。“不知道,你们先吃,我去找她。”说罢,夏折羽便两步快走推开门,走到了图书馆后偏僻的小巷。“爱塔……”左右看了一眼,发现了在往右的路上躲躲闪闪地前进的爱塔莱,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喊了两声便闭上嘴。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看远处,那是几座高耸入云的热能回收系,夏折羽还记得上高中的时候课本上有记录这些东西的照片。“莫斯旧工业区……”那是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废弃并拆除的工业区,黑帮势力的聚集点。猜想着爱塔莱是不是去那儿,匆匆发个短信给夏尔,抱着心底里对于爱塔莱的不信任感,悄悄地跟上去。手伸到夹在腋下的枪套,摸了摸全新的手枪,心里稍微有了些依靠和莫名的安全感。
……
一路尾随着爱塔莱,来到一座斑驳的岛际大桥前,看向大桥对面,那是旧工业区和法语区交界处的一座废弃工厂。远远望去,材料桶、货箱和各种旧式的废旧厢型货车散落在工厂高墙外围。“莫斯十九号海水淡化工厂及热能电厂”工厂大门处的电子挂牌上还在显示着该工厂的序号和名称,工厂内部的电力系统似乎还在起着作用,然而这片区域就像是完全被废弃了一般,明明只是和繁华似锦的都市隔了一座桥。第三次世界大战时曾经被一艘中华联邦的海军舰炮误伤,直接导致了工厂设施不可挽回的损毁,电力中继系统的超载短路间接导致了整个工业区的连锁爆炸反应,更是导致整个工业区近三千名工人不同程度的伤亡,化学品泄漏,氢电池仓库爆炸,这也是整个莫斯工业区废弃的原因。
时至今日,居然还能见到五年前残留下来的警方封锁的痕迹。说是要清扫可能的化学污染和重建整个区域,但目前看来,根本没人敢进入这个随时都可能再一次发生连锁爆炸反应的地方。人们在等待电力系统的老化,在等待这个地区变得真正“安全”为止。“为什么她要来这种地方?”远远躲在一个角落的夏折羽,探出头观望着在那堆混凝土路障中,四处低头弯腰寻找着什么的爱塔莱。桥的对面就是工业区的那扇早已轰然倒下的钢铁大门,遍寻不到想要的东西,爱塔莱直起身子扭头往那扇大门望去,海风吹起她的鬓发,夏折羽看不到她的神情如何,只知道她垂下头似乎叹了口气,便带着疲惫失望的背影踏上了狼藉一片的岛际大桥。直到桥对岸为止,都是爆炸可能波及的区域,而不论网络的传言是否真实,深入那里绝对意味着危险。
等爱塔莱走得较远了,夏折羽便弓着身子小跑到那堆混凝土路障中,忽的似乎看到爱塔莱回头看了看,但自己似乎幸运地躲到了路障后。不是想躲着爱塔莱,只是潜意识里想要自己去发现真相。刚探出头看向爱塔莱刚才反复徘徊搜寻的地方,夏折羽便一下脑子里嗡的一下愣住了,这是几具穿着西装皮鞋的死尸,胸腔部分是个血淋淋的窟窿,心脏已经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夏折羽捂着嘴,强忍着映入眼帘的血腥所带来的反胃感。凭着电影里知识,夏折羽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死者的皮肤。“还有温度。”感受着残留的余温,凭着电影里的知识,夏折羽认为这些人刚刚才死去。从脸部肌肉排列所留下的表情来看,他们似乎死得很突然。
“夏折羽,21岁,中华联邦籍男子,在维多利亚法语区莱格里斯图书馆任职午茶糕点师。”略微沙哑老成的男声从夏折羽的身后传来,思维还在无穷的混乱中,夏折羽下意识里觉得不妙。缓缓回过头,一名身着黑色西服,戴着无线耳机和墨镜的男子,正单手举着手枪指着夏折羽的脑袋。缓缓举起双手,往后退了一两步,夏折羽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并时刻注意着自己的脚下,准备逃跑。“如果你希望我在你脑袋是开两个枪眼,那么就继续退后。”男人举着枪这么说着,抬起手按住耳机不知和谁在说道“捕获目标,接下来怎么办?”。男人的视线死死钉在夏折羽的身上,消音手枪上的准心似乎就长在他的眼睛里。“明白了——夏折羽先生,我的老板希望能邀您去谈谈,请问您赏脸吗?”男人的表情始终那般刀刻的冰冷严肃,手枪的准心始终瞄准着夏折羽的脑门。夏折羽站定在那堆死尸之中,忍着反胃的恶心感,半开玩笑的说道“如果我不去呢?”。听罢,那男人正了正身子,枪端的更稳了,在飒飒海风的吹拂下,那脸上的杀意似乎更重了。“那抱歉了,我恕难从命。”话音刚落,猛地退后一大步,借着混凝土路障作为支点往后倒去。那男人开了几枪,但均没有打中夏折羽,弹头都深深嵌入了混凝土的路障中,散落的混凝土碎片掉落满地,那男人骂了一声打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趁着那男人换弹夹之际,夏折羽从路障后窜出来,顺手从夹在腋下的枪套里掏出了手枪,顺势摆出了标准的立定射击姿势,把枪口指向了男人喊道“放下枪!”。男人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夏折羽,随即苦笑一声嘲笑道“联邦人,你还真有种,收容出逃实验体,要知道放眼全天下,都未必有几个人敢收留那个带来不幸的女人。”。“你说什么?”,“我猜她没有告诉你太多哈?病毒,感染,对于鲜血的渴望……”,“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怎么做到这么快的反应的,你接受过军事训练吗?”,“听着!我想知道一些事,而我猜你应该知道很多事情,所以,我要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你认为一个接受过反拷问训练的人会屈服于你?一个见不得血腥的守法好公民?”,“告诉我,不然我就一枪打爆你的狗头。”,“我曾经在台湾仔仔细细地研究过那些被白磷弹杀死的人,你知道当一种难以用水灭掉的化学火焰在人体上燃烧时,那个人会怎么样吗?”,“闭嘴!”男人反复地用言语刺,什么阴谋论,什么失败的秘密试验,也许他们讨论了半年的“真相”只不过是一场战争中发生的意外罢了。
回到着盛夏时节的阴霾中,重新面对这被抛弃的阴冷,夏折羽下意识把手枪握在手上,一步步谨慎地前进。阳光明媚,但在这里,阳光似乎只不过让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变得更美罢了。若放在平时,夏折羽根本难以相信这么一座巨大的工业基地,就这样荒废了,而现在光是走在这满是尘埃的厂区街道上,夏折羽敏感的内心就已经开始透不过气了。爱塔莱的踪迹已经彻底消失在这里,道旁闪烁的路灯和漫天飘散的尘埃,带着哀叹和悲伤缠绕着夏折羽,光是接触这片土地,夏折羽的心就已经不断在承受着各种压力,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似乎有太多的悲伤和痛苦。
“神啊!”再也承受不住这种亡魂的悲叹,夏折羽的面容扭曲,跪倒在地上,手撑着地面,已经濒临精神的崩溃。“为什么我非得在这?为什么我会遭遇这些?为什么?”反复地重复这这句话,被攻破心防的泪水在眼睛里不断打转,受不住重力的拉扯,泪水坠在地上,被灰色的尘埃所污染。身后却突然响起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夏折羽本能地站起身往回一看,一个穿着灰白连帽衫的少年飞着撞在货箱上,弄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少年随即摔倒在地上,口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液。“搞什么鬼?”直至刚才还塞满了内心的悲戚,仿佛瞬间化作了无,几乎游离在外的精神也逐渐回到了驱壳内,而这一切都始于这个少年的突然出现。神智渐渐恢复了,意识到必须拿些武器,才匆匆回头把丢在地上的手枪捡起来,这时从一旁不知道什么地方飞出几道黑影,夏折羽本能的掩面往后退了一两步,几声撞击和刺穿肉体的声音传来,神情诧异的回过神看向那少年,却发现那少年的身子完全被一些散发着黑色烟气的飞刀之类的东西钉在了货箱上,那少年的头歪向一边,似乎是死了,少年的所在的地方,形成了一片血泊。
本着见死能救就救的精神,夏折羽收起了手枪,渐渐靠近,呼喊着“哈喽?需要帮助吗?”。那少年一动不动,似乎真的是死了。“哈喽?”再一次打了打招呼,每一步都在小心翼翼的靠近。忽然间夏折羽似乎觉得那少年的手指动了动,本想着去帮助他,但是,一股莫名的伤感又缠绕上心头,几乎令他窒息。很强烈的感觉,甚至不像是自然的心理反应,恍惚间似乎看到少年的嘴角微微撅起,但那股强袭内心的负面情绪几乎让夏折羽瞬间倒下。“嗖!”的一声,又是一声穿透了什么的声音。心情再次平缓下来,夏折羽颤巍巍地支撑着身体,抬起头来,夏折羽只看到又一把散发着黑色烟气的飞刀之类的东西插在了那个少年的脑门上,血液从伤口中缓缓流出,顺着脸颊流下。
低头看着少年的手掌渐渐放松,张开五指。夏折羽看着这略微血腥的画面,捂住了嘴,眼神里充满了那种不适应的惊恐“天呐……”。刚才还处在另一头的文明世界里,作为长期生活在和平中的市民,夏折羽还无法适应这种破败绝望的环境和血腥至极的画面。那散发黑色烟气的飞刀在空中消散了,少年的尸体彻底垮下来,摔在地上。看着破裂开的白森森的头颅里被脑浆和血液包裹的大脑,夏折羽终于忍不住,扑到一旁的垃圾桶去,翻江倒海地吐了一场,感觉肠胃都在抽搐颤抖。
附近传来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可夏折羽还在垃圾桶旁吐得天翻地覆。感觉连早饭都吐了出来,夏折羽啐了一声,把嘴角上残留的呕吐物喷到地上,吐完后,精神恍惚的夏折羽瘫坐在垃圾桶旁,嘴里散发着呕吐物的恶臭,连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有什么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什么锐利的东西伸过来,挑开了自己身旁的手枪。“人类?”那人似乎说了什么,但夏折羽没听清楚,现在都还在恍惚中。那人蹲了下来,戴着不明材质的黑色手套,用手抬了抬夏折羽的下巴,摸了摸夏折羽的脖子,似乎在检查着什么。捏住夏折羽的脸,夏折羽微微睁着的眼睛看到了那人的下半脸。白净的脸,微微干裂的嘴唇,瓜子脸的漂亮脸型,似乎是个女人。似乎披着随风舞动的破旧兜帽斗篷,左脸处有什么闪着银质光泽的面具一角。“你是警察、特工、军人之类的人吗?”那人说着,搜了搜夏折羽身上的衣袋裤兜。“看上去你不是那些人。”除了钱包、手机和身份证,女人什么也没搜到,女人只好这么做定论。
“ucpd!放下武器!举起双手跪在地上!”神智略微恢复了些,夏折羽睁大眼睛,却看到旁边的厂区突然冲出一个穿着皮夹克,手持手枪的男人。夏折羽正要抬头看看女人的长相,可她却回过头,用一种沧桑感十足的声音冲那个男人回应道“你确实很有本事,也很坚强,警官,但你似乎不应该来到这里。”。夏折羽见势不妙,颤巍巍地站起身子准备逃到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却被那女人挥挥手抓了回来,揪住了衣领,举在了半空中。那男人看了看夏折羽一眼,似乎迟疑了一瞬又大声威慑道“放下人质!”。“他可不是什么人质,他可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对吧?”女人这么说着,松开了手把夏折羽丢在了地上。“他曾经是警方的线人,但请别伤害他,否则我会呼叫支援,你要知道这可是座孤岛,就算这里离岛际桥不远,但我想你也跑不远。”男人威胁道。“把我堵在这里,很聪明的想法,但如果你想让你的队友伤亡惨重的话……”女人的周身都散发出黑色的烟气,夏折羽摔在地上,满身都是尘埃的灰尘,正艰难的爬起来。
不远处的机械厂车间发出轰隆的一声,便垮塌下来,成了一堆废墟扬起了无数的尘埃。从不远的十字路口,几个人影矗立在那里,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般。“那是什么?”男人把枪口掉转,指向那些诡异的人影,朝刚刚和自己对峙的女人问道。那女人也朝向那边看去,手里出现了一把黑色烟气所构成的长剑,面色微微有些紧张,但还是神情泰然地说道“我知道你只是想找到最近那些悬案的原因,警官。”。说罢,那些人影似乎活动活动了筋骨就朝着这边疾步奔来,那速度,堪比非洲草原上的猎豹,远远看去,似乎能看到两点红光,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几声野兽的低吼。“我可以给你一些线索。”女人这么说着,手里的黑剑握得更稳了些。男人微微侧耳去听,女人见了便说“失踪、尸体、颈部的咬伤、宗教活动……”只是区区几秒,那些人就已经逼到了眼前,领空扑向了这边。“还有,别相信那些穿迷彩服的人。”女人回转过头,紧握黑剑的手微微侧一动。微风吹过,黑色的斗篷微微飘动,女人干裂的嘴角笑出了弧度。向她扑来的人,在半空中,眼睛散发着血红的光,双手的指间,似乎长出了锐利的爪子。斗篷下的阴影中似乎闪过一道寒光,女人持剑的手猛地反手挥过,剑气袭人,只听见风被斩断的声音。
血,像是夜光杯中倾洒的葡萄酒,在空中泼洒出完美的构图。那人扑倒在地上,再也没动弹,身下涌出一股股鲜红。左手的手心中凝出一柄飞刀,甩手掷向一个远处奔袭而来的人,女人踩着轻巧的脚步,带着那股墨黑的烟气,提剑向另一个人刺去。
冷川看着那女人朝那几个怪人冲去,本想着带上夏折羽就离开这里,可谁成想,这后面也出现了几个怪人,堵住了来路。冷川只得边开枪边退入一旁的车间中,看着夏折羽还在原地发晕,虽然着急,却也只能退去。
听见一声声枪响在自己周边,夏折羽慌慌张张的从一旁的地上捡起手枪,转过身,就是一个如狼似虎般扑向自己的人。扑到一旁躲开了那人的扑杀,回忆着训练场里的细节,迅速抬起枪扣动了几下扳机,却发现自己拿的是之前那个黑衣人的枪,里面空空如也。那怪人像是野兽一般四肢着地耸着身子,充血发红的眼睛盯着夏折羽的脖子上脉动的血管。手忙脚乱地退后,夏折羽踉跄几步,从口袋里掉出来之前搜来的弹夹,本想捡起来装上,那怪人却一声狮吼,几乎要震破了夏折羽的耳膜,接着乘着夏折羽捂着耳朵的时候,猛然跃起,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夏折羽的眼睛瞟到那人扑过来的动作,条件反射随即使了一招后旋踢,把那家伙踢进了一旁的材料堆里,迅速弯腰捡起弹夹,装弹,上膛,大概的朝那人的方向简单瞄了瞄,就扣动扳机,几枪乱射下来就打空了一个弹夹。逐渐平复心情的夏折羽,冲那堆材料里躺着的,不知是死是活的家伙骂道“你大爷我也是练过的!我就是状态不好而已!”。骂了几句,解解气,脑海里不断思索接下来的计划。“得先找到爱塔莱……”这么想着,却不知道从何入手。
这么想着,头顶上却突然传来音调还有些熟悉的尖叫,抬头一看,顶上是一个不知道怎么产生的漏洞,和一堆被不知道怎么补上的木板条。“啊!!!”尖叫声越来越近,那块木板条突然整个破开,掉下来一个人,夏折羽慌慌张张地丢开手枪伸出手去接,一个人突然落在夏折羽的怀里,即便身材保持不错,但是很久没有剧烈运动过的夏折羽还是有些吃不住怀中突然多个人,差点就人仰马翻地摔个嘴啃水泥。迅速叉开腿站稳,夏折羽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儿,紧闭着眼睛,蝶翼般颤动的漂亮睫毛,垂下的及腰长发,灰白如阴云下的皑皑白雪。
爱塔莱蜷缩在他的怀里,久久才微微睁开眼睛,似是还在庇护下的脆弱雏鸟般担惊受怕。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人的熟悉的面孔,“说也不说一声,自己就悄悄跑到这种地方做什么?”夏折羽一脸责怪地说,视线落在她那双宝石蓝的漂亮眼睛上。“我……”爱塔莱欲言又止,紧紧地闭上了嘴,却在温暖的怀抱中,抑制不住刚才在充斥着阴霾和悲伤气息的工业废墟探索的压抑,珍珠似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顺着脸颊溢了出来,落在夏折羽的手臂上。因为不可能用哄妹妹的方式去哄她,又实在没什么经验对付眼泪的夏折羽,难免一时自乱阵脚,轻着声音安抚道“没事没事,我在这里,别哭别哭。”结果还是安抚小孩子的手段么。
“嗯……哼……唔呜……”好像起了点作用的样子,爱塔莱已经开始慢慢地在止住涌泉般的泪水。“明明是个大人,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心里如此想,夏折羽还是温柔地安抚着问道“还好……”。
话还没说完,敏锐的第六感就强迫他的神经,夏折羽猛地一抬头,一个头戴兜帽,穿着流浪者似的破夹克的男子从天而降,手里举着一把形状怪异的刀刃,从刚才爱塔莱落下来的大洞跳了下来,似乎是准备直接把他和爱塔莱两人直接劈成两半。迫于自己第六感发现的实在太晚,急中生智的夏折羽往后匆忙一退步,整个人就往后倒去,刚好避开了那把照头劈下来的大刀。尖锐的锐器砍人水泥里的声音从刚才站着的地方传来,夏折羽偏头极目看向那边的男人。
只见那男人头低下去看着自己刚刚锁定却扑了个空的位置,从整整齐齐的切口中稍微一使力拔出了那把仿佛粘合在手臂上的散发着白晃晃的反光的宽剑刃,正猜着那把剑刃的是什么材质,男人却缓缓地抬起头,藏在兜帽下的赤红双眼盯住了夏折羽的眼睛,在光线微弱的小楼内,夏折羽自己好像看到了那双红瞳下阴森瘆人的笑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