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川在厂区废墟间奔跑,在复杂的环境中像遛狗一样遛着那些玩命追杀他的怪物。即便惊叹于那些怪物的持久力和运动神经,他冷川也还是利用自己的优势甩掉了那些四处搜寻他的怪物。肩头用于保留作战记录的摄影机已经记录下了从自己被追到现在的一切,虽然很可惜自己没有在于那女人对峙之前开启摄影机,但是目前的这些估计已经足够让警探厅和总警署那边报和怪物,光凭着前门自己所遭遇的怪物数量,这个外围区域恐怕就藏着至少五百只甚至更多的怪物,而这仅凭他手中自带的p60手枪和三个弹夹是绝对不够的。更何况那些怪物可不是“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那样就能对付的,光凭他刚才近身偷袭干掉的一个和之前用枪硬上打死的两个就已经很费劲了,何况他当时绝对是有着绝佳的射击距离和环境。
此刻,躲在一幢工人宿舍楼里的冷川,正拿枪指着自己眼前那扇随便一弹就能倒下的生锈铁门,放缓的呼吸,自己的心跳以最慢的速度跳动,只为了听清楚外面那些怪物的喘息声和门的距离。
那粗旷的喘息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靠近那扇弱不禁风的铁门,几乎就是几个人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的感觉,让冷川几乎不敢呼吸和做出任何动作,只是默默地保持着举枪的姿势,准备做最后的反抗。
但就在神经敏感的当头,冷川的耳朵捕捉到了微弱的声音掠过楼顶,下意识地往窗外看,只见地上的尘埃似乎动了动。“嘭!”巨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惊得冷川匆忙把头转向门板,有个东西似乎撞在了门板上,冷川毫不犹豫地就开枪射击,几发子弹打穿了脆弱的门板,那门板应声倒下,报还在通过军方网络上传到米歇尔的ich头盔中,两三秒过后,直到“百分百敌方构成”的条目出现在iig的电子显示屏上,米歇尔才挥着手势说道“安置圆锯切割器,从上方突破。”。“收到。”诺曼闻言上前,从装备包里掏出圆锯切割器安置在约瑟夫所指出的爆破点。安置完毕后,启动了圆锯切割器上的信号灯,小队的士兵见安置完成,都站到了切割的范围内,端起枪环顾四周。随着况而言,所有被投入莫斯工业区的部队都处于一种被动的交战状态,直到增援部队到来前,恐怕都会处于被动的状态,到目前为止,这些部队甚至无法建立安全区域,而只是满街被残缺者打着跑。这次行动太过急促,以至于除了兀鹰特种部队能在第一时间在作战区域建立流动作战群外,其他部队还在需要更多时间才能出发并抵达区域。
现在连比德曼将军都觉得,单单听从一个顾问团的特工就如此毫无准备的展开行动,实在是难为那些特种部队。坐在控制台前的凯特也只能默默地保佑米歇尔,除此之外也只能是不断根据卫星传输回来的图像引导他们在几个有利的防御点部署并构建防线。镀银的基督十字架捏在手心里,被汗浸染,微红的棕色卷发,琥珀似的眼睛充满了愧疚和担忧。
……
转轮机枪的枪管开始发红,持续射击的热度无法散去,弹壳像淅沥的雨落满地。夏折羽和爱塔莱走在战场的边缘,尽可能的远离那纷飞的战火。那个手骨变形成长刀的怪物站在他们后面的那个十字路口,像一尊古墓里的诡异石像,用冷冽血红的眼睛凝视着他们的背影,让人毛骨悚然。
爱塔莱搀扶着夏折羽,夏折羽的右臂上赫然有一道血淋淋的刀伤,顺着皮肤从指尖滴落鲜红的血液。“他为什么不追杀我们了?”夏折羽回头看了看伫立在路口的男人,粗喘着气问着爱塔莱。“也许他本来就不打算杀了我们。”爱塔莱也回头看了看那男人,男人难以捉摸的眼神中的那抹冰冷究竟是杀意还是别的什么,善于识人的爱塔莱也看不出来。“我可不认为他不打算杀我。”右臂上的这道长长的刀伤,若不是自己躲得快,以那男人出刀态势的招招稳准狠,恐怕就不是在右臂上的这种划伤了,而是他夏折羽的项上人头。“抱歉,没有保护到你。”爱塔莱蹙了眉头,眼露由心的歉意和愧对,那种几乎要哭出眼泪的感觉,让夏折羽不由得一阵心疼。“不,我是男人,该起保护作用的是我而不是你,你没必要抱歉。”然而对于自己从头到尾都处于一种被主要人物抛来抛去,和一种身为男人该保护女人的却无力去保护的颓败感,几乎让自己抬不起头。夏折羽这么安慰着爱塔莱,内心那仅有的男人保护主义却被摧残的仿佛开了花一样的残美。
可爱塔莱却微微偏过头,注视着夏折羽那斗败的公鸡似的眼神,似乎看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眼睛里的蓝色就像霍布斯海滩的晴空那么蓝。
“店长该担心了。”爱塔莱这么说着,脸上还是那么舒然的微笑。“比起这个,我算是初步了解了一些东西。”深居在和平之中的夏折羽,在难得的伤痛中总结着刚才的一些遭遇,分散着聚集在疼痛上的注意力。“虽然我只是小白鼠,但我觉得我知道的一些东西可以帮到你。”爱塔莱用轻松地语调说着,极力避免内心脆弱的夏折羽再次陷入心理上的痛苦。“我还以为那天那些事就已经是你所能告诉我的全部了。”只聆听着爱塔莱的声音,夏折羽自嘲似的说着。“很抱歉对先生您有所隐瞒,本来是对于收留我的恩人,这么做是不对的。”枪声在远处不断奏鸣,就像是狂热的重金属音乐。右臂明显的感觉到了冰冷,夏折羽试着动了动右臂,却发现丝毫没有力气。
抬头望向不远处被重兵把守的岛际桥,夏折羽把头转向爱塔莱回应着“你救了我的命,我给你一个住处,没什么谁欠谁的说法。”,“为什么您要到这里来呢?您应该能够察觉这里的危险气息吧,以您的判断力。”,“我也不想说什么我担心你之类的说辞,我只是不大相信你而已。话说我还打了一个貌似是秘密警察之类的人,我想我真的要去把牢底坐穿了。”,“放心先生,我不会让他们破坏您的家庭的。”,“难道你准备用你的‘超能力’大闹一场只为了保护我的家?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战争刚刚结束3年不到,我的生活就又要被卷入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事件中。”,“有时间能和我讲讲3年前的一些事吗?夏先生?”,“我想我会的,在我把伤口包扎之后。”说着夏折羽又低头看了看血流不止的伤口。
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老远就看见了一瘸一拐朝这边走来的二人,早早地就进入了全面戒备的状态,透过iig的电子玻璃屏,领头的士官模样的家伙拿枪指着二人,大声喊叫试着喝住他们的脚步“站住!”。远远地看见十几条枪指着自己,夏折羽听见了那领头的话便站在了原地,从爱塔莱的肩膀上抬起手臂,举高,大喊着“别开枪!我们不是对你们有威胁的人!”。
“为什么你们在这?这里是无人区!现在是军事禁区!”士官大喊着,用眼神示意自己身旁的两名士兵前去把他们逮过来。“我们只是迷路了而已!拜托了!别开枪!”夏折羽还在饰演着无知市民,而爱塔莱的手心聚集着散发淡蓝光芒的能量,警惕地看着疾步向他们走来的两名士兵,感受着潜伏在附近的某个同类所散发的能量。“迷路?难道你家住在附件?”士官明显是越来越不相信夏折羽的话,因为根据情报,这附近的部分民房和居民楼在灾害发生时就已经宣布永久疏散和拆迁了,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第二次连锁反应爆炸造成的伤亡,所以除了警方的检测人员外,平时根本没有人在这附近。那两名士兵也在士官的授意下,把实弹替换成了电击弹,准备制服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可疑分子,带到基地去拷问一番。
注意到前来的士兵那细微的调整动作,夏折羽朝后微微退了一步,下意识摸了摸别在裤腰的手枪。刚准备做最后一搏,试图威胁这些士兵放他和爱塔莱过去时,一道散发着黑烟的魅影仿佛天兵一般从天而降,挥舞着黑色质地的长剑在那队士兵之中大开杀戒。
“撤退!”士官调转枪口朝那从天而降的魅影打出一梭子弹,匆忙指挥着士兵往后撤退重组队伍以便展开反击。士兵们一边往桥的另一头退后,一边保持着火力试图压制那个被黑色烟气所包裹的人影。
一道寒光闪过,血红从整个被斩成两半的躯体中喷溅而出,溅满了一辆军用越野车的整个车体侧面,士兵们连惨叫都没有就被长剑切成两半,或是更惨烈的被肢解或切成碎块。桥对岸的人也察觉了此刻在大桥上正发生的杀戮,那么刚才还在追赶时间的工兵,已经迫不及待的拾起步枪往回跑,也没检查那些炸药是否能够被引爆,就匆匆忙忙的按下了起爆开关。
那是足够炸断一段桥梁的炸药,一股炽热的波浪猛烈的摇晃了一下那些堵在入口处的军车,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如黑云般在空中翻腾的浓烟腾空而起,破碎的钢筋混凝土如同流星雨般坠落到深蓝的海里。爆炸的波及明显比那些工兵预想的要好,桥面几乎无法承受那样的震动和冲击,一块块地连片落下,那些还在朝对岸撤退的士兵急忙停下脚步,又开始往回跑,即便那里有一个双手染满他们鲜血的怪物。
赶不及逃开的士兵被脱离大桥的混凝土块带入了大海,“td!这帮该死的!”士官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朝自己伸出求助的手却和那些水泥块一同消失在他的眼前,那种恐惧死亡的眼神几乎烙印在了他的眼睛上,带着失去朝夕相处的弟兄的悲伤和苦痛,士官嘶吼着怒骂对岸那些和自己一样穿着军服戎装的混账,自己端着枪朝那些人打空了一个又一个弹匣,直到自己剩下的弟兄不顾他的反抗,把他往安全的地方拖了过去。
爆炸波及的桥段已经全都脱落了,残余的几名士兵跑到了稍微安全的段落,刚转身回来准备继续想那个散发着黑色烟气的怪物开火时,手里的武器瞬间像被拆分似的散落在地上,还在呆滞中,食指上还挂着扳机和扣环。下一秒他们就被瞬闪到眼前的黑影斩成肉块。
那黑影回首看向夏折羽二人,先是稍微迟疑了一会儿,又化作一阵烟尘,出现在夏折羽他们面前。看了一眼这个刚刚被自己救了一条小命并且玩弄了一下下的家伙,女人的微微发白的鬓角从斗篷滑落,藏在阴影下的眼睛将视线移到了爱塔莱的脸上。爱塔莱与女人四目相对,突然间愣住了,而女人只是微微一笑便说道“看来你找到了。”脸上显露出不合时宜的欣慰的表情。而当夏折羽看到那些被切得七零八落的碎块时,脸色一阵恶寒,几乎要把肠胃给整个吐出来了。爱塔莱偏头看了看夏折羽这幅糗样,只能温柔地拍拍他的背,免得他被呕吐物呛住。
“真是狼狈呢,小帅哥~”女人蹲下身子,摸了摸夏折羽的头,就像摸宠物似的揉了揉夏折羽柔顺的黑短发,而且似乎还很享受那种手感,眯着眼睛轻浮地笑着说道“抱歉,抱歉,当时没想到你和小爱有这层关系哈,抱歉,抱歉~”。眼神稍微在那只反复蹂躏夏折羽的头发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爱塔莱便回归正题说道“琉璃,能帮我吗?”。琉璃抬头看向爱塔莱,恋恋不舍地把手从夏折羽的脑袋上拿开,正了正声音说道“小爱的忙,怎么能不帮?”说着就把夏折羽整个人麻溜地扛在肩上,看了一眼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和他渐渐苍白的脸色。担忧的神色漫上爱塔莱的心头,嫩白的十指绞在一起。
“做个好梦,醒来的时候都会没事的。”就像在梦中,夏折羽的意识渐渐陷入了黑暗中。不知道是谁的温柔音色,夹杂着风雪,就像是催眠曲,让夏折羽沉入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