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握紧了手中的大斧,心中杀机渐起。
“足下就是管将军吧,”那小司马徐鸥挡在蔡嵩身前,朗声道:“我家大人乃是这黄县长史,素来爱民如子,还望将军放我家大人一条生路,将军若是要占着黄县,总要人治理吧。”
“住口,”蔡嵩怒斥道:“我食朝廷俸禄,岂能以身事贼,兀那逆贼,要杀要剐爽快些呗,只可惜了这满城数万百姓。”
管亥脸上阴晴不定,抓住大斧的手却慢慢松弛下去。
他是土生土长的东莱人,知道这些年来,东莱郡太守府衙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偶尔还是会做一些好事,想必就是这个长史蔡嵩做的。
“我与太守有仇,今日必杀之,”管亥挥动着斧头,杀气重重的说道:“若是你能手刃太守,我不仅饶你一命,更不会伤害着城中百姓寸毫。”
杀了主公,亲手杀了主公?
蔡嵩的脸色顿时煞白,这个年代弑主的罪名实在太大了。
“在下愿取蔡睿人头献上,只求将军饶过我家大人,”旁边的徐鸥大喜,自告奋勇的要去杀太守。
“呵呵,蔡长史想要活命的话,那就必须亲手杀了蔡睿,岂能由他人代劳,这位小将军,你去将太守擒来,切记不要伤了他的性命,否则,哼哼……”
“好,君子一言……”徐鸥才不管什么太守不太守,他只认蔡嵩,他们一家从即墨逃到黄县,是蔡嵩救了他一家大小。
管亥正色道:“快马一鞭。”
“徐鸥,你敢……”蔡嵩大急,怒道:“大丈夫死就死了,何必做这种千夫所指之事,你让我将来有何面目去地下见蔡氏列祖列宗。”
“嘿嘿,”管亥不等徐鸥劝说蔡嵩,便阴森森的笑道:“听说蔡长史爱民如子,就是不知道这城中数万百姓因长史而死的话,长史会不会觉得心安。”
“你……”蔡嵩大恨,怒视着一脸狠辣的黄巾贼首,牙龈都咬出血了。
“管将军,稍等片刻,”徐鸥却等不及,万一尉迟连将太守护送出城,那蔡嵩就必死无疑了。
无论这个黄巾贼首会不会杀城中百姓,但是他杀蔡嵩的心确实千真万确,刚才要不是自己挡住打了个岔,说不定他就将蔡嵩直接杀了。
“唉,”蔡嵩万念俱灰,两目无神的看着前方,管亥军一排排杀气腾腾的士卒,让他不敢赌。
城中七万百姓啊,这是东莱郡的根基。
在管亥军开始攻城的前一个时辰,张拓军也开始出动,他兵分三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姜向军大营。
姜向军才刚刚进驻这片大营没多久,根本不知道这座大营乃是管亥精心布置的陷阱。
营寨外虽然被安置了铁荆棘,但是却留了数条做好记号的通道,可以让人安然进犯营寨;管亥用来扎营的巨木,埋的极浅,只需要用冲车轻轻一冲,就能彻底冲散;最关键的是营寨里到处都是易燃之物,当张拓军第一波火箭落在营地上后,姜向军就陷入处处大火的包围。
好久没有过上冲锋陷阵的瘾,张拓这次身先士卒,他骑在马上用手里的梅花枪将一名悍卒挑起,远远的甩了出去。
他杀得兴起,数次孤身冲入敌群,吓得身后近卫魂飞魄散,一个个拼了老命的紧随砍杀,唯恐主公在敌阵中有半点闪失。
宋瑞率了一千弓箭手,在营寨四围游走,一旦有脱战而出的立刻就被乱箭射死,他的职责就是剿杀漏网之鱼。
姜向昨晚忙到深夜才安顿好士卒,又在抢来的民女身上耕耘了好几遍,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不料刚睡没多久就听到周围到处都是喊杀声,他知道不妙,连忙从帐篷中钻出来指挥战斗。
可惜,处处都是燃烧的帐篷,处处都是亡命奔逃的士卒,哪里收拢的起来。
花了老大功夫,他的身边也不过聚了三百人,姜向双目含泪,吼道:“弟兄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撤。”
一群颇具规模的乱军,而且还有目的性的突围。
早有将校报于张拓知道,他大枪一挥,一部人马跟在他后面,直奔姜向扑了过去。
“头领,是张拓追来了,为首那个就是张拓,”姜向军身边有人大声喊道。
“这么年轻,你确定他就是张拓,他怎么会亲自参加战斗,”姜向慢慢的扼住缰绳,心思开始活络开来。
他这次是确确实实的栽了,本来以为只是做做样子的张拓军突然倾巢而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这让他十分憋屈。
没想到这个毛头小子居然身先士卒,亲自带人来追杀他。
哼,今天就让姜爷爷告诉你,什么叫穷寇莫追,他心底冷笑着,命令周围悍卒们返回迎上去。
双方兵力相差不大,张拓带的人稍微多一些,大约有一千人左右,而姜向一路奔逃一路收拢士卒,这时候的兵力也突破了八百人。
能够从宋瑞骑兵弓箭手的封锁下逃出来的,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姜向并没有把张拓身后那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
他挥动着手里的三尖两刃刀,直取最前面的张拓。
张拓见到姜向回头,不惊反喜,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
两方主帅都欲置对方于死地,下手自然毫不含糊,却都使出了自身最大的本事。
姜向麾下皆是精锐,他能够压制的住手下悍卒,又能让管亥都颇为忌惮,身手又能差到哪里去,不敢说打的过管亥,至少也相差不远。
张拓只觉得手上一沉,两人的兵器就砸到了一块。
咴嘘嘘……
乍一交手,两人都被对方的力道击的往后仰去,战马践踏着土地,努力的消化从背上传来的巨大力道。
姜向战斗经验极为丰富,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刻,他三尖两刃刀一挥,平平的挥出直取张拓坐骑马腹,试图来一招“伤人先伤马”。
张拓全身的注意力都在平衡自身,根本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之快,他大吃一惊,想要挥枪去档,哪里还来得及。
眼看张拓的战马就要伤在姜向手下,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双方都没有料到,扭转局面的竟然不是任何人,而是张拓胯下的战马。
这匹无名战马原本是张泽的坐骑,在从北海出逃的路上就救过主人一命,这次又岂会傻乎乎的等着别人砍自己。
好一匹无名战马,只见它脚下一错,四蹄猛地一踏,几乎是平平的横移了好大一段距离,绰绰有余的躲过这阴险一刀。
张拓大笑着反手一枪,直劈姜向的战马,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