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书和罗扬差不多快三点的时候到达镇上。天空又飘起了细雨,把那原本渐渐干了的街道又弄得湿湿的。
“兰书,你等一下下车。”罗扬把车停在了庞家附近。可能是来参加婚礼的人多,那附近已经停了好些车。因为下着雨,罗扬自己先拿了雨伞下车,然后撑着伞走到另一边去给兰书开门。
“这待遇是不是高了点?”兰书笑问。
“不高,连个红地毯都没有。”
兰书的个子并不矮,加上穿了高跟鞋,这一下车站在罗扬的伞下,两个人也就一般高。打了伞往庞家去的时候,人还未到,就听见有人在唱歌,那声音才叫一个高亢。
“好像现在乡镇都很流行办酒席请乐队来助唱。”
“这叫拉动内需!”
罗扬冲兰书竖起了大拇指。
两个人边说边走,刚看到搭着的雨蓬下摆了很多桌椅,想说是不是就在这里,罗扬的几个战友就突然从里边蹦了出来。罗扬以为自己算是来得早的,哪里知道几个战友来得都比他早。看到他身边的兰书,几个战友面面相视,因为这女孩实在是眼熟得很。
“兰书!不用我多介绍了吧,你们都见过的。”
被罗扬这一说,几个战友都明白过来。从前在徐州当兵的时候,庞炎廷说得最多的就是兰书,而他们最熟悉的女生照片也是兰书,唯一到徐州去看过庞炎廷的,也只有兰书。
“你们……”几个老爷们笑得好鸡贼。兰书笑着跟大家打了招呼。事实上,庞三的战友,除了罗扬,别的她也不太记得了。
“老庞呢?”罗扬四下看了看,就是没有寻到庞三的身影。
“刚才还在这里,可能上楼去了。”
既然没有寻到庞三,罗扬拉了旁边的凳子让兰书坐下,兄弟们的眼睛太毒,看得那叫一个火辣辣的,罗扬还一个劲地冲他们使眼色。
“你们之前都干嘛了?”罗扬想转移哥几个的注意力,可是男人的眼光哪里那么轻易就能转移的。
“本来想早点来看看有什么可帮老庞的,结果也没帮上什么忙。”不知道谁是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行啦,都别盯着兰书了。”罗扬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兰书再被他们这样盯着,估计那眉毛都能让这帮人数清楚了。兰书有点尴尬,她是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庞三的这帮战友还跟从前一副德性。
“既然哥几个都到齐了,反正闲着也没事,那就按老规矩来。”战友说的老规矩,也就是打牌了。从前在部队的时候,遇上休息什么的,一帮人就凑在一起打牌。虽然部队不让赌钱,但这帮家伙哪里是那么规矩的人。
罗扬问了兰书要不要一起玩,兰书笑着摇了摇头。无论是麻将还是纸牌,兰书倒不是不会,只是玩的时候相当少。她在想着,既然时间还早,她要不要先回家里一趟,晚一点再过来。战友们不知道去哪里搬来了麻将,各自坐成一方,那修长城的架式也就拉开了。兰书正想站起来,就看到庞三从楼上下来往他们这边来。
“什么时候到的?”庞三过来跟罗扬说话,可那眼睛却盯着兰书。
“刚刚!”
兰书看了一眼庞三,但没有说话。这气氛有点奇妙,以至于旁边那几位看客连牌都忘记了摸,就只顾着看他们三个人。旁边这几位现在还有点弄不清楚情况。不知道这庞三跟兰书是怎么回事,还是罗扬跟兰书有故事,当着几位当事人的面,他们也不敢问,即便这心里是好奇得要死。
“有要兄弟们帮忙的,你就吱个声。大家别的能耐没有,搭把手总还是行的。”罗扬一边码着牌,一边跟庞三说话。
“大家玩好就行。”说着,庞炎廷往桌子上扔了两盒烟。几个战友,除了罗扬不抽烟,那几个都是烟鬼。这麻将才刚刚开打,一个个也都把烟给点上了。
“我说哥几个,抽烟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顾及一下有女士在旁边。我吸你们的二手烟是习惯了,总不能让兰书也跟着吸你们的二手烟吧。”
原本庞三也刚点上烟,听了罗扬这一通话,他心里怎么就那么别扭。
“哟,这就护上了!”
战友这话一出,几个人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到了庞三的脸上。从前庞三跟兰书是什么个情况,大家太清楚不过。怎么这罗扬又跟兰书扯到一起去了,这是什么情况。
“兰书,他们爱胡说八道,别理就是。”
庞三站在一边看这情况怎么就那么不对呢。他不过是让罗扬去接了一回兰书,怎么罗扬还真动了心思。这天下的好女孩多了去了,最好的兄弟干嘛非得跟自己抢一个女人。
“我看,我还是先回家一趟。你们兄弟一起玩就好。”
兰书觉得有点别扭。无论是大家看她和罗扬的眼神,又或者是注意庞三的目光,好像都是要把她这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才来,怎么就要走啊?”
“还不是你们胡说八道。”罗扬责怪着兄弟们。不过,他也觉得兰书这时候离开一下是好的,不然这帮家伙肯定会憋死的。
兰书笑了笑,站起身来。庞三在后面拉了拉她的衣服,两个人就往外面的街上去。这兰书和庞三刚一离开,几个男人立马凑到了罗扬跟前,那是要扒一扒这背后的故事的。
“老罗,什么个情况啊?好歹说一声,别让兄弟们不明不白。”
“就是。你刚才是没看到,老庞那脸色叫一个难看。”
“不过,老庞不是有雨辰了嘛?”
“谁知道呢?没准……”正说着的这位想说‘没准两人吹了’。可那话还没出口,就看到雨辰从楼上下来。“哇噻,这是要撞车的架势!”
“又不是你追尾,你担心个什么劲。”罗扬看了一眼雨辰,然后冲雨辰挥了挥手。
兰书往街上走了没多远,就被庞三拉住了。这个家伙,不管是多年前还是多年前,永远都是当着他的战友们对自己很冷淡,但转了身就立马变了一副面孔。
“干嘛?”兰书有点不耐烦。雨虽然下得不大,但多站一会也足够淋湿头发。本来按她自己的安排,要明天上午才来参加婚礼的。可是头一天罗扬就来跟她说了一起,好歹这一趟也是躲不掉的,也就没有回绝罗扬。
“你跟罗扬很熟吗?”
“有见过几次,算熟吗?”
“见过几次?”庞三心想,这罗扬可一次也没有提过。什么时候见的,又怎么见的,自己这最好的兄弟居然一直瞒着自己。
“行啦,放手。你女朋友来了。”
兰书的话音刚落,雨辰的声音果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兰书,这是要走吗?”
眼见着雨辰已经走近了,而庞炎廷还抓着自己不放,兰书那心都快跳出来。如果兰书过来看清楚了,那还不得误会。她很清楚女人看到自己的心爱的男人跟别人在一起是什么感受,所以她并不想让雨辰有什么误会,也不想伤害雨辰。
“现在是要我把从前的一切都说出来吗?”兰书小声地说道。
几乎是在雨辰走到他们跟前的同进,庞三才放开了兰书的手。因为视角的缘故,雨辰并没有看到庞三之前是拉着兰书的手,还以为两个人只是在街边说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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