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朝林平招招手,“过来。”
林平又前行几步,身子微倾,附耳聆听。听公子低语几句后,脸上露出困惑。
“听明白了吗?”少年看他脸色一眼,拧紧了眉头,声音带了戾气。
“听,听明白了。”林平连忙点头。
“那还不去。”
“是,属下告退。”林平慢慢退后。
退到门边犹豫片刻又转回头道:“公子,这个不动声色,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啊?”
少年看着那刚毅憨厚的脸,沉思了片刻道:“内院你们也进不去,这样吧,
等他们来栖霞园的路上你找机会将那个红袖引开。”
林平挠挠头,试探地问道:“大公子,可以动武吗?”
少年来回走动了片刻,皱眉道:“这点小事还要问来问去,自然是不动武了,不过要是实在没办法,动武的话切不可让人发现你们的身份。”
“嗯嗯,这就好。”林平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三日后,少年领着栖霞园的下人在大门外恭迎百里芙的到来。
百里芙拉着言忆瑶一路说说笑笑往正院走,百里芙的贴身丫鬟和拂柳他们跟在后面。
其中一名叫红香的婢女拉近拂柳悄声问道:“拂柳妹妹,这栖霞苑何时换了大管事,还是这么年轻俊秀的人物。而且园中的人我怎么看着都面生的很啊?”
“你不知道,你这大管事可是......”
“绿柳!”
绿柳不等拂柳回答,就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可刚开口,就被拂柳呵断。
红香看着两人投去疑惑的目光,“怎么,拂柳妹妹还跟我保密起来,这是要把我当外人了啊!”
拂柳脸一红,羞愧地扯住红香衣袖,“姐姐别恼,不是妹妹不告诉姐姐,实是此事比较复杂。
不是一言两语能说清的。”
拂柳扭头横了绿柳一眼,“这事是小姐吩咐下去的,夫人来了小姐自会一一禀告夫人,到时姐姐自然就知道了。我们俩可不能没得小姐吩咐就擅自道出。”
说完又拉着红香附耳低语道:“你也知道,绿柳是个口无遮拦的,万一惹恼了小姐,小姐虽然心善,但恐怕以后也不能真心待我们了。”
红香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大管事,又看了看绿柳,正色道:“你说的也是,不过这人做栖霞园的大管事总归有些不好,咱们虽然不能忤逆主子,但也要劝诫着点。”
拂柳连声道:“是,姐姐说的是。对了姐姐,怎么没有看到红袖姐姐。”
红香一听提到红袖,一脸的苦笑不得,“唉,她本来是跟着的,只是我们在半路一个茶棚歇脚的时候,遇见几个醉汉,红袖嫌弃他们酒气太重,要把他们赶远点怕熏着夫人,就跟几个醉汉说道去了。
你说喝醉酒的人那还知道礼数,当即就跟红袖推搡起来,这不一个不小心扭到了脚。夫人本来要把她带到栖霞园看的,但她是个死脾气,说夫人来栖霞园是消暑解闷的,没得到了这还得找人伺候她,坚持要回府中去。
夫人无法,只得派了一辆车,让一个婆子陪着她回去了。”
拂柳也是好笑,忙问道:“严重吗?”
“没伤着骨头,不过总要歇上个十天半个月的。”红香叹了口气,不在说话。
百里芙的到来确实让栖霞园忙碌了一阵,好在下人都很得力,晚饭之前就已收拾妥当。
晚饭后,言忆瑶看着婢女把残羹剩肴收拾出去,才坐到百里芙身边,轻声道:“母亲,我想和你说说体己话。”
“好啊,我的乖女儿你可很久不和母亲说体己话了。”百里芙高兴地把言忆瑶搂在怀里。
对身边伺候的人道:“红香,你带她们下去吧。”
等下人都退下,将门关上,言忆瑶才从百里芙怀中起身。
整了整衣襟,言忆瑶慎重跪下,“母亲,你可知这栖霞院的大管事是谁?”
“忆瑶,你做什么,快起来。”百里芙见自己女儿突然下跪,惊的站了起来,连忙上前搀扶。但是言忆瑶却不肯起来,还问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大管事,不是哪个?”百里芙影响当中好像是个矮矮胖胖的人,今天的,她光注意女儿了,难道换了?
言忆瑶一看母亲的神情,就知道她没有发现,便先按下这桩又说道:“母亲,我想退婚。”
“什么?忆瑶,你再说一遍?”百里芙吃惊地后退几步,坐在椅子上,瞪着眼睛问道。
言忆瑶跪行几步,扶着百里芙的膝盖,抬起头来道:“母亲,我要退婚,求母亲成全。”
百里芙这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拂袖道:“不行。”
“母亲。”言忆瑶眼圈微红,乞求道。
“不行,不行,忆瑶,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百里芙抓住扶在她膝头的手,眼神凌乱,语无伦次。
“忆瑶,你告诉母亲,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百里芙定定心神,想了想道。
言忆瑶看着慌乱的母亲心中有一丝愧疚,但心中念头已定,再也不会更改,“母亲,瑶儿和你一样,遇见了自己的心中所爱。女儿想和母亲一样,得到幸福,而不是因为联姻而强行凑在一起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
“和母亲一样,不,不。你不能学母亲,母亲已经对不起傅家,你不能再对不起他们,母亲决不允许。”百里芙决绝地说道。
“母亲,为什么,就因为您的愧疚,就要牺牲女儿的幸福吗?”言忆瑶脱口而出,说完看到母亲瞬间苍白的脸,连忙扶住她。
“对不起,母亲,瑶儿不是故意说这些让你伤心的。”
百里芙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忆瑶,那人是谁?他就这么值得吗?”
言忆瑶见母亲不再纠缠婚约,心中大石放下稍许。
“母亲,他就是如今的栖霞园大管事,也是女儿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是。”言忆瑶将那日少年拼死护着她,后有受伤留在栖霞园,以及自己和他如何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仔细说给百里芙听。
“母亲,当初你不嫌弃父亲出身,退婚而嫁父亲,当是能明白女儿此时的心情。”
“不,你不明白,母亲若不是以为你傅伯伯变了心,绝不会嫁给你母亲。”
百里芙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