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永慧虽如是安慰自己,但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贺行恪那张俊美出尘的脸,让她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想要再次找上贺行恪,问问他胸前是否有道伤疤!
没错!
梦里那个和她共赴鱼、水之、欢的男人,胸前有一道细细的伤疤!
她只要弄清楚贺行恪胸前有没有伤疤,就能知道贺行恪是不是她要找的男人。
顾永慧再一次激动亢奋起来,总觉得谜底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她放下了所有的事,把阿雀和绿蕉都打发出去,让她们四处寻找贺行恪的下落,并嘱咐一找到他,即刻回来回禀。
没想到上天待她不薄,阿雀出去没一会儿就蹦蹦跳跳的跑回来,告诉她找到贺行恪了。
顾永慧听了立刻动身,前往贺行恪所在的湖心亭,她怕贺行恪离去走得很急,不消片刻就赶到通往湖心亭的后花园,才刚刚绕到假山后,远远的就听到一个娇俏的声音,再走近一看,发现亭子里除了贺行恪外,还有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姑娘。
那姑娘低着头,手指缠着衣带,声音娇柔羞涩:“贺公子,我哥哥明日邀请了几个好友一起赛马,我……我听闻公子骑术精湛,不知公子可……可否赏脸同行?”
贺行恪站在离粉衫姑娘足足有两仗远的地方,下巴高昂、鼻孔朝天,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对她的邀请更是仿若未闻……他以为只要他高傲冷酷的不理睬她,她就会知难而退。
谁曾想他越是冷漠,越是不理人,粉衫姑娘望着他的目光就越……痴迷!
粉衫姑娘痴痴的望着贺行恪,觉得他冷冷绷着一张俊脸,对人不理不睬的模样极为迷人!
“贺公子,我哥哥还从塞外得了两匹汗血宝马,不知公子可否有兴趣到我们府上骑马?公子若是嫌我们府上的校场太小,我们可以牵了马去城郊的马场骑……可好?”
贺行恪觉得一定是他今日出门忘记看黄历了,才会倒霉的一连被他最讨厌的人堵了两次,让那头被他关在谪仙外表下的雄狮暴躁得蠢蠢欲动!
但他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既答应了祖母以后不随意对女人发脾气,就一定会做到。
他不动声色的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暴躁,忍住对面前这个女人爆粗的冲动,按照祖母的教导,昂首挺胸、鼻孔朝天,把架子端得高高的,努力让自己高傲冷酷一些,以求对方能知难而退。
可惜对方压根没领会到他的意思,一面挪着小碎步朝他靠近,一面羞答答的问道:“贺公子,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贺行恪再忍!
他一面退后,一面把下巴再抬高几寸,竭尽全力的维持高傲冷艳、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装逼姿态。
可他抬得脖子都快僵掉了,对方还是对他散发出来的“生人勿近得”气息视而不见,且得寸进尺,突然一头朝他撞过来,一面死命把头埋到他怀里,一面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贺行恪顿时石化……
他奶奶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祖母,对不住了,孙儿又要犯戒了!
“贺公子,我……我喜欢你……”
“咳……呃呕……”
贺行恪再一次犯病,狂呕不止。
而把脸死命埋进贺行恪怀里的粉衫姑娘却浑然不觉……
她只顾着紧紧闭着眼,把早就想好的告白话语一股脑的往外倒:“贺公子,我是真的喜欢你,只见了你一次就深深喜欢上了……”
粉衫姑娘这是第一次鼓起勇气向人表白,结果却惨不忍睹———她双脚突然被迫离地,整个人“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然后“扑通”一声掉进水池。
那水池是用太湖石围起来的浅浅一洼,池水刚刚没过脚裸。
粉衫姑娘一身狼狈的站了起来,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贺行恪,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哭出来,再不敢靠近贺行恪这个凶神,捂着脸跑开了。
她正好往顾永慧藏身这边跑来,顾永慧见她哭得稀里哗啦,不好意思和她打照面,便带着阿雀猫腰躲到一处假山洞里。
阿雀再一次见识到贺行恪的暴力行径,吓得脸色惨白、双腿打颤,摸着还隐隐生疼的屁股,磕磕绊绊的对顾永慧说道:“贺将军好可怕!又有病!夫人我们快逃吧!”
“咦?你怎么知道他有病?”
“他喜欢把人拎起来扔着玩,不是有病是什么?!”
“别怕,我们离他远点,他应该不会对我们动手。”
顾永慧说话间,已经从假山洞里钻出来,刚想去找贺行恪,发现不过一转眼的功夫,贺行恪的身影居然消失在湖心亭!
顾永慧找了一圈没找到,又听绿蕉说看到贺行恪身边的小厮往外院而去,心想贺行恪大概已经离开梅苑了。
她虽然迫切的想要从贺行恪身上找到答案,却也只能下次再找机会求证了———她总不能无缘无故的追到东平王府去吧?
就算她真的追去,人家肯定也不会随随便便的让她进去见贺行恪啊!
顾永慧只能暂时按下内心的急切,打算先去找邬宝婷要回她的东西。
绿蕉得知顾永慧的打算后,支支吾吾的说道:“奴婢先前去找贺将军时,无意中见到世子爷去了邬姨娘那儿,听说是得知邬姨娘在正厅受了委屈,特意过去安慰她。”
绿蕉是担心自家夫人前去找邬氏,会正好碰见她和世子恩爱,心里越加不是滋味,想要阻止,又怕她把实情说出来,夫人同样会难受,这才把话说得支支吾吾的。
顾永慧可没兴趣看邬宝婷和俞归鸿腻歪,立刻改变主意:“那阿雀你替我过去走一趟,让邬氏来见我,就约她在雪馨阁附近的寄澜亭见面吧!”
她说着一双美目俏皮的眨了眨,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就说长公主有请,这样一来,俞归鸿不敢阻拦,邬氏也不敢不来。”
阿雀心领神会,蹦蹦跳跳的前去传话。
与此同时,邬氏却正捏着一方帕子,梨花带泪的倚在俞归鸿怀里。
“我知道你先前受委屈了,你别怕,谁妻谁妾可不是她一人说的算数,也不是长公主说的算!我俞归鸿的夫人可是承恩伯世子夫人,得皇上下旨诰封才算数!”俞归鸿轻轻拍着邬宝婷的后背,安抚她的声音温柔似水:“我说过,我的妻子只会是你,我对你的心也永世不变。”
“那……那顾姐姐怎么办?”邬宝婷小声问道。
俞归鸿眼底浮起丝丝厌恶,语气也冷了下来:“你不必管她,我会勒令她以后不许出现在你面前!”
邬宝婷却并未转悲为喜,依旧低垂着头,小声的抽泣着。
俞归鸿心疼不已,为了安抚受到惊吓的心肝宝贝,当场指天起誓:“我俞归鸿发誓,此生只娶妻邬宝婷,倘若不能,宁愿终身不娶!”
他发完誓伸手捧住邬宝婷的脸,深情款款的说道:“婷儿,我知道你今日受了奇耻大辱,也知道你担心长公主不会放过你,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我会去找比长公主更尊贵的人来替你撑腰,让你今后无需再畏惧顾氏和长公主……”
“今日之事,我也会想办法压下去,绝不会让它传开,影响你的清誉!”俞归鸿说完指着屋里一众丫鬟说道:“你们不必理会外头的闲言闲语,今后仍旧给我称婷儿为‘夫人’,听见没?”
俞归鸿郑重其事的再三许诺,又吩咐下去不许下头的人称邬宝婷“姨娘”,却发现邬宝婷并未像以前那样渐渐安心,把他当成最强大的依靠,全心全意的依赖他,反而隐隐展露出一丝焦急不安。
他何时见过她这般?
他的婷儿以往遇事总是从容淡定、不急不躁,似事事都胜券在握,何曾像现下这般六神无主、焦躁不安过?
都怪顾氏那个恶妇!
若不是她,婷儿也不会担惊受怕!
俞归鸿正恨着顾永慧,外头就传来阿雀的声音:“喂!那个姓邬的姨娘,我们夫人有事找你,长公主让你快去寄澜亭!”
“寄澜亭”三个字让邬宝婷后背一僵,片刻后却又慢慢放松下来,之前身上那股焦躁不安竟瞬间消散,似乎阿雀的话让她突然松了一口气。
俞归鸿见顾永慧的人居然狗胆包天的上门羞辱邬宝婷,还敢称邬宝婷“邬姨娘”,当下就想教训她一顿,却被神色恢复如常的邬宝婷拦下。
邬宝婷一面冲俞归鸿轻轻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一面柔柔出声:“麻烦阿雀姑娘替我告诉顾姐姐一声,说我换身衣裳就过去,定不会让姐姐久等。”
待阿雀走后,邬宝婷才重新投入俞归鸿怀抱,一面假意低泣,一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先前的担忧只是她多虑了,一切依旧和上一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