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素言的言下之意十分的明显,见徐婉柔摆脱了困境,便将矛头直接指向了顾萝烟,她迈着莲步,借助着盈盈跳耀的火光,鬓间的步摇之上的流苏,投射在地面上斑斓的流光。
当她走到了顾震南的身前之际,她抬起了手来,轻轻的抚了抚鬓间的流苏,莞尔浅笑,道:“父亲,厌胜之术,在咱们大晋朝之中,可是命令禁止的,这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咱们侍郎府……”
说到了这里,顾素言重重的顿了顿,一双带着寒意的目光,轻挪到了顾萝烟的身上,方才继续说道:“可是都会被受到牵连的,父亲,您想想,当朝圣上的锦淑妃,最后的下场!”
锦淑妃,大晋朝中的禁忌,善于使用厌胜之术,令后宫之中硝烟不断,宛如是战场一般。
可是,当中的缘由,或许别人不知道,顾萝烟绝对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锦淑妃便是龙傲堂的亲生母亲,若不是当朝皇后,为了怕她出头,才使用了如此秽作的手段,她又怎么会连个尸身都没有留下。
此时,听着顾素言如此说来,大有将她欲除之而后快的架势。
顾萝烟的嘴角勾起了一弯弧度,宛如天空之上高高悬挂着的弦月一般,她冷笑了一声,说道:“在大晋朝之中,有哪一个达官显贵之家,不知道锦淑妃是一个禁忌,现在,妹妹又无故提起,恐怕,若是将此事宣扬了出去,才会让咱们顾家死无葬身之地吧!”
顾素言闻言,眉黛一凝,她没有想到,自己一时为了去除顾萝烟,而下了猛药,竟然会给自己留下了话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在袖子当中的双手,不由得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姐姐说的极是,只怪妹妹一时口无遮拦,所以才……”
“妹妹,何必这么说呢,在咱们阙府之中,又有谁不知道妹妹长了一张凌厉的嘴巴。”顾萝烟轻轻一笑,抬起了手来,掩住了一双朱唇,似乎,是在嘲笑着顾素言的一般。
闻言,顾素言蹙了蹙眉,虽然自己早就已经对顾萝烟动了杀心,但,却不能因为顾萝烟话,将祸水引东,如此一来,这便是伤敌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伎俩。
沉吟了片刻之后,顾素言福了福身,说道:“姐姐教训的是,都怪妹妹这张嘴巴,也没有个把门的。”
“教训你,还谈不上,咱们府中,有祖母、父亲、母亲,再不济,还有江姨娘能够教训妹妹,怎么也不会轮到我这个姐姐的头上。”说着,顾萝烟凝视顾素言,嘴角扯了一抹不屑的轻笑。
顾素言嗔怒,脸上蒙上了一层绯红,自己想要来个一箭双雕之计,现在,已经被芙蓉这个丫头给坏了好事,若是,再不能以厌胜之术,治罪顾萝烟的话,那么今夜的这场好戏就全都白演了
顾素言站起了身子,从袖口之中抽出了手来,压了压眉,道:“父亲,您瞧瞧女儿竟然口不择言……”
“行了!”顾震南徒然的冷喝了一声,怒视着顾素言,沉声说道:“嘴上也没有个把门的,锦淑妃的事情,若是要让旁人听了去,咱们侍郎府,就算有一千个人头,也不够陛下砍的!”
“女儿知错了。”顾素言的双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水色,微微低下了头来。
顾萝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哂笑,道:“妹妹以后说话可千万要小心一些,若是,哪一天,哪个下人管不住嘴的话……恐怕妹妹连自己是如何死的都不知道呢。”
“你也闭嘴!”顾震南看了一眼顾萝烟,冷声嗔怒道。
“诺。”顾萝烟应允了一声。
“你现在最好还是应该解释解释,这厌胜之术是怎么回事吧?!”顾震南言辞冰冷,抽袖转身。
“父亲!”眼看着顾震南愈要转身离去,顾萝烟便轻唤了一声,说道:“女儿有人证,能够证明女儿的清白!”
闻言,顾震南缓缓的回过了头来,看向了顾萝烟,说道:“那你便说来听听,你究竟有何人证?!”
“诺。”顾萝烟盈盈的一福,随后,便迈着小碎步,走到了柴房的门口,轻唤了一声,道:“音浅。”
半晌后,音浅便跑了过来,一一的见了礼之后,便朝着顾萝烟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人证,便是这个丫头吗?!”顾震南的脸色忽地一沉,侧目对顾萝烟说道。
“正是音浅。”
“在咱们府中,谁不知道,她是姐姐新收来的丫头,自己的贴身婢女为自己做了人证,这话,恐怕怎么也说不过去吧!”顾素言清浅一笑,说道。
顾震南颔首,道:“言儿说的话在理儿。”
“父亲,请听女儿一言可好。”顾萝烟上前一步,欠了欠身子,对顾震南恭敬的说道
顾震南点了点头,说道:“你讲来便是。”
“诺。”顾萝烟应允了一声,便开口对顾震南说道:“其实,音浅只不过是看见了那下作之人,用了此等污秽的手段,将满是长针的木头人,放入到了女儿的床榻之下,但是,音浅却是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不过,女儿倒是有一个法子,能够测试出来究竟是何人,想要将女儿至于死地。”
“哦?!”闻言,顾震南皱了皱眉,对顾萝烟说道:“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法子。”
“父亲,请您前往咱们府中大堂,稍后,女儿一定会向您演示,如何缉拿这个真凶的。”
她知道,顾素言会以音浅是自己的丫头来最文章,让音浅不能够为自己作证,不过,也还好,既然能够用音浅分散注意力,这也便于之后顾萝烟的行动。
不一会的功夫,顾家上下一干人等,便来到了顾家的大堂之中,此时的顾家大堂,点着一根根的红蜡,硕大的福字,悬挂在顾府大堂的正中心位置,顾震南端坐在主为之上,刚刚放出来了徐婉柔,他觉得愧疚,便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旁,一连着赏了十多样的东西,才将目光落在了顾萝烟的身上。
“说吧,你究竟有什么法子,能够证明你的清白。”顾震南一拍桌案,对顾萝烟厉声说道。
顾萝烟的脸上不掀一丝一毫的波澜,仿佛是老僧入定一般的沉着冷静,“还请父亲拭目以待吧。”
说罢,顾萝烟踱步上前,走到了音浅的身旁,俯身在音浅的耳畔轻声说道:“去寻一个灯笼来,然后……”
“诺。”音浅颔首,应了声,便转身走出了大堂之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音浅的手中持着一个红色的灯笼,走进了大堂之中,音浅将灯笼递给了顾萝烟,说道:“小姐,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顾萝烟点了点头,说道:“你先站在一旁,候着吧。”
顾震南不解的看向了顾萝烟,说道:“你葫芦里倒地卖的是什么药?!”
“父亲,您请继续看下去,便知道了。”说着,顾萝烟转过身来,朝着身后的一众丫鬟、婆子们说道:“在我的手中,乃是一盏经过得到高僧渡过的灯笼,这个高僧在生前几乎每日礼佛,都用词灯笼,后来辗转反侧,这个灯笼就落在了我的手中,据说这个灯笼可还是帮助过,不少的清官侦破了棘手的案件呢。”
“别卖关子了,速速说来。”顾震南将信将疑,看着顾萝烟手中的红色灯笼,沉声说道。
“父亲莫急,就当是大过年的,给大家助助兴了。”顾萝烟莞尔浅笑,说道:“这盏灯笼,有一个功效,就连这位得道高僧,都不得其解,为何会有这样的功效。”
顾萝烟的话音一落,从其中拿出了灯笼的蜡烛,轻轻的吹出了一口气,将蜡烛熄灭,顿时,灯笼失去了烛光,便暗淡了下来。
“这盏灯笼,只要将手放入了底部,便能够感受到回话之人,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话,其中的这根蜡烛,便不会燃烧,若是假的,那么蜡烛便会烧了说谎之人的手。”
顾萝烟将蜡烛举高,朝着四周展示了一遍,紧接着,她便是开口说道:“我,顾萝烟对天起誓,我并没有使用过厌胜之术,来害过任何人。”
说罢,顾萝烟突然将手,伸进了灯笼之中,半晌过后,灯笼没有一丝的变化,然后,顾萝烟便将手拿了出来,说道:“各位,可都瞧见了,音浅,你来试试。”
“诺。”音浅应声,径直的走到了顾萝烟的身前,把手深入了灯笼之中,“我,音浅,不曾做出对不起顾家之事。”
灯笼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在周围的众人,看的是一头的雾水。
“这灯笼当真有效吗?”
“我瞧着,和咱们府中的灯笼也没有区别啊!”
丫鬟、婆子小声的窃窃私语了起来,声音传入了顾萝烟的耳廓之中。
“莫要着急,接下来,你们一个一个的试过了便会知道其中的玄机了。”说着,顾萝烟挨个走到了她们的面前,一一的让众人将手都放入到了灯笼之中,在这其中,也包括了顾震南、徐婉柔。
顾萝烟唯独将顾素言主仆二人留到了最后,她莲步微摇,走到了芳儿的身前,笑道:“芳儿姑娘,你可敢一试?!”
“我……”芳儿语塞,目光看向了顾素言,见她眯了眯眼,示意芳儿照做,芳儿便点了点头,将手伸入了灯笼之中。
“哼!”当顾萝烟看到了芳儿手掌的时候,冷哼了一声,说道:“芳儿姑娘,没想到,真凶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