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吩咐京中的萧青文与沈文彦暗中助一助端木信鸿而已。施颖悄悄扫了一眼秦嫀,黯然道:“秦妹妹,你助他良多,却不肯叫他知晓”
秦嫀浅笑出声,道:“略紧些绵薄之力而已,谈不上助谁。”
施颖轻咬薄唇,又道:“他身为帝王,不可能一直等你。你想过以后要怎么办吗?是和,是分?万一、万一他有了旁人”
秦嫀转头看向窗外,良久没有动作。她那一双眼,其实看什么都是轮廓,可她就这样一直盯着,就像是穿过这厚厚墙壁,漠北冬雪,看到了她想看到的景,或者人。
良久,她淡淡开口,道:“他之于我,似淬毒之蜜糖,我想却不敢,唯恐贪图一时之欢,丢了性命。”
施颖摇头,道:“秦妹妹,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待你如何,还用我来说一说么?”
秦嫀却道:“他自小生在皇家,无母妃护佑,无外戚相助,却能登临帝位,城府可见一斑。似这等手段诡谲之人,你敢以真心交托?”
施颖正色道:“那你为何又对我这种,小小年纪便杀了庶弟的人,真心以待呢?”
秦嫀怔了怔,而后低声道了句“不一样。”
施颖板过她身子,一字一句道:“你俩的事,旁人看不明白,我却是清清楚楚。你到底在介怀什么?又为何拒他千里之外?”
秦嫀缓慢却用力的推了施颖,似是精神不济一般靠在了床榻的软枕之上。她的声音有些沉闷,却坚定,道:“此事不必再提。”
施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伤重虚弱的秦嫀,只得忍了下来。
之后几日,她曾想过再提一提此事,奈何秦嫀借着端木信鸿频频传信催促的由头,将她送回了京中,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施颖回了京,秦嫀则躲在小院中闭门不出,静心养身。韩佑知道她视物不便,就在城中买了个憨厚的丫头,伺候饮食起居熬制汤药。
可她素来防备心重,自然信不过这心来的憨厚丫头。好在萧青文得知漠北之事后,将心漪送了过来,这才解了一时之急。
心漪虽只有十七,且素来老实,不多话,但毕竟跟在秦嫀身边多年,也是个能办事的。她甫一道漠北,便将憨厚丫头安置妥了,颇有几分当家大丫头的风范。
漠北冬日漫长,秦嫀又有伤在身,几乎整日靠在火墙旁取暖,不怎么动,也不怎么出门。心漪知道她眼睛出了问题,却不提,似是怕她伤心一般。每每见她抚摸书册,便接过来,只道是叫她阖目养神,想听什么,她读来便好。
心涟声音清且软,读起书册来颇为悦耳,秦嫀就在这声音的陪伴下,度过寒冬,迎来了暖春。
元兴二年三月,漠北渐渐回暖,秦嫀的眼睛也好了许多,除却久看会疲累外,已是无了大碍。匈奴经过一冬的休养,又有了蠢蠢欲动之态势,这漠北战事一触即发。而楚修,依然没有消息。
漠北军营中,三军待命、士气如虹,只是这攻城良策却迟迟未能落到实处。
秦嫀坐在韩佑帐中,捧了个精致的暖手炉,听众将、军师叽叽喳喳了一通又一通,索性阖目休养,时不时饮些参茶暖暖身。
韩佑被众人吵的头痛欲裂,一拍案几道:“你们说的这些都可行,但要折损多少人马可曾算过?我不是不想攻城,我只是不想踏着兄弟们的尸骨登上台山城楼!”
众人闻言,顿时噤了声。秦嫀揉了揉酸疼的耳根,已经想不起本月这是第几次议论此事了。强攻可行,但实非良策。里应外合最好,可台山城中尽是匈奴人,着实没有能里应的。
赵校尉扯着一把大嗓门,道:“秦兄弟,你总说打仗要天时地利人和,说没到时机。那啥时候才是时机?”
秦嫀踌躇不语。韩佑也道:“秦校尉,你如今也能看见了,可曾想过如何攻城?”
秦嫀被喊的一愣,继而想起“秦北”在烧山夺城一战中立了大功,去年便被升做了校尉。
说起此事,她真是哭笑不得。本来与韩佑说好,只做事,不揽军功,免得以后不好收场。谁知赵校尉见封赏旨意上没有她,便以为韩佑贪了她军功,为此还险些跟韩佑打起来。
韩佑心中明白,却不能说,只得担了这个恶名。赵校尉见其不肯为秦嫀请赏,怎么也不肯罢休,在军中闹腾也就罢了,还寻了个七拐八绕的亲戚,将此事捅到了兵部,于是便有了秦校尉之事。
秦嫀每每被唤此称谓,都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唯一明了的,就是她十分想将赵校尉胖揍一顿。
赵校尉见她不说话,便以为她不舒服,嚷嚷着要请妙手堂齐大夫过来看看。秦嫀忙将他拦下,道:“赵校尉,我没事。我只是在想,如何才能不损一兵一卒,取回台山、嘉北、平绥、丰抚四城。”
韩佑急急道:“可是有妙策?”
秦嫀揉了揉眼角,道:“还需得推敲。明日我先出城看看,另,差人寻一幅最近的地图,要包含四城及匈奴之地的。”
韩佑点头应下,立刻差人着手去办。赵校尉则一脸得意道:“还是我秦兄弟有办法!我头一回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以后肯定要发达,哈哈哈!”
秦嫀无语垂目,心中长叹,似赵校尉这般的性情,是如何混来官职的?且这厮在军中还颇有威望,许多老兵士都对其推崇备至
赵校尉似是没有察觉秦嫀的沉默,仍旧在那吹嘘,她是如何的智计过人,又是如何不费一兵一卒灭了匈奴近两万铁骑。
心漪悄悄在秦嫀手心比划了个“三”字,秦嫀了然,本月已经第三次了,再这样吹嘘下去,她可真不知最后该如何收场了。
轻咳一声打断他,秦嫀正色道:“明日赵校尉同我一起出城吧,点些好手,熟悉附近地形的。”
赵校尉一听有事要做,立时收敛下来,去琢磨明日出城之人。神色转换之快,叫人望尘莫及。
心漪笑了笑,正要哼他一声,便见有人匆匆进了大帐,其手中捧着的,赫然是楚修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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