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沈清凌仿佛**之间在世上没了音讯,庞骁只躲在府里醉酒舞剑,不愿求证清凌与袁枫的关系,哪怕是庞统也见不上几次面,派去监视袁府一举一动的探子每日皆送信来府禀报。
这日午时,探子的信依时送到,他一手举着酒杯,几步蹒跚,一手掀开书信,却见信中提到袁枫接了一位教坊阁舞姬回府,且暗中为其赎身。
庞骁即刻动身离府,留下那封书信,被一柄长剑牢牢钉在树干之上。
快马加鞭赶至教坊阁后,恰逢姑姑送一位客人离开,只是姑姑一见了庞骁,却匆匆回身避开。
庞骁从马背上跃下,几个快步挡在前头,“清凌在哪。”
姑姑略显慌乱,生怕一个不慎便激怒了庞骁,“大人,已经有人……有人给清凌赎了身,还把她接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他只思索了片刻,想起探子信中所言,试探着回道,“她在袁府。”
只见姑姑脸色一变,不敢应答,亦不敢否认,死死盯着庞骁手里的马鞭子,怕一会儿就往自己身上抽。
可庞骁却二话不说地上了马,罔顾闹市上的男男女女,失去理智般扬着鞭子,在人潮中闯出一条路来,直直地往袁府奔去,眼里尽是滚滚气焰,如烈火灼身一般试图从双瞳之中迸发,以求解脱。
自从袁枫和容烟遇刺一事之后,袁府的把守便比以前更严密了些,沈清凌出来不易,普通人进去也难。
但以庞骁如此矫捷的身手,还是轻而易举地翻入了高墙大院,正巧遇上几个一边端着汤药,一边往客房踱步而去的两个丫环,正互相嚼着舌根。
“你说咱们凭什么伺候一个青楼女子呀,这女人是什么来头。”
“你还不知道啊,这是安胎药,她肚子里怀着大人的孩子。”
“那夫人怎么办?”
“谁知道呢,夫人性子软,怕也只能让那女人进门了。”
庞骁只隐约听到些许,便先跟着丫环到了沈清凌落脚的屋子,屋子外本有两个下人守着,丫环送药之时便趁机撤了下去,待丫环离开时再回来。
而庞骁便在丫环从屋子里退下来的时候,见缝插针地进了屋。
沈清凌坐于榻上,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缓缓放回一旁后却见庞骁进了屋。
“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本该由我问你。”他将视线移至药碗,想起那两个丫环的对话,“这是什么药,为何你屋外会有人把守?”
“你走吧……”
庞骁缓缓上前,咬着牙根逼问道,“这是安胎药,你怀孕了,对吗?”
清凌闭了闭眼,却又在睁眼的一瞬间佯装冷漠,强行挤出了无所顾忌的笑意,试图让庞骁心死,“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问我,我早说过我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是你一头栽进来。”
“袁枫能给你的,我庞骁也能,更何况你恨他。”
“我是恨他,所以我才要夺回这一切!谁都不能阻止我。”
“我承诺过会令他身败名裂,你为何要费尽心思搭上自己的终身幸福?”清凌被庞骁紧紧地拥入怀里,仿佛要将两个人融合成一体,抬眼看他时,只见他眼里的疼惜甚至胜过了怨恨,哪怕自己如此无情地伤害他。
“跟我走,只要你愿意,都还来得及。”
“不可能了,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不可能再有退路。”清凌抑制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你走吧,别再找我。”
她强行推开了庞骁,对他的深情和失望视而不见,却早在心底里回应了这个男人的期许。
她曾经是这么骄傲的一个女人,早在沈天麟为容烟丧命,而自己投身教坊阁的时候,就丢弃了所谓的终身幸福,余生都只为复仇,只是未料到在这一境地遇上了庞骁,与其说这是迟来的幸福,不如说是雪上加霜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