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煎熬中。
我无力的看着铁窗,心神不宁,每天都有人被审问,每天都有人被欺负,在还没有审理完全之前全部作为嫌疑人在押犯,轻则取保候审,重则判监入狱。站在铁窗内唯有觉得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美好。
人生。
我的人生。
看来真的完了。
每天都有家属带离在押嫌疑人离开,每天也都在上演着痛不欲生的忏悔,走出这扇门离开那扇窗,对一个人来说都是一次全新的重生。
我无能为力,只能静静的等候着警署方面的消息,不管好的坏的,总归会有一个交代。
我只能这样了,颓然的与时间抗争。
白天和晚上交替,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丝毫没有减轻心里的恐惧和落寞。
度日如年。
第十六天,“秋月”的名字在我耳边响起,我的心顿时哆嗦起来,难道案子有了新的突破,这些天我最担心的是被人诬陷,那样就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我呆呆的看着门口,女警的脸严肃的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心中无力的喊道,完了,真完了。
“有人找你!”女警严肃的表情,没有丝毫笑意。
有人找我?我从没通知家里任何一个,谁会来找我?
我呆呆的站着,没有移动脚步,女警看着我,“没听见吗?”
我迈出脚步,尽力思考着会有谁来找我,带着满腹猜疑跟在女警身后。
穿过长长的走廊,路过无数道紧闭的门,除了我和女警的脚步声,四周安静的再无任何声响。
接待室里冷冷清清。
当我看到老男人时空气仿佛凝结了。
老男人似乎老了十岁,“小月,跟爸爸回家。”
我的眼泪瞬间崩塌。
在他眼里,我是一个改造不好的叛逆女孩,以前是,现在更是。
我无言的跟在他后面,一路上没有半句话,我也没问是谁通知了他,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真是做虐,早知道我是这样叛逆他,他肯定后悔生下了我。
我乖乖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颓然的心沉寂到谷底。那份酒吧的工作算是彻底的结束了。老男人似乎也安静了很多,没在我的耳边唠叨,或许他认为这样反倒是因祸得福,至少我不会再回到那种地方。
无所事事天天在家的滋味真是令人难受,日子漫长而枯燥。我不习惯也不喜欢。
我很想去看阿甘,无奈阿甘身边有警力,根本是不可能,不知道他恢复的怎样了,有没有被保释?
阿甘是只身来到上海,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对于他的背景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我们在一起工作了就是同事,我没有问过他,他也从不提起任何关于他的事。即使我们同居在一起,但关于他的背景我一概不知。
如今他躺在医院,什么消息都没有,这时我才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多嘴问问清楚呢?
这段时间,我时常失眠,眼前总浮现阿甘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看着我的那个眼神成了我的心病,我欠阿甘一个人情,一个还不清的人情。
不知道今生还和阿甘有再相遇的缘分吗?他伤的如此之深,每次想到那柄狠狠插入他后背的匕首我的心就不寒而栗,阿甘你要坚强,一定要挺过来。
我开始沉默寡言,我知道是阿甘在紧要关头救下了我,可是现在却连他的生死都不知道,我真是白活了。
我整天闷在家里,回想着那次的遇险境况,人的生命竟是那样的脆弱,生死只在时间的一滴一嗒中快速的了结。
都说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我的双手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吗?我下意识的摊开双手,仔细的左看右看,并没有发现任何与现实生活中不符的东西,那么,我要怎样继续接下来的人生?
我日渐消瘦,这次的事件给我带来了不小的创伤,白天神思恍惚晚上严重失眠,每天昏昏沉沉,头痛难受,看来我的人生也就这样了。
老男人忧郁的眼神告诉我,他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就怕再次伤害到我而欲言又止,那种矛盾的纠结再一次影响到了我已经脆弱的生活。
只能这样了,对任何事我都没有了奢望。
那个所谓的姐姐又来了。她没有了第一次见我时的那种微笑,而是绷着脸,直接跟老男人喊话:“单位里新编制了一个主任位置,很多人都在托关系走后门,爸,你去跟他们说说,那个位置最起码工资翻番。”
老男人慢悠悠的反问她:“你有这个能力吗?主任位置不是随随便便每个人都能胜任的,最起码你的学历不够,还有,你才上任多久?你有多少资历?有多少信心坐主任的位置?”
“学历和上任时间都是给那些局外人看的,现在的社会只要关系硬,再没有学历的都坐上了好位置。”女人近乎狡辩。
“你知足吧,有现在这个位置已经不错了,本来是留给小月的,他们是完全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答应让你去的。。。”
“爸,你怎么这样说话?你也太偏向她了,我才是你真正的女儿!”
沉默。
“爸,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商量的,你就帮我再去说说吧?只要你肯答应帮我,我明天就叫妈回家让她给你做饭做家务。”女人软磨硬泡的施展着各种话术。
“你妈回不回来由她自己决定,我已经老了,不想再搅合那些事了,你知足吧。”老男人说。
老男人两次的‘你知足吧’引来了女人严重的抗议。
那女人立刻就板着脸:“爸,我是你女儿你是不是觉得很丢脸?要不我也去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工作?我也去犯点罪让你来保释我?如果那样你觉得有面子的话我就去做!”
“你——!”老男人气的说不出话。
“她都犯了罪了你还给她买车?那我呢?我也要!我才是你名副其实的女儿,而她只是一个不干净的女人的私生女,你说你是她爸,谁知道她真正的爸在哪里!”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我估计老男人用足了整个生命的力气甩过去的。
我相信那女人此刻必定眼冒金星!
你可以侮辱我,但绝不能侮辱我的母亲,虽然我到现在还从未见过我母亲的面,但我也坚决不允许!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那女人面前,歪着头看她,“疼吗?”我假心假意的。
她气得瞪着双眼:“你滚!”
我转向老男人:“你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