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武抬手蹭了蹭鼻子,黝黑的脸上挂上抹不自然的笑意,略显羞涩。他挪了挪身子,低着头笑呵呵回应:“是。”
郁昕翊抬手去取几上的杯子,语气淡漠:“丁将军的‘囊中羞涩’,已在满朝上下传言开了,还听皇上说,有意为将军赐婚?”
丁武更加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角。
半年前在监牢里等死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也能得到皇上的赏赐。
那可是比天还高的殊荣。
“我也不懂什么涩不涩的,身上就有个空钱袋子,琢磨着命都保不住了,哪还谈的了感情。”
柳恩煦忍不住好奇,追问:“哪里来的钱袋子?”
虎背熊腰的丁武依旧挂着忠憨的笑容,支支吾吾地说:“秀月姑娘给的。”
柳恩煦了悟却并不惊讶。
她一直都怕秀月并不喜欢詹鹏,而是碍于他的身份才不得不接触。
再加上当时,柳恩煦得知丁武生死未卜,不想蹉跎了秀月的年华,才在詹侍卫的事情上起了些推动作用。
可今日得知丁武平安凯旋,又被皇上赐了那么好的职位,她有什么道理拦止呢?
她视线稍移,看了眼正垂眼抿茶的郁昕翊。忍不住猜测他这时候来见丁武,是不是有意想把秀月指给他?为了笼络人心?
柳恩煦琢磨了片刻,见郁昕翊没再说话,才把话柄接过来,郑重其事地问:“你喜欢秀月吗?”
“喜欢!”丁武毫不犹豫地回答,自己脸上的松散和随意消失,语气诚恳:“秀月姑娘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从没嫌弃过我,我不知道自己哪修来的福气,能碰到这样的姑娘!”
他顿了顿声,略显犹豫:“就是,我这粗人怕是配不上她…”
柳恩煦眼眸微转,若有所思道:“前些日子,公主身边的侍卫看上了秀月,这段时间两人相处倒是不错。”
丁武神色一滞,眼中满是惊诧。他慌慌张张垂下眼,眼中多了一抹难尽的失落。
柳恩煦的初衷是为了秀月好,想让丁武知道秀月并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娶进门的,更想让他从心里对秀月好。
可柳恩煦的成长环境,怎么也想不到此时丁武眼中的失意是来自于他的自卑。
秀月陪同元玖进殿的时候,就看到李觉僵硬地站在一边,低着头遮掩着打了个哈欠。
秀月跟李觉打了招呼后,看柳恩煦一脸踌躇,才开口劝道:“王妃都选了一个多时辰了,若是都带着,王爷恐怕也不会说什么的。”
一边的李觉连连迎合。
柳恩煦疲惫地将手往下一坠,垂头丧气地坐到一边的椅上,才想起让李觉先退下。
秀月走到她身后,边给她捏肩膀边关切:“王妃这次,真的不带我们去吗?”
柳恩煦这才抬眼瞧了眼她和正在为自己倒水的元玖。
这次带着小初去诊病,郁昕翊怕暴露身份,只让随行的人在圣延谷偏西北方的盐城停滞。他打算自己带着小初还有延康在岭崖镇与他安排的人汇合,再进圣延谷。
柳恩煦不想给他添麻烦,更不放心让跟着自己的姑娘在盐城停留那么久,干脆就不打算带任何府上的侍女陪同,只有几个宫里的嬷嬷跟着。
柳恩煦将手中的几张纸页放在一边的桌上,笑嘻嘻地打趣:“是呀,你们两个,我可是快使唤不动了。”
元玖倒没什么异常表情,她只觉得柳恩煦这么讲是在鼓励支持自己。这么长的时间,她也已经习惯了。
她将手里的茶递上前,抬眼看着小脸红到耳朵根的秀月,笑着说:“秀月自己缝的嫁衣都快做好了。”
柳恩煦边喝茶边抬起水灵灵的眼睛看秀月憋红的脸。
半个月前,据说百雅苑差点被丁武拆了,那个姓詹的侍卫武艺虽然不错,可再怎么也不敢跟皇上刚提了职的将军相比。
最后还是郁昕翊去找伊宁回绝了她这个红娘的好意,还冷冰冰地责备小姑娘多管闲事。
柳恩煦怕小公主因这事与自己结了仇,才接连几天叫人去买了洛宫阁的麦芽西子酥,又做了良妃喜爱的茯苓甑糕托窦褚亲自送去。
没过几日就收到了小公主让人送来的一罐子花生,伊宁也不再提那件事,而是说了些等着抱小侄子的话。还邀柳恩煦去宫里小住,说想聊聊姑娘家的私房话。
可没等柳恩煦回信,就听说郁昕翊当众拒绝了伊宁的提议,理由是,他一个人睡不着觉。
想到这,柳恩煦下意识笑了一声。
秀月以为柳恩煦是在笑她,埋怨开口:“姑娘家说这样的话多难为情。”她抬眼去看元玖:“况且,王妃不在,我还得照顾你呢。”
元玖急急摆手:“你可别折我寿了,我哪敢让你照顾。”
柳恩煦看着眼前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恣意欢笑,心情也变得放松不少。
过了好一会,郁昕翊肩上披着一层薄雪走近殿内。
他边褪下冒着寒气的玄色绵氅,边免了秀月和元玖的行礼,视线又挪到柳恩煦手边的十几个大箱子上,苦笑道:“王妃是要搬家吗?”
柳恩煦迎上前,看着退出门的元玖和秀月,两人看热闹的表情笑弯了眉眼,她才一脸无奈,说:“我筛选了一个下午,可怎么都觉得这些都用得到。”
郁昕翊走到十来个木箱边,随意拨了拨箱子里的家当,光是被褥和各种衣饰就备了不少。
他弯腰拿起一只喝果酒的杯子看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柳恩煦带这些做什么用。这也让他忍不住去担心,柳恩煦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会不会不适应圣延谷的恶略条件。
而后,他将那只精致的酒杯放回箱中,漫不经心地说:“刚才进宫跟皇上报了行程,两日后启程,你跟世孙还有延康他们先走,我会在盐城跟你们汇合。”
柳恩煦将小手挽进他的臂弯,对襟衣衫蹭到他手臂,将衣领微微扯开些,露出了里衣的红色丝带。
柳恩煦并未察觉,只轻声问:“我能跟你去吗?”
郁昕翊垂眼看她的时候,视线刚好落在她歪斜的衣襟上。
他忙着收回眼,好似什么也没看到,舔了舔唇角,说道:“我要去办些事情,你跟着我不方便。”
柳恩煦又往他身上靠了靠,撒娇的语气问:“有那么不方便吗?”
郁昕翊抬手刮了刮自己的鼻尖。他的心思没在柳恩煦的问题上,而是忍不住在想距离上次跟柳恩煦同房的时间。
好像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他这段时间,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会影响他理智和判断的事情。但同处于一个屋檐下,她的不经意,怎么也不会令他无动于衷。
他努力转移注意,可身体却是很诚实。
柳恩煦见他不说话,心里稍稍一沉。她侧着脑袋,把上半身完全压到了郁昕翊手臂上,可怜兮兮地轻轻晃了晃,才说:“我保证不添乱。”
郁昕翊只觉得她的柔软在手臂上不停摩擦,给他本就躁动的身体更添了把柴。
他深吸口气,垂眼去看柳恩煦的脸,和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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