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晴没想到造化弄人,要不是湘宜的娘家遭遇了横祸,她现在恐怕还要叫景亲王和荣亲王姨父的,这机缘,她是怎么想都想不到的。
这个晚上,她知道了太多的秘密,辗转反侧地躺在床上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过去。
太子府里,萧霖烨的探子已经不动声色地掀开了盼儿的被子,半夜不管怎么说都是凉的,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盼儿不出意外地就烧起来了,小脸通红,婴儿稚嫩又嘹亮的哭声听起来让人撕心裂肺。
伺候的奶娘和侍女吓得魂儿都快要飞了,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抱起来哄着,心里苦得就跟屯里个黄连是一样的。
“小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啊?你们快点去把大夫叫到这里来啊,公主的额头真的很烫,可别是又生病了。”奶娘抱着盼儿都快要哭出来了。
霍书敬和上官般若一起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盼儿脸色通红,额头烫得很厉害地躺在床上,因为身体不舒服,她不停地哭着,看起来就像是没人要的小可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盼儿她昨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又病倒了?”
今天是无涯祭司要来抱着盼儿上灵鹫宫的日子,等盼儿到了山上,算好了日子取血就能够炼药了。
“兴许是公主昨天晚上蹬了被子,着凉了,所以发起了高热。”奶娘战战兢兢地说道,真的害怕太子殿下和这位身份尊贵的般若姑娘将她给杀了。
霍书敬轻轻地拍着盼儿的后背,用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哄道,“盼儿你是不是害怕被取血,所以生病了?别害怕,取血的时候只是有一点点疼,为父不会让拟有性命危险,更不会让你的身上留下很深的疤的,你信为父好不好?”
上官般若嗤笑一声,对霍书敬鄙夷到了极点,他就那么爱许沐晴,那个女人就算再漂亮,再好看,现在早就是萧霖烨的妻子了,是个残花败柳,就那么值得他深爱,念念不忘?
她想要开口说什么,大夫提着医药箱气喘吁吁地过来了,毕恭毕敬地说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霍书敬全部的注意力和满腔的柔情都落在了小女娃的身上,“看看公主她究竟是染上了什么病,她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你想办法让她的病情稳定下来。”
大夫仔细认真地检查了盼儿的脉象和脸色,发现她额头上烫得吓人,脉象也有些虚弱,有寒气在身体之内蔓延着,并没有大碍,他忍不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公主她是感染了风寒,应该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将被子给掀开了,受寒了,导致发起了高热,等微臣开几副药,公主每天按时按量地服下去,不出三五天就能够康复了。”
霍书敬还是不放心,这段时间带着盼儿,他内心已经把盼儿当成他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了,“公主她发高热,想办法把她的热给退了,可别烧坏了脑子。”
大夫立刻开了药方让侍女去抓药煎了起来,奶娘则是拿着温毛巾打湿了水再拧干,敷在盼儿的脑袋上,让她能够舒服一些。
“你们是怎么伺候公主的?孤是不是说过了,一定要尽心尽力地照顾,公主她真的很重要,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们都不明白吗?”
剩下的奶娘和侍女瑟瑟发抖,膝盖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请太子殿下恕罪啊,奴婢们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兴许是公主半夜翻身了,把被子给蹬掉了。”
“再有下次你们就等着去另罚吧。别以为孤没有娶妻就以为她是私生女,盼儿她是名副其实的公主,谁敢怠慢,孤绝不轻饶,你们自己看着办。”
奶娘和侍女们噤若寒蝉,她们心里委屈死了,明明照顾公主已经很尽心尽力了,谁能想到公主的天花才好,又感染了风寒。
上官般若冷眼瞧着霍书敬脸色铁青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了起来,“殿下你应该不是故意的吧,知道无涯祭司今天要来太子府上把她带走,你心里舍不得了,害怕了,担心许沐晴恨你,所以反悔了?”
不然这病怎么来得那么及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祭司和教主从灵鹫山上下来的时候,她就生病了。
霍书敬寒冷又锐利地目光瞪着上官般若,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阴测测地开口了,“季莹月,你别以为有了祭司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了。你信不信孤说把你送回到梁国,让你落到许沐晴和萧霖烨的手里,祭司也绝对不会拦着!你别太自以为好不好,祭司现在宠着你,不过像是在养着一只宠物罢了。”
上官般若被他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冒了出来,顺着她的血液流遍了全身,她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她知道霍书敬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表示他一定能够做得到,而她自己的确就是玩物,无涯祭司要是真的玩腻了,直接一脚将她给踹开,那时候的她才算是从天堂坠落进地狱里,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呢。
“太子殿下,对不起,是般若口无遮拦惯了,说话根本不过脑子,得罪了殿下。还请殿下别计较般若的无礼,般若真的知道错了。”
上官般若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霍书敬的面前,低声下气地道歉讨好,心里后悔自己竟然逞口舌之快,差点惹怒了南越国最尊贵的太子。
是她这段时间太得祭司的宠爱,有些得意忘形了,都有些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了。
现在霍书敬一提醒,她才想明白过来,她不过是梁国叛臣贼子的家眷,在梁国已经是一无所有了,要不是讨好了无涯祭司,她再被送回到萧霖烨和许沐晴的身边,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
“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殿下请你别跟祭司说。”
霍书敬冷冷地看着她,“我是爱慕许沐晴不假,漂亮又聪明,还浑身带刺的女人都会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但是情感是一方面,孤不会为了儿女私情而忘记自己想要追求的是什么。”
“不然孤为什么费了那么大的心思,冒着被萧霖烨和许沐晴弄死的危险去梁国将这么个好药引给带回来?盼儿的病的确来得不是时候,孤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但绝对不是孤授意的,你尽管去和无涯祭司告状,孤不怕你。”
上官般若自然也知道霍书敬绝对不可能放弃这珍贵的药引,长生不老药啊,这对掌握着权势的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诱惑,霍书敬再爱慕许沐晴,也不可能放弃这么珍贵的东西。
是她嫉妒许沐晴,连同盼儿也给恨上了,她看不得霍书敬对盼儿好,因为会让她想起萧霖烨和许沐晴过得那么幸福,而她却流落异国他乡,战战兢兢地活着。
“殿下,般若是一时气愤不过,并没有别的意思,还请殿下别放在心上。”
霍书敬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赔礼道歉,忍不住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孤以后不想听这样的话,等会祭司来了,你去跟祭司解释吧。”
上官般若哪里敢再挑衅他,缩了缩脖子直接退下去了。
侍女们很快就煎好了药过来,霍书敬充满了耐心,温柔细致地拿着勺子把药喂到盼儿的嘴里,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盼儿把药喝了,喝了药身体就会好起来了。以后可别再蹬被子了。秋意很浓了,夜晚风很凉的,很容易冻着而感染风寒了。”
这段时间以来,盼儿和渐渐习惯了霍书敬的陪伴,她止住了哭泣,乖巧地将略带苦味的药都喝了下去。
没过多久,盼儿的身上出了汗,整个人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恹恹的,烧也退下去了,她困倦至极,眼皮沉沉地又睡着了。
霍书敬陪了盼儿一会,让奶娘和侍女一定要照顾好她,这才走了出去。
管家急匆匆地朝着他走过来了,压低声音说道,“太子殿下,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已经到了,他们要见殿下您。”
说好的今天要带盼儿上灵鹫山去,然而盼儿感染了风寒,这会是去不成了,霍书敬想要要应对高深莫测的无涯祭司,还有那位漂亮却又很任性的教主,他就头疼得不行,硬生生地鼓起了勇气。
“走吧,去正厅。”
布置得富丽堂皇的正厅里,熏香袅袅,茶香氤氲,漂亮得像是仙女,穿着一身大红色拽地长裙的教主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白皙精致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而已经修炼了很多年的无涯祭司却慢悠悠地喝着茶,没有丝毫的不耐,心平气和地等待着霍书敬的到来。
最好的茶,最香甜的瓜果点心都已经摆了上来,侍女们站得趣÷阁直,大气都不敢出,尽心尽力地招待着贵客。
霍书敬自信从容地走了进来,笑容既不过分热情却又不冷淡,“见过教主,见过祭司大人。”
清荣教主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太子殿下,那位小公主在哪里,我们要把她带回到灵鹫宫里去了,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既然是珍贵的药引,那就带回到灵鹫宫去养着,等算到了好日子再慢慢地取血,炼制出她和祭司都想要的长生不老药出来。
无涯祭司喝了两口茶,也悠然地看向了霍书敬,“太子殿下,据说那位女娃是湘宜的血脉,那就带我们去看看吧。”
他很想知道,湘宜的外孙女身上有没有那个女人的半分影子。
霍书敬自然知道无涯祭司心里的执念是什么,他不卑不亢地说道,“祭司大人,盼儿她感染了风寒,现在身体很不舒服,所以可能还需要再过几天才能让她上灵鹫宫。”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灵鹫宫上寒气重,不利于盼儿身体的恢复,不如等她完全康复了再带上灵鹫宫去,免得将病气过给了教主和祭司大人。”
无涯祭司想要看盼儿已经很久了,他听到霍书敬这样说,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来,“怎么又感染了风寒了,只提前染上天花不是刚好吗,这身体未免也太虚弱了吧,着实让人失望。”
“谁知道呢,也许是深秋晚上凉,所以就染上了风寒,不过应该是没有大碍的。我这就带祭司和教主去看盼儿。”霍书敬一面说着,脸上一面流露出遗憾的神情来。
盼儿生病的事情虽然不是他派人做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然诡异地松了一口气来。
他不由得自嘲地想道,难道是许沐晴说这个世上没有长生不老药,说得对了,连他都相信那个女人的话,而对拜月教的长老和祭司产生了怀疑?
“请教主和祭司大人跟孤往这边走。”
霍书敬脸上自然不会流露出任何的不舍和心痛来,带着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一起去了盼儿的房间,看着已经陷入了沉睡中的女娃。
无涯祭司站在床边,看到那粉嫩嫩可爱的盼儿的时候,心脏像是瞬间被一双手揪住了一样,难受得都没有办法呼吸了,他目光贪婪的凝视着床上的女娃,似乎将近二十年前的情景又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起来。
“太像了,简直和湘宜年幼的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会这么像。”
无涯祭司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竟然微微有些颤抖,那些被他封存在脑海里的记忆,这一刻像是不受控制般地浮出水面。
稚嫩年轻的少女对着他流露出甜甜的笑容,对着他也是全然的依赖,而他也默默地守着女孩,想要等到她像娇嫩的鲜花绽放的那一天。
然而后来一切都变了,因为他和教主要取她的心头血做药引,那些谈话不小心被身为圣女的湘宜听到了,表面上她不动声色,实际上,她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究竟要怎么逃跑。
他怨他恨,为什么她宁愿跟了灵鹫宫里的法师私奔,也不愿意让他取三碗心头血,炼制了长生不老药以后,他和她就能永远稚嫩,永葆年轻,他们也就能长相厮守了。
无涯的心里是恨着湘宜的,恨她不肯相信他的话,以为他取了她的心头血就是想要她的性命,恨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回到灵鹫宫里,宁愿跳下万丈深渊,也不愿意回头认错。
霍书敬和上官般若难得在无涯祭司的脸上看到激动的,类似于心痛和怀念的神情,两人的心都跟着沉了下去,有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无涯祭司看到了盼儿的容貌以后,是不是对许沐晴的容貌更感兴趣。
不管是霍书敬还是上官般若中的哪一个,都不想看到许沐晴和无涯祭司有过多的牵扯,前者是担心许沐晴落到灵鹫宫里就再也没有了和她相处的机会,后者是怕祭司在看到许沐晴以后,就彻底地将她给抛到了脑后,彻底地冷落了她。
然而有些时候,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无涯祭司竟然弯下腰把盼儿给抱起来了,略带着粗糙的手指在孩子娇嫩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多么好看的女娃啊,这么小就那么漂亮了,长大了该是怎样倾国倾城的容貌了。”
韩家的女孩儿,果然都是貌若天仙的,哪怕眼前的孩子只是传承了韩家那么一点血统,也已经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了。
清荣教主不乐意了,她身材纤细高挑,面容精致,哪怕她看起来依然很年轻,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模样,然而她年纪已经不小了,已经有四十几岁了,依靠着无涯祭司炼制出来的驻颜丹吊着,看起来依然想回涉世未深的少女一般。
“祭司大人都二十几年过去了,你怎么对湘宜那个女人还是念念不忘呢?这么多年你心里爱着的也是像她容貌的女人,要我说,那个女人宁愿跟法师私奔,还珠胎暗结,你还爱她做什么?南越国漂亮的女人多得是,想当圣女的人多得是,你何必想了她这么多年呢?”
不就是漂亮的女人吗,熄灯了,放下了帐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无涯祭司斜晲了清荣教主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眸子里嘲讽的意味是那么的明显。
这位教主还好意思说他,她喜欢的男人不也都是文弱书生,看起来文质彬彬,玉树临风的类型吗,那些长老绝大部分都是容貌好看地。
他们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不好。
“我觉得般若的容貌比湘宜的好多了,还善解人意,深得我心。但是嘛,湘宜她既然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如果不把这根刺给拔起来,我恐怕就连死都得不到安宁了。教主,这种感觉你也是懂的吧?”
当初和湘宜私奔的法师,可不就是清荣觊觎已久,却又得不到的男人?
清荣教主被无涯祭司揭了老底,脸上一时挂不住,狠狠地瞪了那位看起来飘飘如同谪仙,哪怕看起来已经四十多岁却依然魅力无边的男人,“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就不要互相拆台了吧,无涯祭司?”
无涯笑了笑,低头看盼儿的眼神愈加地温柔,就好像在抱着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太子殿下,小公主的母亲真的长得很像湘宜吗?究竟是怎样的倾城绝色啊,我真的很想看一看呢。”
霍书敬在这件事情上自然是不敢欺瞒他的,实事求是地说道,“的确是有七八分相似的,不过圣女她比较柔弱,外柔内刚,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哪怕撞得头破血流。而梁国的那位皇后因为出身好,从小成长的家境让她整个人比较明媚张扬,浑身带着刺,倒是比圣女热烈一些。”
上官般若在旁边不停地点头,“太子殿下说得没错,梁国的那位皇后脾气火爆,以前她曾经有过未婚夫,在一次冲突的时候一言不合,直接用酒坛子将人撞得头破血流,回去之后就退婚。而且她特别记仇,谁得罪了她,不管是大事小,她都要想方设法地报复回去。跟她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无涯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期待和神往来,“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看湘宜的女儿究竟是怎样的女人。”
得不到的永远都在骚动,就像是心里的一根刺一样,稍微刺一下就疼得鲜血淋漓,那根刺深深地镶嵌在肉里了,怎么都挑不出来。
“祭司大人,许沐晴她是梁国的皇后啊,她是不会轻易地离开梁国的,怎么见她啊。”上官般若蹙着眉,看起来很是为难,然而她的心里酸溜溜的,难受得不行,她一点都不想让无涯祭司见到许沐晴,最好是一辈子都见不到。
无涯把盼儿放在了床上,掐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很快脸上就浮现出了诡异又期盼的笑容来,“她会来的,公主在这里,她不会坐视不理的。”
霍书敬紧抿着唇,心悬在半空中,后背上渗透出了冷汗来,“大人是说,他们已经秘密地潜伏进了南越国的境内了?”
他已经派人严重地把守了,不管怎么说,萧霖烨和许沐晴不可能半点动静也没有了啊,他们究竟是用怎样的办法秘密地潜伏进来的。
“那又如何,他们只管来,想要活着从南越国离开却是不可能的。”无涯祭司的眼睛里有一抹凉薄而阴狠的神色来,“湘宜的那趣÷阁账,也是时候算一算了。”
众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半晌以后,霍书敬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祭司大人,还需要将公主送到灵鹫宫去吗,现在?”
无涯慢悠悠地说道,“既然是她的女儿,现在太子府里养几天,等病好了再上灵鹫宫去吧。清荣教主,时候不早了,我们可不能在灵鹫宫外面过夜,这就回去吧。”
上官般若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说道,“祭司大人,般若想留下来照顾小公主,过几天再上灵鹫宫可以吗?”
她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分明是在算计着什么,无涯又岂会不知道她有些小盘算,不过他并不在意,“等到公主身体好了,你陪在公主的身边一块上山吧。般若,我最恨的就是别人阳奉阴违,欺上瞒下,你别让我失望啊。”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不管是太子还是般若,都不情愿他看梁国的皇后,般若自然是为了争宠,太子该不会已经爱上了那个女人,所才不敢让湘宜的女儿出现在他的面前吧。
般若笑得很是勉强,她看起来愈加的温柔乖巧,“祭司大人,般若不管什么时候都站在大人的身边,绝不做大人不愿意让般若做的事情。”
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带着人离开了,一边走,清荣娇媚甜腻得让人骨头都酥了的声音响了起来,“据说梁国的皇上也是俊美如玉,玉树临风,看起来仙气飘飘,等真正到了交手的时候,那位皇上归我,皇后归你好了,我们各取所需,无涯祭司,你觉得呢?”
霍书敬和上官般若的眉头皱了起来,听到无涯不轻不重的声音远远地飘了过来,“教主你随意,我只是想湘宜的女儿究竟有怎样的本事。”
直到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都离开了,上官般若才脸色阴沉地对霍书敬说道,“他们真的到了南越国境内,这下要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让许沐晴落到无涯祭司的手里?”
那她以后的处境要怎么办?不管是在梁国还是在南越国,哪怕她长得很漂亮,表现得再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许沐晴她清清冷冷的,然而只要她们同时出现,男人们都会把目光落到许沐晴的身上去,完全没有任何悬念。
这个认知让她很生气,却有一点办法都没有。
上官般若真的很害怕,许沐晴要是被无涯祭司看上了,她的人生又被打回原形,再次跌入最绝望的境地。
“太子殿下,不然我们想办法在祭司大人和教主还有见到萧霖烨和许沐晴之前,就想办法把他们给拦截住,一定不要让他们进入京城来好不好?你也不想让她被囚禁在灵鹫宫一辈子吧,不然你岂不是心痛得在滴血?”
霍书敬爱慕许沐晴,不管是一开始别有用心的利用也好,还是后来在接二连三的交锋之中爱上了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也好,上官般若心里很确定,他不想让许沐晴沦落成无涯祭司的玩物。
而她则不痛,无涯祭司是她最后的依靠,有了那个男人,她才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不必痛苦地挣扎着,她不想过着痛苦又贫瘠的生活,一辈子都不想过。
霍书敬心里不痛快,憋着一股气,冷声说道,“难道你觉得事到如今还能拦得住吗?萧霖烨和许沐晴肯定已经到了越州城里,就躲在哪个院落里伺机而动,阻拦不了的。除非把盼儿还给他们,他们才会离开。”
但是好不容易拿到的药引,他又怎么舍得丢弃,哪怕他心里是爱慕着许沐晴的,但他也想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如果命都没有了,又该怎么实现那些远大的抱负。
“那怎么办?我不想许沐晴她抢走我现在有的生活,萧霖策现在的日子就像是噩梦,我不想也过上那样的生活。”上官般若很不痛快,想到她父兄现在过的日子,就差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了。
而她原本是朝中重臣的女儿啊,她过着精致的生活,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珍馐万千,再也不想过那种又苦又穷的日子了。
霍书敬咬牙,“我现在哪里知道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在这里杞人忧天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他心里的怒火冒了起来,“看来这段时间必须要对太子府加强防守了,不要让他们的奸细秘密地潜伏进来把盼儿给带走,谁也别想阻止孤得到长生不老的药。”
上官般若心乱如麻,咬牙切齿地说道,“殿下,不然派出侍卫在越州城里大肆搜查,把法师和术士都带上去,我不信了,就算是掘地三尺,萧霖烨和许沐晴还能藏得住。这里是南越,又不是梁国,寻常的将士看不出破绽来,那些法师和术士也会看不出来吗?”
她想趁乱杀了许沐晴,让那个女人再也威胁不到她的地位,不要再想方设法地抢走她现在的一切。
霍书敬看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厌恶,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够了,你想让父皇那里记恨孤吗?萧霖烨和许沐晴他们来就来,和拜月教对上,饶是他们也讨不到任何的好处,随便他们来。正好了,趁着天时地利人和,孤弄死萧霖烨!”
许沐晴身边没了萧霖烨,就像是断掉一只翅膀的雄鹰,她想要飞是再也飞不起来的!
“那样的话许沐晴一定会落到祭司大人的手里的啊,殿下,难道你心里不爱许沐晴了吗?你忍心让她成为祭司的女人,抢走我现在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
上官般若眼睛通红,有着强烈的怨恨和担忧在蔓延着,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狰狞,比起她的心痛,她更是意外霍书敬竟然能眼睁睁地看着许沐晴落入无涯祭司的手里。
霍书敬看起来冷血无情,“她要是能侥幸逃脱,那是她的幸运,真要落到了祭司的手里,那是她命不好。曾经她娘亲欠拜月教的,就由她来偿还,有什么不对?”
再爱又如何,她早就是萧霖烨的妻子了,也早就有儿女了。
“你要是还想有现在的生活,那就自己乖觉些,萧霖烨和许沐晴他们孤会安排下去,找人来对付他们。”
霍书敬极力地忽略掉心底的疼痛和不舍,他近乎麻木地告诉自己,没关系的,等到炼制成了长生不老药,他会想办法将整个拜月教夷为平地,再也不受那些祭司长老的控制了,他做南越国真正的掌权者。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许沐晴,也能轻而易举地回到他的身边。
上官般若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太子殿下,你觉不觉得盼儿的这场病来得太过凑巧了,会不会梁国的奸细手已经伸到了太子府里来了?我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们不想让盼儿去灵鹫宫吧。”
霍书敬听了上官般若的话,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整个太子府坚固如同铁桶,梁国的探子哪怕就算再有心,手也伸不了那么长的。”
漂亮精致得像仙女一样的女人蹙着眉,想到了曾经被许沐晴坑害过的经历了,她幽幽地说道,“整个太子府戒备森严是没错,但每天都有仆从和外面联系,殿下能保证那些仆从都没有中计吗?我以前被许沐晴坑害得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我和萧霖策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丢了那么大的脸,看起来她也是没有动手脚,却把我陷入了几乎是万劫不复之地。”
她觉得盼儿的病绝对有蹊跷,现在看来,霍书敬虽然对许沐晴有点男女之情,却更是心心念念着长生不老药,既然这样,就把盼儿用来做诱饵,将许沐晴杀死在南越国,解除掉她所有的威胁。
霍书敬在心里坐着激烈的挣扎,“你的意思是让孤现在就把盼儿送到灵鹫宫里,以确保万无一失吗?”
“我是说许沐晴和萧霖烨肯定在这里,不然你设计引他们上钩,在太子府里设下埋伏杀了他们。当然了,殿下心里爱慕那个女人,我心里明白,那就找个替死鬼,再将许沐晴藏起来,总好过她进了灵鹫宫以后,一辈子都被关在那里吧。那么聪明又漂亮,还有主见的女人,殿下爱慕也不足为奇。”
霍书敬细细地品味着上官般若的话,很快又冷笑了起来,“算了吧,不管什么事情从你嘴里说出来,几乎没有成功的,你随意,我要派人在京城里搜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许沐晴和萧霖烨的蛛丝马迹。”
他们带着盼儿回南越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要是萧霖烨和许沐晴不放心女儿,的确是有可能追过来的,总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好。
霍书敬想到那个女人精致绝美的脸,还有她眼睛里总是覆盖上的寒霜,心里涌上来一股淡淡的遗憾。
萧霖烨到底哪里好,值得她爱得死心塌地,神魂颠倒,她想要的,他也能够给她啊,为什么许沐晴就是不愿意正眼看他一眼,难道就因为湘宜的事情,她就那么恨南越国的人吗?
半个时辰以后,霍书敬信任的心腹侍卫秘密地在京城里搜查着,重点是那些有着客商经过的客栈,还有驿馆,甚至是达官贵人的家,都悄悄地搜查了一番。
然而别说是萧霖烨和许沐晴,就连长得像梁国人,说话口音像梁国人的都没有,一无所获地回来。
当着那些侍卫的面,萧霖烨和许沐晴就顶着南越人的脸,说着娴熟的南越话,就连他们吃的食物都是按照南越人的习惯来的,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等再回到房间的时候,许沐晴的脸色异常地凝重,“看来霍书敬是怀疑我们隐藏在越州城内了,夫君,我们还是快点和荣亲王和景亲王谈合作的事情吧,再拖延下去也不是个事情。”
他们手上的文书和路引虽然是真的,但是今天应对的是普通的侍卫,哪怕脸上被喷了药水没有露出真容来,但是也够让她提心吊胆的了,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沐晴,探子已经去联系了,你再耐心等待两天,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有我在,不会让你和盼儿遇到危险,再有任何的纰漏的。”
萧霖烨的安慰,让她的心里没有那么慌乱了,只是依然眉头紧锁着,在她的心里,只要一天不能将盼儿带回到身边来,她就不能彻底地放下心来。
她不是害怕那些南越侍卫的搜查和追杀,她害怕的是盼儿在太子府里会被人欺负,更害怕盼儿被带到灵鹫宫里去,他们的营救就更加困难了。
“但愿和景亲王,荣亲王之间的合作顺利一些,让我们早点将拜月教的那些人全部都除掉,再也别来威胁我女儿性命的安全了。”她憋着一股怒气说道。
萧霖烨自然是安慰她,给她肯定的答复的。
事情的转机来得很快,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梁福就带了一个对他们来说很有用,几乎是意外之喜的消息过来。
“皇上,皇后,景亲王的腿疾又犯了,疼得都昏迷不醒了一天一夜了,就连宫廷里的御医都没有办法,现在景亲王府正在张贴告示寻求名医呢,说是缓解王爷的腿疾就会重重有赏,属下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许沐晴的眼底有着激动的情绪在流淌着,萧霖烨看了她一眼,心里就明白她究竟在打着怎样的主意。
“让医馆的人做好准备吧,朕和皇后会假扮医馆的大夫和帮忙的助手去景亲王府里看病,做得逼真一些。另外先让那些探子收回手。”
萧霖烨直接就想好了主意,既然沐晴想要会一会景亲王,想要谈合作,还是亲自面谈比较有诚意。
“属下让蓝大夫和谭大夫隐退,皇上和皇后不如就扮作两位大夫的模样去景亲王府里瞧病,这样不会让搜查的侍卫查到破绽。”梁福将他的建议说了出来。
萧霖烨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半个时辰以后,我们要去景亲王府。”
梁福办事的效率也很快,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和济堂里的两位大夫就秘密地隐退了,换上了萧霖烨和许沐晴,就连随行的两位捡药煎药的店小二也都换成了武功高强的侍卫,以防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能够保护皇上和皇后。
和济堂的大夫医术自然是厉害的,在越州城内也小有名气,于是他们顺利地叩开了景亲王府的大门,在管家的带领下,先是去见了满脸憔悴,眼眶通红,头发已经花白的景王妃。
“两位大夫,请你们务必要想办法控制住王爷的病情,一定要让他醒过来,王爷对于整个王府来说真的很重要。”景王妃说话的声音都颤抖带着哭腔,想来是这两天担惊受怕,承受了太多的煎熬了。